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邑川斜靠在马车软垫上,膝头搭着温热的粗布巾,蒸腾的药气顺着布料纹理渗入皮肤。
这是林母用伸筋草、透骨草熬制的「舒筋汤」,汤汁呈琥珀色,带着辛辣的草木香,每次敷完后,他都能感觉筋脉像泡在温水里的棉线,微微发胀却透着说不出的舒展。
过去五日,他刻意放缓修炼节奏,每日只运转《十方炼体诀》三遍,专注将洗髓水能量与皮肉深度融合。
当掌心按在车厢木栏上,淡金色鳞纹悄然浮现,木纹竟被压出细密的凹痕 —— 那是力量收放自如的征兆。
林父见状,曾用短刀轻敲他的小臂,刀刃弹起半尺高,发出「当当」脆响,而他的皮肤连白痕都未留下。
昨夜子时,林邑川首次尝试炼筋。
林母将滚烫的药汤泼在青石板上,蒸腾的热气中,他赤脚踩在板上,任药气从涌泉穴窜入经脉。
当真气行至腘窝处,腿筋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,他闷哼一声,险些栽倒,却被林父一把按住后心:「稳住!筋脉如弓弦,越绷越韧。」
林邑川咬碎半块甘草,强忍着痛意运转真气。
月光透过车窗,在他小腿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能看见腓肠肌鼓起如小山丘,淡红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蜿蜒游走,与药汤的热气相互呼应。
林母手持银针,在他承山穴、阳陵泉等穴位轻轻点刺,每刺一针,便有一缕药气顺着针尖渗入筋脉,剧痛中竟带着丝丝清凉。
“今日先到这儿。” 林父在火塘里添了块松柴。
此刻,林邑川躺在铺着熊皮的床榻上,感受着腿筋处残留的温热。
车厢外,林母正在熬制第二剂汤药,药材碰撞陶釜的声响透着说不出的安稳。
他忽然露出笑意 —— 比起洗髓池中的金光乍现,这种被草药、热汤、亲情包裹着的修炼,似乎更有烟火气,也更让人踏实。
暮色四合,林父猛拉缰绳,马车在一片开阔的橡树林戛然而止。
林邑川翻身落地,掌心贴着湿润的泥土,淡金色鳞纹顺着手臂蔓延 —— 这是启动二级营地的暗号。
林母率先行动,从车厢暗格里取出三个陶瓮,里面装着暗绿色的辟毒粉。
她沿着马车周围呈扇形洒开,粉末沾到枯叶瞬间腾起一缕白烟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。
方圆十丈内,蛇虫百毒不敢近身。 她边说边将剩余的辟毒粉抹在帐篷四角,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药渍。
林父则从车辕下抽出一卷浸过桐油的麻绳,与林邑川配合埋设绊马索。
他们先用盘龙长刀在地上挖出浅沟,将麻绳埋入三寸深,每隔五步用尖锐的木桩固定。
麻绳表面涂着混有铁砂的树胶,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林邑川特意将索绳设置成三重交错,最下方离地三寸,中间五寸,上方七寸 —— 这样无论敌人弯腰潜行还是纵跃而过,都会触发机关。
完成索网后,父子俩在麻绳上系满竹筒铃铛,每个铃铛里都装着细碎的碎石。
听到这声音,不是野兽就是人。 林父用力扯动绳索,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。
林母此时已将马车周围的杂草全部割除,露出光秃秃的地面。
这样既方便观察脚印,又能防止敌人借草丛隐藏身形。
夜色渐深,三人围坐在没有明火的营地中央。
