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11月,程序员陈默在沪漂六年后,终于掏空积蓄加上贷款,买下了浦东“世纪花园”小区某栋24楼的一套二手房。搬进去的第一天,他就发现了那个奇怪的现象——次卧的窗户。
那扇窗正对着一片老式里弄的屋顶,视野开阔。但每当深夜,陈默总能瞥见窗玻璃上映出不止他一个人的倒影。那影子模糊不清,似是个穿着旧式长衫的男子轮廓,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角落。起初他以为是加班太累眼花了,直到那个雨夜。
“嘀嗒。”
水珠滴落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。陈默猛地从电脑前抬头,次卧的门虚掩着,他记得自己刚才并没有进去过。他站起身,推开次卧的门,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,带着若有似无的陈旧纸墨气味。
地上,靠近窗户的位置,有一小滩水渍。
水渍正上方的天花板上,干燥完好。
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走到窗边,窗外是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,窗玻璃上却清晰地映照出他身后——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、面色青白的男人,正低着头,站在刚才那滩水渍的位置!
陈默骇然转身,身后空无一物。再看窗户,那倒影也消失了。只有那滩水渍,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。
恐惧像冰凉的蛇,缠绕上他的脊椎。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次卧,重重关上门,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,陈默联系了中介。前房东的电话已是空号,中介支支吾吾,只说房主移民很急,价格才如此优惠。无奈之下,陈默找到了小区里一位据说懂些风水的保安老刘。老刘听他结结巴巴地描述完,脸色就变了。
“陈先生,你……你看到的那位,是不是穿着灰长衫,脸看不太清,但感觉湿漉漉的?”
陈默手脚冰凉地点了点头。
老刘压低了声音:“你这不是第一个了。这栋楼24层的这个户型,邪门!几十年前,这里还是个乱坟岗的时候,据说埋了个不得志的秀才,叫庄铭。后来开发建房,可能没处理干净……之前住这户的那家人,也是没多久就匆忙搬走了,家具都没要全。”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
“这种东西,要么你请真正的高人来送走,要么……”老刘犹豫了一下,“你就当没看见,别去招惹它,也许它待够了就走了。”
请高人?陈默一个唯物主义的程序员,哪里认识什么高人。他只能选择忽视。
可事情并没有结束。
从那天起,陈默的生活开始被无形的恐惧渗透。他不敢再进次卧,把那间房锁了起来。但恐惧并未被锁住。
他总是在深夜听见从次卧门缝里传来细微的、像是用指甲轻轻刮挠木门的声音。“沙……沙……沙……”有时,还夹杂着低不可闻的、湿漉漉的叹息。
家里的湿度明显增加了。墙壁上偶尔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水痕,像是某种无形的潮气正在蔓延。毛巾总是湿冷的,被子也带着一股驱不散的霉味。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他放在客厅充电的无线蓝牙耳机里,会在凌晨两三点,突然接收到强烈的干扰噪音,那噪音里,似乎还混杂着断断续续、如同溺水者挣扎般的喘息。
他开始失眠,食欲不振,脸色越来越差。同事关心地问他是不是病了,他只能勉强笑笑,说项目压力大。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撞鬼了,怕被当成疯子。
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加班的深夜。陈默为了赶一个紧急项目,连续熬了三个通宵,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。第四天凌晨三点,他疲惫不堪地从书房出来,想去客厅倒杯水。
经过紧闭的次卧门口时,那熟悉的刮挠声又响了起来。
“沙……沙……沙……”
这一次,声音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执着。
陈默积压了数周的恐惧、疲惫和绝望,在这一刻被点燃,转化为一股无名的邪火。他猛地转身,冲到次卧门口,失去了理智般对着门板咆哮:
“吵什么吵!有完没完!这是我家!你给我滚!滚出去!”
吼完,他剧烈地喘息着,心脏狂跳。
门内的刮挠声,戛然而止。
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死寂,连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了。
陈默愣在原地,一种不祥的预感取代了短暂的愤怒。太安静了,安静得让人窒息。
就在这时,次卧的门把手,在他眼前,极其缓慢地,无声地……转动了一下。
“咔哒。”
门锁弹开的声音,在死寂中如同惊雷。
陈默浑身的血液都凉了。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门,仿佛它能随时被推开。
然而,门没有开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清晰、冰冷,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声音,直接在他耳边响起,带着一丝疑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腔调:
“你……看得见我?”
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,大脑一片空白。他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“咯咯”声。
那声音顿了顿,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,然后再次响起,这一次,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:
“既然看得见……那便好了。”
“帮吾……完成一事……”
“否则……永无宁日……”
声音消失了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但陈默知道,有什么东西改变了。从那一刻起,他与那个名为庄铭的存在,建立了一种单方面的、无法摆脱的联系。它知道他感知得到它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成了名副其实的噩梦。
庄铭不再满足于仅仅制造声响和湿气。它开始“现身”。
有时陈默在洗手间洗漱,一抬头,就在镜子里看到庄铭湿漉漉地站在他身后,青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水滴正从他的发梢和衣角不断滴落,在地砖上晕开一小滩水渍。有时他半夜惊醒,会赫然发现庄铭就站在床头,低垂着头,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,似乎正透过黑暗凝视着他。
家里的电器开始频繁故障,灯光忽明忽灭。水龙头会自己拧开,流出冰冷刺骨、带着铁锈味的水。墙壁上的水渍越来越多,连成了片,隐约构成扭曲、痛苦的人形。
陈默的精神彻底垮了。他不敢回家,每天在办公室磨蹭到最后一刻,然后去廉价的酒吧买醉,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。他眼窝深陷,形销骨立,看起来像个瘾君子。
他开始出现幻听幻视。走在街上,会觉得所有路过的行人,都长着庄铭那张青白的脸。地铁玻璃的倒影里,庄铭如影随形。任何反光的表面——手机屏幕、公司光洁的墙壁、甚至是一滴无意中溅落的水珠,都仿佛能映出那个穿着灰色长衫的恐怖身影。
他被无处不在的窥视感折磨得濒临疯狂。
最终,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,陈默在连续一周几乎未眠后,精神彻底崩溃了。他蜷缩在客厅角落,用被子蒙住头,歇斯底里地哭喊:“我帮你!我帮你!你到底要我做什幺?!你说啊!”
