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茉莉的脚跨出院子门槛,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。脸上重新堆起那副柔弱又关切的表情,连声音都软了三分,活像只刚被雨淋过的小麻雀:“晚秋姐,你看我这记性,差点忘了正事——我娘让我给你带了点治咳嗽的草药,说最近天凉,怕你和念安侄子着凉。”
说着,她从布包底层掏出个旧纸包,里面裹着几株干巴巴的草药,叶子都黄了大半,一看就是在山上随便采的野草根。林晚秋瞥了眼那纸包,心里门儿清——这哪是治咳嗽的草药?去年她跟王婶去采药时见过,这东西叫“狗尾巴草”,除了喂兔子没别的用,林茉莉这是拿她当傻子糊弄呢!
可她没戳破,反而故意露出感激的样子,伸手接过纸包:“哎呀,表妹你太贴心了!我最近确实有点咳嗽,正愁没药呢,你娘也真是,还惦记着我这点小事。”
林茉莉见她“上钩”,眼睛亮得像偷了油的老鼠。她凑上前,亲昵地挽住林晚秋的胳膊,手指却不经意地蹭过林晚秋的粗布褂子,像是在摸布料的质地:“晚秋姐,你这褂子看着有点旧了,要不要我给你缝两件新的?我最近学了新的针法,缝出来的衣服又好看又耐穿。”
这话听着是关心,实则是在打探林晚秋的家底——要是林晚秋说没钱买布料,她就好顺理成章地问钱的来路;要是林晚秋说有布料,她又能借“帮忙缝衣服”的由头,进屋里四处打量。林晚秋心里跟明镜似的,却故意叹了口气:“不了表妹,我这褂子还能穿,缝新衣服太费布料了,我哪舍得?”
她一边说,一边故意把胳膊从林茉莉手里抽出来,转身往屋里走:“念安也快醒了,我去给他烧点热水,表妹你再坐会儿?”
林茉莉正求之不得,立刻跟着走进屋,眼睛像装了雷达似的,在屋里扫来扫去。这屋子不大,土墙有些斑驳,却收拾得干干净净,炕上铺的粗布褥子叠得方方正正,连桌角的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。最让她在意的是桌柜上的那个搪瓷盆——盆沿虽然缺了个口,却锃亮锃亮的,不像她家那个,早就锈得不成样子。
“晚秋姐,你这屋子收拾得真干净,比我家好多了。”林茉莉状似无意地说,手却伸向桌柜的抽屉,“我看看你这抽屉里放的什么,要是有不用的旧布料,我帮你改改,给念安做个小肚兜。”
林晚秋眼疾手快,一把按住抽屉,脸上依旧带着笑,语气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不用麻烦表妹了,抽屉里都是念安的旧衣服,乱糟糟的,别弄脏了你的手。”
林茉莉的手僵在半空,心里有点不爽——林晚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,以前她想翻什么就翻什么,林晚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。现在倒好,还敢拦着她了?她压下心里的火气,又把目光投向炕边的木箱:“晚秋姐,那木箱里装的是什么呀?看着挺沉的,是不是你娘给你的嫁妆?”
这话问到了点子上。原主的嫁妆确实在那木箱里,不过只有几件旧首饰和一床薄被子,早就被沈老太拿去当了大半。林晚秋现在把空间里的一些零碎东西放在里面,比如几包种子、几块肥皂,都是些不值钱却实用的物件。她知道林茉莉是冲着嫁妆来的,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:“就是些旧东西,没什么值钱的,放着占地方罢了。”
“旧东西也能派上用场啊!”林茉莉立刻接话,凑得更近了,“比如旧首饰,要是你用不上,我可以帮你拿到镇上首饰铺换点钱,给念安买些营养品。你一个女人家带孩子不容易,钱可得省着点花。”
这话听着是为她着想,实则是想摸清她有没有钱,还想趁机把旧首饰骗走。林晚秋心里冷笑,脸上却装作犹豫的样子:“这……不太好吧?那些首饰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,要是卖了,我娘在天之灵会不高兴的。”
“哎呀晚秋姐,你怎么这么死板呢!”林茉莉急了,声音都提高了几分,“念想能当饭吃吗?念安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要是营养不良,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?你要是不好意思去,我帮你去,保证给你换个好价钱!”