林邑川盘坐在铺满艾草的地面上,运转炼体诀巩固修为,淡金色的鳞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林父握着短刀,不时检查着绊马索的松紧度;
林母则将柳叶镖整齐排列在膝头,指尖轻轻擦拭着淬毒的镖尖。
整个营地看似平静,实则杀机四伏,每一寸土地都暗藏着致命的陷阱。
丑时三刻,悬挂在槐树枝桠间的铜铃突然发出细微震颤,宛如毒蛇吐信般的 “叮” 声撕裂了营地的死寂。
林父正擦拭短刀的动作陡然凝滞,刀刃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—— 这是三重警戒网中的半空预警被触发,来者轻功不弱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屈指轻叩马车底板三下,那是只有家人能懂的密语:敌人来了,准备迎战。
随即,他如狸猫般贴着地面滑入阴影,脚步无声,身形如幽灵般在夜色中穿梭。他的目光扫过营地四周,确认林母已藏身树影,而林邑川也按训练潜伏到位。
他开始行动。
林父朝着三人一组的匪群潜行时,特意避开了埋着绊马索的区域,脚尖点在洒有辟毒粉的路径上,淡绿色的粉末在月光下扬起细微烟尘。
这些细节,是他多年行走江湖总结的经验:敌人不会只靠武功来杀你,陷阱、毒物、幻术,都是致命之物。
当距离匪首仅剩三丈时,他忽然踩断一截枯枝 —— 这不是失误,而是故意暴露行踪。
为首的疤面汉子果然中计,怒吼着挥刀劈来,却见林父身影一闪,借着对方刀势侧身切入内圈,短刀如毒蛇出洞,精准划开其颈动脉。
温热的鲜血喷溅在灌木上,惊起几只蛰伏的夜虫。
“小心!” 另外两名残匪反应过来,一左一右包抄。
林父却不慌不忙,手腕翻转间,刀背重重砸向左侧那人太阳穴,骨裂声混着闷哼响起。
右侧匪徒的朴刀堪堪劈到面门时,他突然矮身滑步,短刀自下而上挑向对方下颌,刀尖穿透口腔刺入颅脑,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,便直挺挺倒在地上。
战斗中,林父敏锐察觉到对方步伐虚浮,竟是服用了强行提升功力的 “虎狼散”,药效反噬下,尸体七窍开始渗出黑血。
他皱眉掩鼻,迅速后退几步,避开毒血污染。
左侧两名残匪扑来时,林邑川周身淡金色鳞纹如熔金般流转,盘龙长刀在掌心旋出半轮寒月。
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,手心沁出冷汗,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持雁翎刀的匪徒率先发难,刀锋裹着腥风直取面门。
林邑川却不闪不避,喉间迸发狮吼:“开山第一式!”
刀势自下而上斜撩,正是《开山九式》起手式 “力劈华山”。两股刀气相撞刹那,火星迸溅如流萤,雁翎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,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。
狼牙棒紧随其后,带起破空锐响。
林邑川足尖点地倒翻而起,衣袂鼓荡间,长刀挽出七朵刀花 —— 这是《快刀法》中 “乱花迷眼”,刀光残影笼罩方圆一丈。
狼牙棒堪堪擦着耳畔掠过,他已借势旋身落地,刀背重重磕在棒身凹槽处,“当啷” 巨响中,狼牙棒表面精钢镶嵌的尖刺崩落数枚。
“找死!” 持棒匪徒暴喝,双臂青筋暴起,竟将狼牙棒舞成黑色飓风。
林邑川瞳孔微缩,刀锋斜指天穹,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:“开山第三式?横扫千军!”
