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承渊的痛苦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,反而在日夜不休的煎熬中,逐渐发酵成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。
一种混合着不甘、怨恨与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试图引起对方注意的扭曲心理。
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控与狼狈是由她一手造成,更无法忍受她离开他之后,似乎真的能过得很好。
既然她那么在意她那个事业,那么想证明离开他也能活……他就偏要让她知道,没有他的默许和庇护,她所谓的“事业”是多么不堪一击。
报复,以一种精准而冷酷的方式展开。
霁望咨询原本谈妥的、位于香港中环的办公室租赁合同,在签约前一刻被业主方单方面毁约,理由是“遇到了更合适的租客”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沐晚晴通过林叙深联系好的、两家颇具潜力的亚太区科技初创公司,先后收到了来自不明来源的、关于“霁望资本”背景不清、资金链可能存在问题的匿名“提醒”,导致投资谈判陷入僵局。
更致命的一击来自bellerive基金会。
就在“霁望咨询”入围观察名单的消息在小范围内流传开后不久,基金会评审团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材料,质疑沐晚晴在提交资料时“隐瞒了关键的个人背景信息”,并暗示其资金来源与某些“敏感关系”有关。
尽管材料语焉不详,但在严谨的基金会内部,这足以引发重新评估的程序。
刚刚到手的“第98位”排名及A-评级,瞬间变得岌岌可危。
这些打击接踵而至,精准地扼住了霁望发展的咽喉。
沐晚晴在洛桑的疗养院里,接连收到坏消息,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。
她不是傻子,很清楚这一切背后的推手是谁。
他是在逼她。
用她最在意的事业作为筹码,逼她低头,逼她认错,逼她回到那个金丝笼里,重新变回那个依附他、需要他庇护的“陆太太”。
握着电话,听着林叙深在另一端凝重地分析着当前不利的局势,沐晚晴的手指紧紧蜷缩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留下几道泛白的月牙痕。
屈辱感和愤怒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。
她几乎能想象出陆承渊此刻的样子。
冷峻地坐在他那高高在上的办公室里,如同执掌生杀的神只,只需轻描淡写地动动手指,就能让她呕心沥血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。
然后,他或许会等着,等着她走投无路,狼狈不堪地回到他身边,哭着认错,祈求他的原谅和施舍。
“没有我,你什么都不是……”
他那日的话语,如同魔咒般再次响起。
不。
她绝不!
沐晚晴猛地抬起头,眼中虽然带着血丝,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。
她宁愿霁望咨询胎死腹中,宁愿承受所有的失败,也绝不愿意再让他指着自己的鼻子,说出那句否定她全部价值的话!
就在沐晚晴陷入内外交困、举步维艰之际,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,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适时地出现了。
沈聿怀。
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闯入她的私人空间,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为“巧合”的场合。
苏黎世一家顶级画廊的私人鉴赏晚宴。
当沐晚晴强打精神,试图在这里寻找一丝可能的人脉或机会时,沈聿怀端着两杯香槟,姿态闲适地走到了她面前。
“陆太太,哦,或许现在不该这么称呼了?”他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、玩世不恭又带着侵略性的笑意。
“听说霁望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?看来陆承渊下手,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啊。”
沐晚晴冷冷地看着他,没有去接那杯酒:“沈总消息很灵通。”
“关心你嘛。”沈聿怀毫不在意她的冷淡,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,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略显憔悴却依旧动人的脸上流连,“看着自己精心打磨的明珠,被人如此粗暴对待,我很心疼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和占有欲。
沐晚晴转身欲走,沈聿怀却微微侧身,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他俯身靠近,声音压低,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气息:“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?陆承渊能给你的,我同样能给。他不能容忍的,我反而……很欣赏。”
他顿了顿,眼底掠过一丝疯狂而兴奋的光芒,像是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:“比如,你的野心,你的爪子。把它们收起来多无趣?在我这里,你可以尽情施展。甚至……我可以帮你,把陆承渊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,连本带利地还回去。”
他伸出手,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,声音轻得像耳语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:“回到我身边来,晚晴。只有我,才能真正欣赏你的全部,包括……你的不择手段。”
沐晚晴猛地后退一步,避开了他的触碰,眼神冰冷如霜:“沈总,请自重。”
沈聿怀看着她戒备而疏离的样子,非但没有生气,眼底的兴味反而更浓。
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。
“没关系,我有的是耐心。”他直起身,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,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身上,如同盯紧了猎物的毒蛇,
“你会来找我的。当你被陆承渊逼到绝路,当你发现除了我,无人可以依靠的时候……你会来的。”
他凑近她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留下最后一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:
“记住,送上门的食物才最够味。我等着你……亲自把你自己,送到我面前。”
说完,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,转身融入人群,留下沐晚晴一个人站在原地,浑身发冷。
前有陆承渊的冷酷围剿,后有沈聿怀的虎视眈眈。
她的独立之路,布满了荆棘与陷阱。
而腹中的孩子,此刻也仿佛成了沉重的负担,提醒着她与陆承渊之间那斩不断理还乱的牵绊,以及沈聿怀话语中隐含的、关于孩子血脉的恶意揣测。
压力,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,从四面八方涌来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她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更深地陷入皮肉,用疼痛来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与倔强。
她不能倒下去。
绝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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