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日,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。整个墨京都笼罩在厚重的雨雾中,街道上积水成河。
这压抑的场景,与前世天灾爆发前的模样一模一样,却再也无法让阮雪蘅感到恐惧,只余下一种猎人等待猎物入网的冰冷兴奋。
她刚将上一世那张防疫药方重新默写改良,窗外就传来三下极轻的叩击,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。
是墨景宸。
阮雪蘅眸光一凛,走去开窗。一股夹杂着雨夜寒气的龙涎香瞬间侵入,墨景宸一袭玄衣,宛如暗夜修罗,闪身而入。他肩头微湿,显然是冒雨前来。
“殿下真是好兴致,这般天气还喜欢夜探香闺。”阮雪蘅的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熟稔。
“本王来送贺礼。”墨景宸的目光落在她书案上那张写满药名的纸上,眼底划过一抹赞赏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冰冷的铁制令牌,塞进阮雪蘅手中。令牌上雕着一只狰狞的血色苍鹰
“这是本王的‘鹰卫’令,”墨景宸低头,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蛊惑的笑意,“京郊别院,山高路远,雨天路滑,万一姑母的‘心腹’出了什么意外,也属正常。本王的人,比乱棍好用。”
他竟连常嬷嬷的事都知道了!
阮雪蘅心中剧震,握着令牌的手指微微收紧。这男人,总能轻易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与杀意,并用一种纵容的姿态,为她的疯狂添柴加火。
“多谢殿下。”她没有矫情推辞,坦然收下。这份礼,她收得心安理得。
“还有,”墨景宸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,语气变得森然,“南边大雨,不出三日,流民必将围城。届时,城中必有大疫。阿蘅,这是你的机会,也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如鬼魅般再次融入雨夜,只留下一室冰冷又滚烫的气息。
阮雪蘅看着手中的鹰卫令,唇角勾起一抹血腥的弧度。她走到阮诗瑶房中,将令牌拍在桌上,声音冷静得可怕:“诗瑶,杀人偿命的游戏,开始了。”
阮诗瑶看着那块散发着杀气的令牌,用力点头,眼中再无恐惧,只有与长姐如出一辙的狠厉。
次日,姐妹俩撑着伞,踩着积水,径直往瑞鹤堂而去。
暖阁内,阮老夫人正因连绵的阴雨而心绪不宁。
“祖母,”阮雪蘅行过礼,开门见山,没有丝毫迂回,“孙女听闻,京郊已有村落遭了山洪,不日将有流民涌入京城。”
阮老夫人眉心一蹙:“此话当真?”
“千真万确。届时墨京必然大乱,米价飞涨。与其坐等家业被流民冲击,不如主动出击。”阮雪蘅声音清冷,却字字如刀,剖析利害,“前日姑母之事,已令阮家声誉扫地。若此时,我们阮家能开仓施粥,救济灾民,不仅能挽回声望,更能得一个‘仁善’的好名声,这对府中姐妹的将来,百利而无一害!”
阮老夫人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。她不在乎几个灾民的死活,但她不能不在乎阮家的百年清誉和孙女们的婚事!
“只是……开仓施粥,耗费巨大……”她终究还是心疼银子。
“祖母放心,”阮雪蘅微微一笑,却笑不达眼底,“这笔银子,不必动用公中一分一毫。我母亲当年留下的嫁妆铺子,还有些存粮,就当是……母亲在天有灵,为阮家最后尽一份心吧。”
她特意在“母亲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,像一根针,轻轻刺在阮老夫人的心上。
老夫人想到枉死的儿媳,再看看眼前这个气度越发沉稳凌厉的长孙女,心中百感交集,最后化作一声长叹:“好孩子,难为你想得周全。就依你!只是此事繁杂,你一人恐怕忙不过来……”
“孙女想让诗瑶妹妹从旁协助。”阮雪蘅立刻接话。
“也好。”阮老夫人点点头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对一旁的江氏道,“老二家的,让你家月儿也跟着去,跟她长姐学学本事,别整日只知道描花样子!”
江氏心中一喜,面上却故作担忧:“母亲,月儿她笨手笨脚的,怕是会给大姑娘添乱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阮雪蘅不等她说完,便温和地截断了她的话,目光转向一旁满脸不情愿的阮舒月,唇角笑意加深,“多个人多分力,正好。”
“就这么定了!”阮老夫人一锤定音,对阮雪蘅的处置满意至极。
从瑞鹤堂出来,雨幕更大了。
回到蘅芙苑,阮雪蘅没有半分耽搁,立刻唤来青黛。
她将那枚血色苍鹰令牌递过去,声音淬着冰:“拿着它,去城外三皇子的别庄,叫洛邑点二十名鹰卫,即刻出发,连夜赶往京郊庄子。”
青黛心头一凛,躬身接过。
“记住,”阮雪蘅的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,一字一顿,如同索命的阎罗,“我要你们……把那个叫‘常嬷嬷’的老东西,活·着·带·回·来!”
血债,必须以血来偿!而这,仅仅只是一个开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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