雷声滚过。
次卧紧闭的房门,在一声轻微的“吱呀”声中,自己缓缓打开了。
门内一片漆黑,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深渊。浓烈的腐臭和水腥味扑面而来。
陈默颤抖着,连滚带爬地来到次卧门口。
借着窗外频繁亮起的闪电光芒,他看到了。
庄铭就站在房间中央,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。他的脚下,地面不再是木地板,而是一片浑浊的、泛着水泡的泥沼。泥沼之中,半埋着一本残破不堪、被水浸透的线装书册,封面模糊,依稀可见“文集”二字。
庄铭抬起手,指向那本泡烂的书册。他的手指枯瘦,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。
“吾之心血……尽毁于此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积攒了数十年的怨毒与不甘,直接钻进陈默的脑海,“寻回……吾之手稿……重见天日……否则……”
庄铭的身影骤然逼近,那张青白浮肿的脸几乎贴到陈默眼前,冰冷的死亡气息灌入他的口鼻。
“汝……替吾……永沉于此……”
陈默惨叫一声,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公寓。
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。要么找到那本该死的手稿,要么,那个水鬼就会拉他一起,永远沉沦在那片冰冷的泥沼里。
第二天,陈默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,开始像疯狗一样追查一切与“庄铭”和这片区域历史相关的信息。他跑图书馆,查地方志,拜访附近仅存的几位老人。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搜寻后,在一本泛黄的、记录本地乡野传闻的旧书里,他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:
清末秀才庄铭,颇有文名,却屡试不第,性情愈发孤僻。后倾尽家财自费刊印文集,欲留名于世。不料刊印作坊突发火灾,所有书版与绝大部分成书尽数焚毁。庄铭闻讯,状若疯癫,于一个暴雨之夜投井自尽,尸骨直至井废亦未寻回。其执念不散,偶有传闻其鬼魂徘徊于旧地,寻其失落的“心血”……
而那条被填埋的老井的位置,根据地图比对,恰好就在陈默所住那栋楼的……正下方。
手稿!那些未被焚毁的、或许被他藏在某处的手稿原件,就是他唯一的希望!
陈默再次找到了保安老刘,几乎是跪下来求他,加上重金许诺,才打听到这片小区建造时,确实处理过一口废弃的老井,当时的一些杂物,据说被堆放在了小区最深处,几乎废弃的3号地下车库的某个角落储物室里。
那个储物室,常年不见灯光,阴冷潮湿,据说连通着老旧的排水系统,连物业都很少去。
又是一个深夜。陈默握着手电筒,颤抖着推开了3号地下车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。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一股混合着霉味、尘土和深层地下水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,让他几乎窒息。
手电光柱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微弱无力。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,伴随着远处不明来源的滴水声。
“嘀嗒。”
“嘀嗒。”
像极了那个雨夜,在他次卧里响起的声音。
他按照老刘模糊的描述,在迷宫般的立柱和废弃车辆间穿行,终于找到了那个位于车库最深处、几乎被遗忘的储物室。门上是老式的挂锁,已经锈死了。陈默用带来的钳子,费了很大力气才拧开。
“吱嘎——”
门被推开,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。
手电光扫进去,里面堆满了不知名的破烂杂物,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蛛网。空气冰冷粘稠,湿度极大。墙壁上布满了深色的水渍和白色的硝垢。
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。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就在这里。
他发疯似的在杂物堆里翻找,不顾一切。灰尘呛得他咳嗽,蛛网粘在脸上,他也毫不在意。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。
终于,在一个角落里,他踢到了一个硬物。扒开覆盖的破烂油布和废木料,下面是一个腐朽不堪的木箱。箱体已经被潮气侵蚀得快要散架。
他颤抖着打开箱子。
里面是几本用油布勉强包裹着的、同样腐朽严重的线装手稿。纸张脆弱发黄,墨迹洇湿模糊,散发着浓烈的霉烂和死水味道。正是庄铭投井前,藏匿于此的毕生心血!
“找……到……了……”
一个冰冷、湿漉漉的声音,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贪婪,直接在他身后响起。
陈默猛地回头。
庄铭就站在储物室的门口,堵住了唯一的出路。他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,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近乎狂喜的扭曲表情。他周身的湿冷气息如同实质,让储物室的温度骤降。墙壁上的水渍迅速蔓延、加深,甚至开始往下流淌浑浊的液体。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泥泞不堪。
“给……吾……”
庄铭伸出那双枯瘦、滴着水的手,向他飘来。
陈默看着手中这堆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手稿,又看看眼前这个索命的幽魂。一个极端恐怖的念头击中了他:如果他交出手稿,庄铭的执念消散,他是否会真的离开?还是说……完成了心愿,它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,会拉自己这个知情人一起下水,彻底占据自己的生活,甚至……身体?
交,还是不交?
每一个选择,都可能通向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他看着庄铭那双越来越近的、空洞而贪婪的眼睛,僵在原地,无法做出任何一个决定。
而那冰冷刺骨的死气,已经触及了他的皮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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