林晚秋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样子,差点笑出声。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被说动了,才缓缓开口:“那……好吧,不过我得先找找,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首饰。”
她走到木箱前,故意磨蹭了半天,才打开箱子,从里面拿出个旧布包,里面裹着一枚铜戒指——这是她从空间里找的,值不了几个钱,专门用来应付林茉莉的。她把铜戒指递给林茉莉:“就剩这个了,其他的都被沈老太拿去当了。”
林茉莉接过铜戒指,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,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——这铜戒指又旧又小,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,顶多换两毛钱,还不够她买双新鞋的。她心里暗骂林晚秋小气,嘴上却还得装着惋惜:“哎呀,真是太可惜了!沈老太也太过分了,怎么能拿你的嫁妆呢!晚秋姐,你放心,等我有空,一定帮你跟沈老太要回来!”
“不用了表妹,”林晚秋故意叹了口气,“沈老太年纪大了,我也不想跟她计较。再说,我现在能养活念安,有没有那些嫁妆都一样。”
这话看似示弱,实则是在暗示她现在能赚钱,不需要靠嫁妆过日子。林茉莉果然上钩了,立刻追问:“晚秋姐,你现在靠什么养活念安啊?我听村里人说,你最近经常去后山,是不是后山有什么好东西能卖钱?”
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——林茉莉果然是冲着后山的地来的。她知道不能说实话,故意装作神秘的样子:“也没什么,就是在后山种了点青菜,偶尔拿到镇上集市卖,换点零花钱。”
“种青菜?”林茉莉眼睛一亮,“什么青菜啊?现在这季节,青菜可不好种,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方法?还有,你种了多少?能卖多少钱?”
她连珠炮似的问,生怕错过一点信息。林晚秋故意卖关子:“就是普通的小白菜,没什么特别的。我也就种了一小块地,卖不了多少钱,够我和念安吃饭就行。”
“一小块地也能卖钱啊!”林茉莉不依不饶,凑得更近了,“晚秋姐,你带我去后山看看呗?我也想种点青菜,给我娘补补身体。你放心,我不会跟你抢生意的,就是想跟你学学技术。”
林晚秋心里冷笑——这林茉莉,不仅想打探她种了多少青菜,还想偷学技术,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!她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:“不太好吧表妹,后山的地是我跟大队申请的,要是带你去,被大队长知道了,会说我违规的。”
“哎呀,没人会知道的!”林茉莉拉着她的胳膊,摇来摇去,撒起娇来,“我们偷偷去,看完就回来,保证不告诉别人。晚秋姐,你就带我去嘛,我以后肯定好好报答你!”
林晚秋看着她撒娇的样子,心里一阵恶心,却故意装作被说动的样子:“那……好吧,不过我们得等晚上再去,白天人多眼杂,容易被人看到。”
“好!好!”林茉莉立刻答应,脸上笑得像朵花,“那就说定了,晚上我来找你,我们一起去后山!”
她生怕林晚秋反悔,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,才提着布包,心满意足地走了。看着她的背影,林晚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眼神里满是冷意——林茉莉想打她后山菜地的主意,还想偷学技术?正好,她可以设个局,让林茉莉偷鸡不成蚀把米!
她走到木箱前,打开箱子,从里面拿出一包空间里的“特殊种子”——这是她之前在空间种子库找到的,长得像青菜,却有股奇怪的味道,动物都不吃,人吃了会拉肚子,却不会有生命危险。她本来想用来种着玩,现在正好派上用场。
她把“特殊种子”包好,藏在炕席底下,又拿出几块肥皂和几包普通种子,放在木箱里——这些都是她故意留给林茉莉看的,让她以为自己的家底就这么点,放松警惕。
做完这些,她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,往外看了看——院墙外,一个黑影一闪而过,正是沈廷舟。她知道,沈廷舟一直在暗中观察她,刚才林茉莉的话,他肯定都听到了。她心里有点复杂,既希望沈廷舟能帮她,又怕他发现空间的秘密。
可转念一想,她又觉得没什么——沈廷舟是她的丈夫,是念安的父亲,就算他发现了空间的秘密,也不会害她们娘俩。而且,有沈廷舟在暗中保护,她设局对付林茉莉,也更有底气。
她关上窗户,走到炕边,看着熟睡的念安,轻轻摸了摸他的头。念安睡得很香,小脸蛋红扑扑的,比以前胖了不少。林晚秋心里一阵温暖——为了念安,为了沈廷舟,为了这个小家,她一定要把林茉莉这种坏人赶走,让她们娘俩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
晚上很快就到了。林茉莉如约而来,还特意换了身深色的衣服,看起来鬼鬼祟祟的。她一进门就催着林晚秋:“晚秋姐,我们快走吧,别等会儿有人来了。”
林晚秋故意装作紧张的样子,拿起一个竹筐,里面放着那包“特殊种子”和一把小铲子:“走吧,我们得小心点,别被人看到。”
两人悄悄地往后山走。一路上,林茉莉不停地问东问西,一会儿问青菜种在哪个位置,一会儿问多久能成熟,一会儿又问卖多少钱一斤。林晚秋都敷衍着回答,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让林茉莉“中招”。
很快,她们就到了后山的菜地。月光下,一片绿油油的青菜长势喜人,看着就让人眼馋。林茉莉立刻跑过去,蹲在菜地边,伸手就想拔青菜:“晚秋姐,这青菜长得真好,比公社试验田的还好!”
