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三刻,养心殿内烛火通明。年轻的天子负手立于鎏金御案前,案上摊开的奏章堆叠如山。窗外细雨绵绵,雨水顺着琉璃瓦滑落,在宫灯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。殿内金砖墁地,蟠龙柱上缠绕的金龙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处处彰显着皇权的威严。
苏明远......天子指尖轻叩奏章上的名字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,一个五品副使,竟能撬动朝堂格局。
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躬身道:陛下,此子确实不凡。据锦衣卫密报,他不仅破了兵部侍郎失踪案,还牵出了地宗、太师府两股势力。更难得的是,办案过程中步步为营,证据确凿。
天子转身,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流转着暗纹:朕记得,他是三年前的武状元?殿试时,朕曾赞他胆大心细
陛下圣明。太监恭敬应答,苏明远出身寒门,靠真才实学考取功名。在打更人衙门三年,破获大案要案十七起,却因不善钻营,至今仍是个五品副使。
雨声渐密,敲打在琉璃窗上发出清脆声响。天子踱步至窗前,望着雨幕中朦胧的宫墙:传朕口谕,明日早朝后,宣苏明远养心殿见驾。
与此同时,打更人衙门值房内,苏明远正在整理案卷。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满墙的卷宗上,窗外雨声淅沥,与纸页翻动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。值房内陈设简朴,唯有墙角兵器架上的雁翎刀闪着寒光,暗示着主人武官的身份。
副使,宫里有消息传来。孙毅推门而入,带来一身水汽,明日早朝后,陛下要单独召见。
苏明远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阴影:可知所为何事?
说是要亲自过问地宗一案。孙毅压低声音,但据宫里眼线透露,陛下似乎对副使很感兴趣。今日早朝,陛下还特意问起了副使的出身。
油灯爆出一个灯花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苏明远放下毛笔,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京城舆图。三个月前,他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五品副使,如今却要面圣独对,这其中的机缘变幻,令人感慨。
翌日辰时,雨歇云散。苏明远身着御赐的绯色官服,随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宫门。汉白玉铺就的宫道被雨水洗得发亮,倒映着两侧朱红宫墙。太监的脚步轻得像猫,鞋底与石板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养心殿内,檀香袅袅。年轻的天子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榻上,手中把玩着一枚玉貔貅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他明黄色的常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臣苏明远叩见陛下。苏明远躬身行礼,目光落在御前三尺之地。
平身。天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,抬起头来,让朕好好看看,能搅动朝堂风云的才俊生得什么模样。
苏明远抬头,迎上一双深邃的眼眸。天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,眉宇间却已有了帝王威严。
地宗一案,你办得不错。天子放下玉貔貅,指尖轻点案几上的奏章,不过朕想知道,你是如何查到太师府头上的?
苏明远沉稳应答:回陛下,此案关键不在查,而在等。臣不过是布下香饵,待金鳌上钩。
天子挑眉,细细道来。
地宗行事诡秘,若主动追查,难免打草惊蛇。故臣以静制动,先断其财路,再截其情报,待其自乱阵脚,自然露出破绽。
天子眼中闪过赞许之色:看来朕的武状元,不止会舞刀弄枪。他起身踱至窗前,依你之见,朝中还有多少这样的?
苏明远垂眸:陛下圣明,朝堂如海,有真龙,自然也有鱼虾。
好个真龙鱼虾之说!天子朗笑,笑声在殿中回荡,即日起,擢升你为打更人指挥佥事,正四品,专司稽查朝中不法。
这道擢升令来得突然,苏明远心中一震。指挥佥事虽只是正四品,却掌着实权,可直奏天听。这意味他正式进入了权力核心的视野。
退出养心殿时,已是午时。阳光刺破云层,将琉璃瓦照得流光溢彩。苏明远在宫门外遇见了正要上轿的赵太师。
苏佥事年轻有为,后生可畏啊。赵太师笑容可掬,眼神却冷如寒冰。
太师过奖。苏明远躬身行礼,下官惶恐。
回衙门的路上,苏明远一直在沉思。天子的破格提拔,既是机遇也是考验。从今日起,他正式站到了朝堂斗争的前沿。
衙门口,孙毅等人早已等候多时。听闻擢升消息,众人纷纷道贺。但苏明远注意到,几个老资质的同僚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嫉妒。
副使......不,佥事大人。孙毅改口道,刚收到消息,兵部那边卡住了我们的办案经费。
苏明远目光微冷:看来有人坐不住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苏明远切实感受到了权力中心的暗流汹涌。办案时处处掣肘,递上的奏章石沉大海,就连衙门的日常用度也屡遭克扣。
这日深夜,苏明远独坐值房,对着烛火出神。案上摊开着一封密信,是地宗残部活动的线报。但没有经费支持,他寸步难行。
咚咚咚——敲门声打断沉思。魏渊推门而入,手中捧着个木匣。
打开看看。魏渊将木匣推到他面前。
匣中是一枚玄铁令牌,上刻如朕亲临四字。苏明远猛地抬头:这......
陛下密旨。魏渊压低声音,特许你暗中查案,可先斩后奏。
烛火跳跃,在令牌上投下流动的光影。苏明远握紧令牌,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,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。
次日,苏明远开始了他的反击。持御赐令牌,他直接调阅了兵部近三年的账册。账房先生想要阻拦,被他一个眼神逼退。
佥事大人,这不合规矩......兵部侍郎闻讯赶来,面色不豫。
苏明远亮出令牌:陛下圣谕,彻查兵部亏空,侍郎要抗旨吗?
阳光下,玄铁令牌泛着冷硬的光泽。兵部侍郎冷汗涔涔,再不敢多言。
一个月后,苏明远将查实的证据呈报御前。三日之内,兵部、户部六名官员落马。朝野震动,再无人敢小觑这个新晋的指挥佥事。
但这只是开始。深秋的夜晚,苏明远站在衙门的了望台上,望着远处太师府的灯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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