整个人化作金色流光,长刀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力劈下,棒身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。
匪徒虎口震裂,却仍咬牙硬抗,林邑川却陡然变招,手腕翻转使出《快刀法》“追风十三连斩”,刀光如电,在狼牙棒彻底碎裂前,已在对方胸腹间留下十三道交错血痕。
残匪踉跄后退,林邑川欺身上前,刀背横扫对方脖颈。
这一击看似随意,实则暗含《开山九式》“碎岭” 的巧劲,匪徒颈椎发出脆响,瘫倒在地时,喉间还汩汩冒着血泡。
他甩了甩刀上血珠,余光瞥见不远处树后有黑影晃动,是雁翎刀被打落的匪徒正在逃跑,当即旋身掷出一枚飞镖。
破空声中,正逃跑的残匪惨叫跌落,后脑插着一枚飞镖。
战斗结束了,可林邑川的内心却没有一丝轻松。
他站在原地,握着染血的刀刃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掌心的汗渍混着温热的血珠滑向刀柄。
刀身微微震颤,将月光碎成银鳞般的光斑,映得他瞳孔里的惊惶与亢奋剧烈翻涌。
他踉跄着后退半步,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血洼,黏稠的触感透过鞋底传来,让胃里一阵抽搐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掌,心中一片空白。
这是他第一次杀人。
不是练武时的木桩,也不是狩猎场上的野兽,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一个会呼吸、会愤怒、会挣扎的生命。
他的手指颤抖着松开刀柄,刀尖 “哐当” 一声落地。
他想吐,又不敢吐,只能强忍着胃里的翻腾,喉咙里泛起一股酸涩的味道。
“不杀他们,死的就是我们。” 林父的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他拔出插在地上的斩马刀,刀刃映着儿子逐渐平静的瞳孔。
林母的战场同样惊心动魄。
她宛如一只灵巧的夜枭,淬毒的柳叶镖在指间翻飞。
右侧的两名残匪刚踩中埋在落叶下的绊马索,身形不稳之际,第一枚柳叶镖已破空而至,精准刺入其中一人咽喉。
那人想要呼救,却只发出 “咯咯” 的气声,毒镖上的 “三日烂骨毒” 迅速蔓延,转眼间面色青紫。
另一人见状,抽出软剑攻来。
林母不退反进,迎着剑锋欺身上前,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,从袖中甩出一串铁链。
铁链末端的铁蒺藜缠住软剑,她手腕一抖,对方握剑的手瞬间被割得血肉模糊。
不等其惨叫出口,第二枚柳叶镖已没入他心口。
林母并未放松警惕,又补上三枚飞镖,看着残匪彻底没了气息,才冷冷擦拭镖上的毒血。
她站起身,看着林邑川的状态,眼中闪过一抹复杂。
她知道,这个少年,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了。
林母就没什么反应,她从前虽然没杀过人,也没练过武,但她这种场面见过多次。
她蹲下身,用布巾轻轻擦去林邑川脸上的血迹,低声说:“记住这味道,记住这感觉。
下次再遇到敌人,你要比他们更快、更狠。”
林邑川点点头,眼泪却悄然滑落。
他不是害怕,也不是后悔,而是终于明白:这个世界,并不像小时候父亲讲的故事那样温柔。
七具尸体横陈营地,鲜血渗入泥土,与辟毒粉混合产生诡异的紫色烟雾。
林父快速搜检残匪尸体,从匪徒身上搜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,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。
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语气难得柔和:“今天做得不错。第一次杀人,你能保持冷静,还能完成战术配合,说明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。”
林邑川抬起头,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。
他望着父亲,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,以后不会再犹豫。”
他弯腰捡起长刀,擦净血迹,重新系回腰间。
这一刻,他仿佛真的长大了。
林母则熟练地将尸体拖入附近的深坑,撒上石灰掩盖气息,又重新布置了被破坏的绊马索和响雷罐。