林晚秋赶紧拦住她:“别拔!这青菜还没成熟,拔了就卖不了钱了。”
林茉莉只好收回手,眼睛却还盯着青菜,嘴里不停地夸赞:“真是太好了!晚秋姐,你快教教我,你是怎么种出这么好的青菜的?用的什么肥料?什么种子?”
林晚秋故意叹了口气:“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用了点特殊的种子和肥料。不过这些种子和肥料很难弄到,我也是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一点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从竹筐里拿出那包“特殊种子”,故意在林茉莉面前晃了晃:“就是这种种子,你看,跟普通种子不一样吧?”
林茉莉的眼睛立刻被种子吸引了,伸手就想拿:“晚秋姐,能不能给我点种子?我也想种点试试。”
林晚秋故意装作犹豫的样子:“这……不太好吧?这种子很少,我自己都不够用。”
“哎呀晚秋姐,你就给我点吧!”林茉莉拉着她的胳膊,又开始撒娇,“就一点点,够我种一小块地就行。我以后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,等青菜卖了钱,我分你一半!”
林晚秋心里冷笑,脸上却装作被说动的样子:“那……好吧,就给你一点,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。”
她打开纸包,给了林茉莉一小撮“特殊种子”。林茉莉接过种子,像得了宝贝似的,赶紧藏在口袋里,脸上笑得像朵花:“谢谢晚秋姐!你真是太好了!我以后肯定好好报答你!”
看着她得意的样子,林晚秋心里暗暗想——等着吧,林茉莉,过几天你就知道这种子的“好处”了!
两人又在菜地边待了一会儿,林茉莉不停地问种植技巧,林晚秋都故意说些无关紧要的话,糊弄过去了。眼看时间不早了,林茉莉才依依不舍地跟林晚秋告别,揣着“特殊种子”,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看着她的背影,林晚秋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。她知道,林茉莉肯定会立刻把种子种下去,等着收获青菜卖钱。可她不知道,等待她的,将是一场“惊喜”——那“特殊种子”种出来的青菜,不仅没人买,还会让她吃尽苦头。
她转身往家走,月光洒在她身上,拉长了她的影子。她知道,这只是个开始,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,比如沈老太、张兰,还有那个没露面的赵建军。但她不怕——她有空间,有念安,还有暗中保护她的沈廷舟。只要她们一家人齐心协力,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,就能在这个艰苦的年代,活出属于她们的幸福生活。
回到家,念安已经醒了,正坐在床上等着她。看到她回来,念安立刻扑过来:“妈妈!你去哪了?我好怕。”
林晚秋赶紧把他抱起来,亲了亲他的额头:“不怕不怕,妈妈去给你找好吃的了。你看,妈妈给你带了什么?”
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奶糖,递到念安手里。念安眼睛亮了,接过奶糖,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,放进嘴里,眯着眼睛笑了:“真甜!妈妈,这是爸爸买的吗?”
林晚秋心里一酸,点了点头:“是呀,是爸爸托人带给你的。等爸爸回来,我们一起吃奶糖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念安用力点头,靠在林晚秋怀里,嘴里含着奶糖,很快就睡着了。
林晚秋抱着念安,坐在床边,看着窗外的月光。她知道,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,也会是林茉莉“惊喜”的开始。她已经做好了准备,等着看林茉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好戏。同时,她也在盘算着,下一步该怎么对付沈老太和张兰,怎么才能让她们不敢再欺负她和念安,怎么才能让这个小家越来越好。
月光透过窗户,照在林晚秋和念安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林晚秋轻轻拍着念安的背,心里充满了希望——她相信,只要她努力,只要她不放弃,就一定能带着念安,等到沈廷舟回来,一家人团聚,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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