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海的晨雾里飘着栀子花的清香，将军府的回廊下，雪儿正将一个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分发给海军将士。那方块通体光滑，边角圆润，背面刻着小小的锚形纹——是她前几日让人送来的新物件，名叫“手机”，据说能隔着千里传递消息，比最快的信鸽还要迅捷。
“这东西真能说话？”一个年轻水兵捧着手机，眼睛瞪得溜圆，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屏幕，生怕碰坏了。
雪儿笑着点头，指尖在自己的手机上轻点几下，那水兵手里的方块突然发出清脆的铃声，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。周围的将士们爆发出哄笑，气氛比往日轻松了许多。
“都安静些。”雪儿扬声道，声音清亮，“我建了个群，名叫‘天海军’，大家加进去，以后有命令、有消息，我会直接发在群里。”
她耐心地教众人操作，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的样子，像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。阳光透过她发间的玉簪，在手机屏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竟让人忘了她昨日还戴着魔鬼面具，亲手斩下过麻衣的头颅。
我站在书房门口，看着这一幕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这丫头，总能带来些意想不到的新鲜事。自陆军被驱逐后，龙海的气氛就松快了不少，海军将士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，只是偶尔会有人私下议论，说元帅年纪轻轻，怎么能让龙凌陛下如此信任，连陆军说赶就赶。
正想着，雪儿的手机突然“叮咚”作响，群里已经热闹起来。
“元帅厉害，把陆军全赶出龙海了！”
“这下龙海清净了，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！”
“说起来，元帅当年到底是怎么当上元帅的？龙凌陛下怎么会答应让您掌这么大的权？”
这条消息一出，群里瞬间刷屏，纷纷询问当年的事。连站在雪儿身边的将士们都竖起了耳朵，眼里满是好奇。
雪儿看着屏幕，忽然轻笑一声，转身看向众人：“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。”她举起手机，声音清晰，“我的职位可不单是元帅这么简单，准确来说我的职位是元帅兼总理。”
“元帅兼总理？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总理掌管朝政，元帅统辖军务，这两个职位加在一起，几乎等同于半个朝廷的权柄，竟由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姑娘担任？
我也愣住了。虽知雪儿受龙凌陛下器重，却不知她竟还兼任总理一职。晓眉若在天有灵，怕是既骄傲又心疼——这孩子肩上的担子，实在太重了。
“那年，我9岁，碰巧路过龙凌的宫殿，顺手救下了他，却不知被他求着我当元帅兼总理。”雪儿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软，“我那时就向他提了十个条件，若他答应了，便接下这差事。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十个条件是什么，那就告诉你们吧！”
她说着，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敲打，群里很快弹出一行行字，正是那十个条件：
军权绝对掌控权、先斩后奏特权、政务决策优先权……
将士们看着屏幕，一个个目瞪口呆。这哪里是条件，分明是将半个国家的权柄都握在了手里！尤其是“生杀予夺之权”“无需皇室玉玺”“祖制修改参与权”几条，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信任与放权。
“这……这陛下也答应？”刚才那个年轻水兵结结巴巴地问，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。
雪儿没回答，而是点开了一段视频。屏幕上出现模糊的宫墙影像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站在殿前，眉眼已有了如今的轮廓，正是9岁的雪儿。她对面站着个少年，虽穿着龙袍，却带着几分稚气，正是当年的龙凌陛下。
“你真能帮朕稳住局面？”少年龙凌的声音带着不确定。
“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，不仅能稳住，还能让龙武国比以前更强。”小姑娘双手叉腰，语气笃定得不像个孩子，“但我有十个条件，少一个都不行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，军权必须归我管，海军空军的人我要自己挑……”
视频里，9岁的雪儿一条条说出条件，少年龙凌从最初的震惊，到犹豫，再到最终的坚定点头：“朕答应你！只要你留下，别说十个条件，一百个朕也答应！”
视频结束，群里一片死寂。过了许久，才有人发出第一条消息：
“不愧是海军中最年轻的将军——青木将军的女儿，元帅牛逼呀！”
“9岁就当上元帅兼总理，我太崇拜你了！”
“难怪陆军说赶就赶，原来元帅有这么大的权柄，太厉害了！”
赞美之词刷屏般弹出，将士们看着雪儿的眼神，从敬畏变成了彻底的信服。我站在远处，听着这些话，心里既骄傲又酸涩——他们只看到她如今的风光，却不知9岁的她为何会出现在皇宫，为何能说出那些老成的话。想来那四年失踪的日子，她早已在江湖的风雨里，被迫长大了。
雪儿看着群里的消息，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：“哪里哪里，都是我爸教得好！没有他，就没有如今的我！”
她抬起头，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，眼里的光芒比阳光还要亮。“以后，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，出了事我担着！”
群里瞬间被“好！”字填满，将士们齐声高喊，声音震得廊下的栀子花簌簌作响。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，满是憧憬与坚定。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们不仅是在为龙武国效力，更是在为这位年轻的元帅兼总理卖命，为她守护这片海的誓言。
分发完手机，雪儿走到我身边，手里还捏着个备用的手机，塞到我手里：“爸，这个给您，以后想我了就发消息。”
“我一把年纪了，哪会用这新鲜玩意。”我嘴上说着，却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。
“我教您啊。”她拉着我的手走到石桌旁，耐心地教我怎么拨号，怎么发消息，“您看，点这里就能给我打电话，就算我在京城，您也能听见我的声音。”
她的指尖偶尔碰到我的手背，温温的，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。我忽然想起她5岁那年，也是这样拉着我的手，教我怎么用贝壳吹出声音。时光荏苒，当年的小丫头已经能独当一面，反过来照顾我了。
“那十个条件，是不是太冒险了？”我忍不住问，“龙凌陛下虽是明君，可皇权终究容不得旁人分润，你就不怕……”
“爸，您放心。”雪儿打断我，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，“我救他那年，宫中正乱，若不是我，他根本坐不稳皇位。这十年他待我不薄，那些条件看似苛刻，实则是我们的约定——他信我能让龙武国变强，我信他不会过河拆桥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向远处的海面：“何况，我要这些权柄，不是为了自己，是为了能护住想护的人，守住该守的地方。就像当年您教我的，军人的权柄，该用在刀刃上。”
我看着她年轻却沉稳的侧脸，忽然明白了。她的权柄不是枷锁，而是铠甲，既能护住自己，也能护住身后的人。9岁那年在皇宫许下的诺言，早已化作她肩上的责任，推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傍晚时分，“天海军”群里依旧热闹。有人发了海军战船操练的视频，有人晒了新做的军装，还有人问起元帅府的进度，说要去帮忙。雪儿一条条回复，语气轻松，像个普通的小姑娘，却又在无形中凝聚着人心。
我坐在书房里，摩挲着怀里的手机，忽然收到一条消息，是雪儿发来的：“爸，晚饭想吃什么？我让厨房做。”
我笑着回复：“红烧肉。”
很快收到她的回复：“收到！保证让您吃够！”
窗外的月光洒进书房，落在手机屏幕上，亮得像颗星星。我知道，无论雪儿的职位是元帅还是总理，在她心里，终究还是那个惦记着给我做红烧肉的小丫头。而我，会永远站在她身后，像当年她站在栀子花旁那样，看着她把这龙海，这龙武国，守得越来越好。
远处的海面上，海军的夜航灯像星星般闪烁，与群里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音交织在一起，谱成一首属于新时代的乐章。我知道，这乐章里，有雪儿的誓言，有将士的忠诚，更有我们父女俩，对这片海最深沉的守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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