天色微亮,林邑川咬碎最后一口粟米饼,粗糙的麦麸刮过喉咙。
林母往他手中塞了块腌肉,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叩了三下 —— 这是只有三人间的暗号,提醒他检查马车暗格。
少年蹲下身,假装系鞋带,指腹擦过车厢底部的铜扣,暗格里的黄金箱传来冷硬的触感,压得他掌心微微发麻。
林父已经在收拾营地。
他用枯枝拨散篝火余烬,将烧剩的兽骨碾成粉末,混着泥土踩实。
林邑川抄起长刀,削下几簇新鲜的蕨类植物,覆盖在昨夜埋设绊马索的土坑上,叶片上的露水顺着叶脉滑落,很快将人工痕迹冲刷得模糊不清。
林母则将剩余的辟毒粉倒入溪涧,陶罐在石头上磕出裂痕,粉末遇水腾起淡绿色烟雾,很快被晨风吹散。
“走。” 林父甩了甩马鞭,枣红马踏碎一地露水。
马车驶入官道时,太阳刚爬上东山头。
林邑川换上灰扑扑的粗布短打,故意将裤腿卷到膝盖,露出小腿上淡青色的旧疤 —— 那是修炼时受的伤,此刻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粉色,像极了普通农户家的少年。
林母斜倚在车厢内,咳嗽声此起彼伏,车厢外挂着的药篓随着车轮颠簸摇晃,白芷与川芎的气味混着草药的苦味飘出,引得来路的商贩纷纷侧目。
“您这是......” 路边卖茶汤的老汉瞅着林母苍白的脸色,试探着搭话。
林父勒住缰绳,从怀里摸出个布包:“内人染了风寒,去镇里抓药。”
布包打开,露出几枚铜钱和半块黑黢黢的面饼,“劳烦给碗热水。”
老汉摆摆手,递来陶碗时,目光不经意扫过马车后座 —— 那里堆着半筐晒干的野果,还有几捆看似普通的柴草。
日行百多里,官道上渐渐热闹起来。
林邑川坐在车辕上,掌心虚握缰绳,耳中却留神听着身后的动静。
昨夜那场厮杀后,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。
路过一片竹林时,他忽然甩鞭抽向道旁的灌木,惊起几只灰雀,扑棱棱的振翅声中,他瞥见竹影里闪过一抹衣角 —— 是青灰色的粗布,寻常百姓的打扮。
“爹。” 他压低声音,马鞭又轻轻磕了磕车帮。
林父伸手摸向腰间的短刀,指尖在刀柄刻着的狼头纹路上摩挲两下 —— 这是他们自创的暗号,代表 “三点钟方向,有尾行”。
林母的咳嗽声突然停了,车厢里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,那是她在给柳叶镖淬毒。
黄昏时分,镇子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。
林邑川数着路边的里程碑,还有七里路。
林父忽然勒马,指着道旁的土地庙:“歇会儿,换你娘来赶车。”
林母坐上驾驶位时,顺手将一块蓝布系在车辕上 ——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 “安全信号”,若遇到危险,蓝布会变成红色。
林邑川蜷缩到车厢里,假装打盹,实则将盘龙长刀横在膝头,刀刃贴着大腿内侧。
夜色渐浓,镇子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。
还有最后五里路,他能听见母亲的心跳声,沉稳而有力,像小时候摇篮边的歌谣。
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,街角传来馄饨摊的叫卖声,林父忽然转身,冲他露出个疲惫却温暖的笑 —— 到家了。
暮色漫过青瓦时,马车缓缓驶入小院。
林母掀开竹帘,先抱出一捆带露的野菊,分给围上来的邻家孩童。
她弯腰时,袖口微扬,指尖悄悄按了按藏在内侧的柳叶镖 ——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,即便在最熟悉的村子里,也从不放松警惕。
“山里头采的,给孩子们插瓶玩。” 她的声音温柔亲切,眼角堆着笑,像是个普通的农妇,谁也不会想到那双手曾于黑夜中取人性命。
几个孩子欢笑着接过野菊,蹦跳着跑回家去。
王婶抱着腌菜坛子走来搭话:“哟,老林家又进山一趟?这菊花看着水灵灵的,比我家种的还鲜亮。”
林母笑意更深,顺势把话题接住:“哪能跟您比呀,您家腌菜都香遍半条街了。”
她边说边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,让袖中的柳叶镖彻底隐入衣褶深处,直到确认王婶只是闲聊,才真正放下心来。
与此同时,林父和林邑川正默契地抬着一只沉甸甸的木箱往堂屋走。
箱子表面看是装满野羊腿、灵芝的山货箱,实则底层用艾草垫着三柄长刀,刀柄裹着的油纸还沾着未干的药汁。
