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!啪!啪!”
陈云的手掌,带着一种近乎羞辱的轻慢,不轻不重地拍在叶胡来那张因剧痛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上。声音不大,却在死寂的店铺里清晰得如同冰珠砸落玉盘。
叶胡来浑身剧烈地颤抖着!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、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!他堂堂全真教九天道观主持,罗浮山一脉举足轻重的人物,此刻竟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,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拍脸羞辱!右臂传来的、如同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搅动的剧痛,更是时刻提醒着他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惨败——那个站在陈云身后、如同铁塔般的壮汉,只用了一招!仅仅一招!就废了他苦修数十载的右臂!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叶胡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三角眼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,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陈云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,“全真教……不会放过你……叶问天……定要将你……碎尸万段!!”
“叶问天?”陈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,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,“好啊,我等着。”他缓缓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烂泥般的叶胡来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,“回去告诉你们掌教,还有你那个‘天才’儿子。这座钟,现在姓陈。想要?可以。拿你们全真教藏经阁里那本《玄都秘录》来换。否则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叶胡来身后那群噤若寒蝉、脸色煞白的道士,“再敢踏进这‘天下藏珍’一步,或者敢动我身边任何一个人一根汗毛……”
他的声音陡然转寒,如同西伯利亚刮来的冻风:
“我陈云,必亲上罗浮山,拆了你们的道观祖庭!让你们全真一脉……断了香火!”
轰!
如同平地惊雷!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威胁震得头皮发麻!拆道观祖庭!断人香火!这在宗教界,是比杀人父母还要深重的血仇!陈云……他怎么敢?!
叶胡来更是气得浑身哆嗦,一口气没上来,猛地喷出一口鲜血!猩红的血点溅在冰冷的地砖上,触目惊心!
“滚。”陈云吐出最后一个字,如同驱赶苍蝇。
那群道士如梦初醒,手忙脚乱地抬起瘫软呕血的叶胡来,如同丧家之犬般,连滚带爬地冲出了“天下藏珍”的大门,连头都不敢回一下!来时那浩浩荡荡、不可一世的气势,此刻荡然无存,只剩下狼狈逃窜的背影。
店铺内,再次陷入一片死寂。
龙文江脸色惨白如纸,额头上冷汗涔涔。他刚才还做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美梦,此刻却被陈云那番杀气腾腾的话语吓得魂飞魄散!拆道观?断香火?这小子……是个疯子!彻头彻尾的疯子!他再也不敢多留一秒,对着陈云的方向胡乱拱了拱手,带着手下灰溜溜地溜走了。
谭国华看着那群道士消失的方向,又看看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,长长叹了口气,脸上写满了忧虑:“小陈啊……你……你这又是何必?全真教……树大根深啊……”
陈云没有回答,只是转身,目光平静地看向一直沉默旁观的明智大师。
明智大师双手合十,低宣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!陈施主……好重的煞气。”他看向陈云的眼神,带着一丝悲悯,一丝复杂,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忌惮。
“煞气?”陈云走到青铜古钟旁,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凉厚重的钟体,感受着其上沉淀了千年的佛韵与沧桑,“大师,这世道,人善被人欺。我不惹事,但事若惹我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,“佛门讲因果。今日之果,皆因他叶胡来昔日种下之因。他当年叛出佛门,献宝求荣,今日又想仗势强夺佛门圣物……大师,你说,这算不算……报应不爽?”
明智大师微微一怔,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。陈云的话,如同一根针,刺破了他心中那层悲悯的薄纱,露出了底下深埋的、属于佛门护法金刚的怒目!
“阿弥陀佛!”明智大师再次合十,声音低沉而肃穆,“施主所言……不无道理。叶胡来昔日行径,确为佛门之耻。今日强夺圣物,亦是咎由自取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青铜古钟上,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恳切,“此钟乃延祥古寺镇寺之宝,亦是万千佛子心中所系。老衲恳请施主,念在佛祖慈悲,将此圣物……归还佛门。延祥古寺上下,必感念施主大恩,永世不忘!”
归还?
陈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他缓缓转过身,目光如电,直视明智大师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睛:“大师,钟,可以还。”
明智大师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!
“但……”陈云话锋陡然一转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不是现在,也不是无偿!”
他走到明智大师面前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个僧人的心上:
“第一,延祥古寺需在罗浮山原址,依古制重建!重现昔日佛门圣地气象!所需资金,我可以出一部分,但主体工程,必须由佛门信众募捐完成!我要看到佛门重振的决心!”
“第二,重建之日,此钟归位之时!届时,我要延祥古寺大开山门,举办一场‘佛门重光,梵钟归宗’的大法会!广邀天下高僧大德,为华夏祈福!为苍生消灾!”
“第三……”陈云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,如同穿透迷雾的利剑,“我要延祥古寺藏经阁后山,‘镇魔洞’的……开启权限一次!”
“镇魔洞?!”
