马车在姜府的大门外停下,姜棠掀开车帘跨步而下,抬眼却见朱漆大门紧闭,连守在门旁的小厮都歪在门柱上打盹。
偌大的府邸静悄悄的,半分没有主母病危、生死悬于一线的慌乱景象,倒像是寻常日子里的慵懒模样。
“作死的东西!眼皮子这么重?没瞧见世子夫人和崔大人到了吗?还不快把门打开!”
陶妈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快步冲上前去,扬手就给了打瞌睡的小厮一巴掌,厉声怒斥。
小厮一个激灵,还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世子夫人?哪里的崔大人?”
“睁大你的狗眼,看清楚。”
陶妈妈对着那小厮连打带骂道。
小厮捂着头,手脚麻利地开了府门,“小的有眼无珠,这便去禀报老爷。”
崔砚舟与姜棠相视一眼,皆是无语。
然而正当崔砚舟以为姜棠与他想的一样,站在府外等候的时候,却见他手一挥,带着身后的人径直闯了进去。
“哎,哎……去哪?”
崔砚舟眼疾手快,想要扯住她,谁料衣料滑过掌心,落了个空。
连忙跟了上去,扯着她的袖子,压低声音,“大半夜,你闯府啊,这传出去,你名声还要不要了!”
“名声?”
姜棠勾了个嘲讽的笑,“这玩意儿,我有吗?”
崔砚舟被她一噎,“就算没有,就不能找一点回来!”
“哼!”
姜棠拍开他的手,气势冲冲地往府内闯,边走边怒斥,“堂堂一个户部侍郎府,当家主母病的快要死了,府邸连个伺候的人影都见不到,要什么体面,我没直接扭头去衙门递状纸,便是留足了体面!”
姜府下人何时见过如此阵仗,有的要去禀报,有的犹豫着要不要行礼,慌张的,乱走的,相撞的……
“本官倒是也从未见过如此苛待家中主母的!”
崔砚舟也沉了口气,与姜棠并肩闯府!
姜棠想笑,又忍住了,怒火之余瞥了他一眼,“你这变脸,比翻书还快!”
崔砚舟抬手扯开一个差点撞上姜棠的小厮,压低声音,“劝阻不了,那便加入!”
语气里全是无奈,又有点撑腰的意味。
“你是谁,为何私闯侍郎府?”
一道陌生的女声自身后传来,伴随着匆急的脚步声。
姜棠停下,转身,就见一个女子急匆匆的赶来,身上穿着比正室还要华贵的石榴红撒花裙,头上插着累丝嵌宝簪。待那人走到近前,姜棠才认出,这便是姜明渊才抬的宠妾!
姜棠视线落在她脸颊上的那颗红痣,冷笑了一声,转身接着朝崔氏的院子走。
“站住!”
那女子越过姜棠,伸手拦住,“再走一步,我便着人去报官!”
“你又是谁?”
姜棠目光落在手腕上,半晌才掀起眼打量了她,那眼神,要多轻蔑就有多轻蔑,
“我是这府邸的姨娘。”
姜棠嗤笑一声,“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个妾!滚开!”
身后跟着的侯府护卫上前,一抬手,将她推开,侧过身,让姜棠走。
“你竟然……!来人,去报官!”
女子虽然被护卫推了一把,却也只是踉跄了两步便稳住身子,扬声对着姜府的下人吩咐道。
姜棠脚下不停,笑了一声,“她要报官!你还穿着官服,她都没看见,眼盲心瞎,姜大人原来喜欢这样的,那我就知道,母亲为何不受宠了!”
眼见她脚下要踏空,连忙扯了她一把,“你快别笑话旁人了,你比她好多少!看路,少了根头发我如何去给谢蘅交代!”
陶妈妈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,听见有人要报官,冷笑了一声,“云姨娘,省省吧,没瞧见,那是二姑娘和崔家公子!”
陶妈妈今日底气十足,崔氏公子与侯府世子夫人,被她请了回来,那是多大的底气,连叱骂声都比往日中气十足。
云姨娘蓦地转头,看着并肩走在廊下的两个身影,加更站在廊下的暗影里,勾了勾唇。
自她入府以来,只听说这姜家二姑娘跋扈,如今一见,还很狂傲!
与此同时,姜明渊刚沐浴完,还没等穿上衣袍,就听到外面东荣的声音。
“老爷,姑娘与崔家公子,闯府了。”
姜明渊脚下一滑,险些栽倒,眼疾手快地扶着浴桶,“谁?闯府?”
“已经朝着夫人的院子去了,云姨娘没拦住!”
姜明渊脸沉了来,伸手就抓过一旁的中衣,“拦什么拦,她能拦的住吗?快快快,衣衫给我拿来!”
东荣不敢耽搁,手脚麻利地捧着衣袍上前,帮着姜明渊套上外衫。直到衣襟被扯得平整,姜明渊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,猛地抓住东荣的手腕追问:“你方才说还有崔家公子?崔砚舟?”
“正是。”
东荣一边帮他理着领口,一边点头应道。
姜明渊突然顿住,今日陶妈妈出府的事情他是知晓的,只是没想到,她真的把姜棠请回府了,还带着从未踏足过姜府的崔砚舟!
“你连夜去请大夫,声势要大。”
东荣应声退下,姜明渊这才不急不慢的出了院子,朝着崔氏的院子走去。
氏的院子与姜府别处的冷清截然不同,檐下灯笼尽数点亮,灯火通明得晃眼,却只瞧见三两个下人脚步匆匆地穿梭,每个人脸上都绷着掩不住的沮丧。
陶妈妈抢在前面快步上前,双手用力撩起厚重的棉帘,棉帘上绣的缠枝莲随着动作晃了晃,她侧身让开位置,对着姜棠和崔砚舟恭敬道,“世子夫人,崔大人。”
两人刚迈过门槛,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,苦涩中还混着几分陈旧的草药气息,呛得人鼻尖发紧。姜棠下意识蹙紧眉头。
进了门,姜棠朝着床榻望去,蓦地惊在原地。
“怎么会如此?”
上次见崔氏的时候,她除了气色不好,倒也没有如此,那床榻上的人,枯瘦如柴,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。
“你们姜府便是如此苛待主母的吗?”
连崔砚舟也不可思议地,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。
“世子夫人上次来的时候,夫人身子就已经不大好了,可这半个月来,病情一日比一日重,如今一整日里,清醒的时辰连一个时辰都不到,水米也进得少……”
陶妈妈早已红了眼眶,眼泪更是忍不住往下掉,哽咽着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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