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她们姑娘也是话里话外跟殿下暗示过盼儿心气太高，野心太大，留着怕是个祸害，希望殿下能早早把盼儿安置了。
若是不忍心发卖，那也可以由她出面为盼儿寻一门亲事，嫁到普通百姓或者小官小吏家中做个正头娘子。
也算尽了一场主仆情谊。
可殿下听了吗？
那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盼儿知道了田秀秀的打算，也要死要活闹了一场。
最后的结果差点没把田妈妈鼻子气歪。
盼儿不仅没被殿下冷待，反而更是多得了几分怜惜，看起来离她的梦想又进了一步。
倒是姑娘被殿下冷落了好些日子。
难得姑娘还不生气，反倒是转头安慰田妈妈，说什么这下子她就知道了殿下的底线和软肋，以后跟殿下相处她更能把握分寸。
是个好事。
瞧瞧，瞧瞧，这就是她田家的大姑娘。
田妈妈不由得心生叹服，再次感慨他们尚书家的嫡女就是气度不凡，有容人之量。
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不给自家姑娘做，还能给谁？
就冲着四皇子殿下这怜香惜玉的性子，成婚之后免不了要抬人。
上京有多少贵女能有自家姑娘这份气定神闲，能爱屋及乌，顺着殿下的花花肠子来？
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！
“那，那位县主她……”
田妈妈吞吞吐吐，欲言又止，有些话她不敢说得太明。
春桃是个聪明人，应该能知晓她的意图。
春桃神色莫测，圈起手掌凑近田妈妈耳朵，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：
“这事儿还真不赖县主。我当时一直在门外站着呢，里面的事儿虽然没瞧见但是听得一清二楚。县主她什么都没说，什么都没做。”
田妈妈心更凉了。
那这就是说，县主还没告状，殿下就先声夺人把碍眼的人给处置了。
而且手法如此毒辣，不就是杀鸡儆猴？
做给谁看？
田妈妈顿时觉得背心全是冷汗。
这不就是要昭告整个王府，都别打那个院子的主意。
“完了完了，咱们姑娘可怎么办啊。我得赶紧去告诉姑娘，早做安排。”
田妈妈心慌意乱地走了，也没询问春桃准备出王府去是要做什么。
她现在心里警铃大作。
她陪着姑娘在王府死等了三年啊。
眼看着姑娘拒了不少婚事，生生熬成了老姑娘。
眼看着四皇子还有一个月便要及冠，之后就是挑选皇子妃。
姑娘近水楼台先得月，必定是皇子妃的不二人选。
这横空杀出个程咬金算个什么事？
她想想都替姑娘揪心。
看田妈妈急匆匆走远了，春桃才慢悠悠迈出王府大门。
她刚才是故意把姜云清描述得人畜无害。
至于她了解到了姜云清除了医术高超，其实还是用毒高手这些事就暂时搁下了。
不知表姑娘会如何应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呢？
还能做到面对盼儿时的云淡风轻吗？
春桃嘴角上扬，奔着绿水巷的方向而去。
姜家的门房听到敲门声，先是隔着门粗声粗气问道：“什么人？”
春桃皱了皱眉，这姜府不过区区御史之家，怎么这门房的排场比他们皇子府的还要大？
问话都是隔着门，人都不带出来见一下的？
罢了，不过就是帮县主传个话，她也不打算跟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计较。
“劳驾，我想跟您打听下这府上有一个叫做木香的丫鬟吗？之前是跟在姜大姑娘身边的。”
吱呀一声，大门这才打开一条缝，一只眼睛露了出来，把门前的春桃上下打量了一通。
然后门房的姜老头儿从门缝里挤出身子来，赶紧关上身后的大门，再回过身来对着春桃施了个礼。
春桃虚扶了一把，心想看来是她误会了，这门房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挺讲究礼数的。
姜老头儿是姜府的老人了，怎么也不会仗着主子的势跋扈嚣张。
再说他的主家也不是什么权势熏天的人物，哪有这个底气来装腔作势。
刚才隔着门问话也是迫不得已。
谁叫姜大老爷想出个馊点子，说什么婚期临近，如果实在找不到大姑娘，就只能让二姑娘替嫁过去。
二姑娘自然是不肯的，在家中一哭二闹三上吊。
俗话说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，很快就闹得整个绿水巷都听说了此事。
这条街上的老百姓们虽然之前对姜大姑娘并不熟悉，也没受过她多少恩惠，但听说了她舍身救妹的作为，不少人在茶余饭后闲聊起来都是要竖大拇指的。
结果姜家不知吃错了什么药，没多久就传出想要李代桃僵。
先不说这法子镇北王世子能不能接受，总之传到老百姓耳朵里，那就跟冷水溅到油锅里，先炸了锅。
然后这几日不时就有老百姓带着烂白菜叶子、臭鸡蛋往姜家大门招呼。
连带着门房也遭了殃。
常常是被叫开了门，当头就是一滩臭乎乎的玩意儿。
所以姜老头儿也学乖了，再有人叩门，就先问话再打量，确认不是来发泄怒气的百姓，那才敢开了门出来。
春桃当然不知道这些，只是她刚站到姜家门口就在心里嘀咕，敢情县主就住在这府里。
看着门前的一地腌臜之物，真是一言难尽。
“小姑娘，你找谁？老头儿年纪大了，刚才隔着门没听清，你再说一遍？”
春桃拉高嗓门：“大爷，我找木香！”
“你是木香的什么人啊？”
“我，我是木香的同乡，刚来上京，顺道来瞧瞧她。那麻烦大爷让她出来见见……”
要是木香不能随意出门，她倒是不介意进姜府坐坐，顺便瞧瞧县主的住处，说不定以后还能再跟县主套套近乎。
“木香？木香？你怕是找错地方了吧。我们这府里有沉香、秋香、檀香……就是没有木香啊。”
谁知姜老头儿嘴里的话马上拐了个弯。
春桃脸色有点不好了。
这老大爷心里在琢磨什么她还能不知道？
这明显就是不让她跟木香见面啊，不然问她跟木香的关系做什么？
要真是姜府里根本没这个人，他一开始门都不会开。
怕是大爷顾忌着什么，就突然改口了。
姜老头儿说完，迅速转身进了门，再次把门重重关上。
压根没给春桃再次问话的机会。
春桃气得狠狠跺了跺脚。
好不容易混出了皇子府，结果在姜家吃了闭门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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