明智大师身后的高僧们齐齐变色!连一直保持镇定的明智大师,瞳孔也骤然收缩!那处被历代高僧以无上佛法封印、严禁任何人靠近的禁地!陈云……他怎么知道?!他要进去做什么?!
“大师不必惊慌。”陈云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,声音平静无波,“我对洞中镇压之物没有兴趣。我只取一件……本就不属于那里的东西。取完即走,绝不惊扰封印。此事,关乎一段被遗忘的历史,也关乎……佛门自身的一段因果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僧惊疑不定的脸,最后落在明智大师脸上:“这三个条件,缺一不可。大师若能应允,今日便可立下字据。此钟,暂存我处,待古寺重光之日,我陈云,必亲自护送此钟,敲响那第一声梵音!”
明智大师沉默了。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佛珠,眼神在青铜古钟和陈云平静却深不可测的脸上来回游移。重建古寺,是他毕生夙愿!举办法会,弘扬佛法,亦是分内之事!可那“镇魔洞”……是延祥古寺最大的禁忌!是历代祖师以生命为代价守护的秘密!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檀香的气息,青铜的冷意,以及一种无形的、沉重的压力,弥漫在店铺的每一个角落。
许久。
明智大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不再犹豫,而是充满了佛门高僧的决断与智慧:
“阿弥陀佛!陈施主心系佛门,老衲……代延祥古寺历代祖师,应下了!”
他走到陈云面前,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:
“字据,老衲亲自立!重建之事,即刻启动!镇魔洞……待古寺重光、法会开启之前,老衲……亲自为施主开启!”
两只手,一只年轻有力,一只枯瘦沧桑,在青铜古钟沉凝的光泽映照下,紧紧握在了一起。
一场关乎佛门兴衰、历史隐秘与个人野心的交易,就此达成。
而此刻,谁也没有注意到,店铺门外远处街角阴影里,一个穿着黑色风衣、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,正冷冷地注视着“天下藏珍”内发生的一切。他面容英俊,气质阴冷,尤其那双眼睛,隔着墨镜,仿佛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。他正是叶胡来口中那个“百年难遇的天才”——叶问天!
他看着父亲被抬走的方向,又看了看店铺内与明智大师握手的陈云,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、怨毒、如同毒蛇般的弧度。
“陈云……很好。毁我父,辱我教,夺我钟……咱们……罗浮山上见!”
第154章 餐桌密谈
珠江水波粼粼,映照着两岸璀璨的灯火,倒影如碎金流淌。白天鹅宾馆二楼的宏图府餐厅,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,将那一片迷离的江景尽收眼底。临窗最好的位置上,沈梦如一身剪裁优雅的深色系职业套装,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,几缕碎发垂落颈边,衬得她天鹅般的脖颈愈发纤细修长。她支着下巴,眼神沉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江水,平日里工作时的锋利棱角仿佛被这夜色柔光融化了几分。
餐厅舒缓的钢琴曲如同流水般淌过。当陈云迈步走近时,沈梦如仿佛心有所感,转过头来。那双清冷的眸子在看到他的一刹那,倏地亮了一下,如同寒星初绽,嘴角极其自然地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。
“来了?坐。”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简洁,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,却少了几分工作时的锐利,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。她指着桌上一张早已铺好、烫印着精美餐厅logo的象牙白色餐牌,“看看吃什么?这里的‘白切葵花鸡’不错,鸡皮爽脆,肉嫩多汁;‘秘制叉烧’焦香四溢,肥瘦刚好;还有‘脆皮糯米鸡’,是他们新出的点心,值得一试。”语气娴熟地点评着,细数菜色时,眼底竟流露出一丝属于顶级“吃货”般的专业与兴致。
陈云在她对面落座,不由失笑:“看来是熟客。”他依言翻开餐牌,目光掠过那些色泽诱人的图片。“既然沈总裁倾情推荐,那就来份‘白切葵花鸡’,再加一份‘清蒸笋壳鱼’,清淡点好。”他抬眼看沈梦如,带着征询。沈梦如毫不犹豫地点点头,对侍立一旁的服务生说:“就按他说的,再加一份‘脆皮糯米鸡’,一份‘秘制叉烧’,两碗‘蟹肉干烧伊面’,汤……就‘南北杏炖白肺’吧,这个清热润燥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餐牌甜品区,眼睛亮了一下,指着图片对服务生补充道:“甜品要两份‘双皮奶’!奶皮够厚的那种!”