少年故意踉跄半步,木箱 “咚” 地砸在青石板上,惊得母鸡扑棱着躲开 —— 这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“意外”,好让邻居们相信箱子里只是寻常猎物。
“哎哟,这玩意儿还真沉!” 林邑川揉了揉肩膀,冲围观的邻居咧嘴一笑,“山里打了几只野猪,肉都腌上了,就剩点骨头和皮毛拿来换钱。”
“老林啊,这次进山收成不错?” 隔壁张叔凑过来,眼神有意无意扫向箱角,那里隐约露出一段黑乎乎的鹿角。
林父抹了把汗,扯出半块熏肉塞过去:“也就够换点盐巴钱。您尝尝这野猪肉,比镇上卖的肥!” 说话间,他用脚尖勾住木箱边缘,将露出的刀柄又压回艾草里,动作自然,仿佛只是随意挪动箱子。
待左邻右舍都捧着礼物散去,院门 “吱呀” 一声紧闭。
林母迅速走到窗前,拉上布帘;
林父蹲下身,轻轻揭开木箱盖子,取出第一柄长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。
林母立刻变了神色,从腌菜坛子里摸出一把铜钥匙 —— 坛底早被掏空,专门用来藏紧要物事。
她的动作干净利落,眼神警觉地扫过院门方向,确认四下无人后才低声对丈夫道:“快,进屋。”
林父扛起装黄金的木箱,脚步沉稳地走进堂屋。
他蹲下身,将箱子靠墙放下,随即走到衣柜前,踩在那块熟悉的方砖上,连跺三下。
“咔嗒” 一声轻响,青砖下陷半寸,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。
霉味混着陈年药香扑面而来,那是多年前林母为防贼人埋药而设的气味障眼法 —— 若非熟悉之人,只会以为是普通药材储藏室。
林邑川握着油灯走在最前,火光摇曳中映出石壁上的烛台,里面还插着半支残烛 —— 那是他们一个月前离家时留下的标记,说明此处依旧安全。
少年心中稍安,脚步也放轻了几分。
暗格深丈许,四壁用糯米混着石灰砌成,防潮防虫。
这是林父年轻时在南岭学来的秘法,既能隔绝湿气,又不会让藏匿之物受潮变质。
他弯腰检查了一圈,满意地点点头:“墙皮没裂,药味也没散,妥了。”
黄金箱被放入左侧凹槽时,林父特意在上面盖了层晒干的艾草 —— 即便有人误闯,也会以为只是些普通的山货药材。
他的手指在木箱边缘轻轻摩挲,确认没有留下指纹和痕迹,这才退后一步。
兵器则藏在右侧石壁的夹层里。
林母用钥匙打开暗锁,机关转动间,六尺见方的空间悄然开启。
她早在里面铺好了浸过蜡油的牛皮,既防锈又防潮。她回头看了眼儿子:“小心点,别碰刀刃。”
林邑川取下盘龙长刀,刀身与石壁碰撞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他知道这把刀有多重意义 —— 它不只是武器,更是父亲行走江湖多年的信物。
他将刀平放在架子上,又取出一柄淬毒柳叶镖,仔细包进黄绸布里,塞进最深处的石缝。
“妥了。” 林母合上石壁,指尖在砖缝间快速滑动,按动三处机关。
墙面瞬间恢复平整,仿佛从未动过。
唯有案几上的铜香炉轻轻晃动,香灰撒出个 “安” 字 —— 这是他们设定的安全标记,表示一切归位无恙。
她转头看向丈夫,林父正在整理最后的痕迹:重新铺好地板砖、擦去脚印、挂回原本的旧画。
两人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疲惫,也有一丝安心。
“去洗把脸,娘给你们煮碗热汤。” 林母揉了揉儿子的头,语气温柔,却掩不住她刚才动作间的老练与果断。
身后传来父亲整理暗格的声响,石板轻响间,藏着的不只是黄金与兵器,更是这一家三口在江湖浪涛里,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安稳。
林母看着林邑川略显稚嫩的脸庞,忽然轻声道:“你爹常说,真正的高手,不是靠拳头活着的,而是靠脑子。今天你看到了吧?”
林邑川点点头,心中第一次真正明白:所谓的 “江湖”,不只是一场场厮杀与对决,更是一次次伪装、隐藏、布局与反制。
而父母,早已在这条路上走了太远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盘龙长刀,刀鞘上的余温仿佛还带着昨夜厮杀的灼热,也带着归途上的草木清香 ——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味道,既有锋芒初露的锐利,也有藏锋守拙的沉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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