看着沈梦如这一气呵成的点菜架势,尤其是那最后带着点小执念强调“奶皮要厚”的模样,陈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。印象中雷厉风行、决策千里的沈氏集团掌舵人,此刻竟带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。
等待上菜的间隙,沈梦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高脚杯杯壁,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那双清冷的眸子透过玻璃杯,如同审视一件价值连城的拍品般直视陈云:“电话里不方便。你之前提的‘沉船打捞’,真有把握?消息来源可靠吗?那种敏感位置,我们沈家的名头也不顶用。”她语速极快,每一个字都透着商人的敏锐和实干者的谨慎。
陈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,手指沾了点杯中的清水,在光滑的桌面上快速而清晰地画下一串经纬度坐标。“具体位置在这里。附近几公里范围内,没有常驻巡逻舰队,警戒级别不高。沉船地点水深约九十米左右,对于大型专业深潜设备来说,不算极限。至于来源……”他指尖点了点桌面上的水迹,“来自某个即将去‘东北’执行特殊任务的‘老朋友’——羽田纯子和她的黑龙会。这个消息,是他们花费巨大代价和时间,最终得出的结论。”
“日本人?”沈梦如眉心微微蹙起,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如刀锋的寒芒。“那帮秃鹫一样的家伙,鼻子倒灵。可信度……有几成?”她并非不信陈云,而是深知“樱花计划”背后蕴藏的恐怖利益与凶险漩涡。
“他们认定川岛次郎和那批货就在这条沉船上,甚至不惜暂停惠湖市的一切活动,转而投入东北哈尔滨的任务。这种决断,足以说明他们掌握的情报指向性极强,可能性……至少七成以上。”陈云的声音笃定而冷静,“更重要的是,‘钥匙’也可能在里面。”
“钥匙?”沈梦如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。
“就是川岛次郎随身携带、据说能开启某个神秘‘宝藏库’甚至连接‘富士之眼’的核心物品。樱花计划的终极目标,除了那批可以武装一个帝国的海量财宝,就是这个了。”陈云端起水杯,抿了一口,眼中泛起深沉的光泽,“拿到它,或许能让我们触碰那个计划背后更致命的秘密。”
沈梦如沉默了几秒,餐厅柔和的灯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“七成……值得赌了。”她缓缓抬起头,那属于商场女王的决断气息再次回归,“风险级别?我们不是专业海军的对手,更别说要绕开那边的警戒线。”
“高。”陈云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,直视她的双眼,“深入陌生海域,面对复杂水情和不可预测的设备故障是其一。其二,黑龙会必然在东北任务中留下观察哨,一旦发现沉船有异常动静,他们会像鲨鱼嗅到血腥,第一时间围拢。其三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低沉下去,“水下,可能还存在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。惠湖东新桥那次……就出现过难以解释的异象。”
“非人的危险?”沈梦如的瞳孔微缩,端着水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。关于东新桥水下的经历,陈云曾隐晦地提过只言片语。那种冰冷的恐惧,即使是隔着回忆,也足以让人心悸。
“不能排除。”陈云沉声道,目光扫过沈梦如光洁的脸庞,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认真,“所以,我再问你一次,梦如,这次……真的要去?九死一生,绝非儿戏。我们可能……回不来。”
“回不来?”沈梦如忽然笑了,那笑容清冽如冰泉初融,却带着一股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,“既然选了这条路,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?不就是海里的硬骨头么?啃下去就是了!至于‘钥匙’和背后的秘密……”她嘴角勾起一丝掌控一切的锋利弧度,“到了我手里的东西,管它原来属于谁!”
话音落下,侍者适时地将散发着诱人光泽和热气的‘白切葵花鸡’送上桌,紧随其后的是一碟红亮喷香的‘秘制叉烧’和竹笼里蒸腾着热气的‘脆皮糯米鸡’。焦脆金黄的表皮裂开,露出内里绵软诱人的糯香腊味饭。美食当前,那份肃杀之气稍缓。
“吃饭!”沈梦如拿起银箸,动作利落地夹起一块叉烧放入面前的骨碟,又毫不客气地将一块最大的、带着焦脆鸡皮的‘脆皮糯米鸡’夹到了自己碟子里,神情认真得仿佛在处理一笔重要的并购案。她拿起精致的小勺,轻轻敲开面前那碗晶莹如玉、奶皮厚实香浓的双皮奶表面,专注地品尝起来,甚至唇边沾了一点细白的奶皮都未察觉。
陈云看着对面这位在商场上能令对手胆寒、却在美食面前显出几分可爱的女子,感受着她话语中的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,心中涌动的不知是敬佩还是无奈。他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,夜色中,珠江奔流不息,仿佛预示着未知的波涛即将将他们卷入更汹涌的漩涡。
而在餐厅不远处的阴影里,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无声地停泊着。车窗微不可察地降下了一道缝隙,冰冷的长焦镜头反射着餐厅窗口的灯光,镜头锁定的焦点,正是窗边相对而坐的陈云与沈梦如。车内的纳兰景放下手中的相机,屏幕上清晰地定格着沈梦如享用双皮奶时那难得的柔软神情,以及陈云专注看着她的目光。纳兰景英俊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妒火和疯狂的杀意。
“沈梦如……陈云……好,很好……”他咬着牙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淬毒的阴冷,“你们就去深海做对亡命鸳鸯吧……这一次,我让你们有去无回!”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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