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州城,林鹿已决定逐步将治所迁往此城,并更名为“朔阳”,取“朔方安宁,如日东升”之意,经略使府内,林鹿与墨文渊紧急商议。
“文渊,灵州初定,流言虽暂息,然根基未稳。内政人才匮乏,诸多政令推行迟缓。我意即刻发布《朔方求贤令》,不分门第,唯才是举,广纳流落北地的读书人及有实务之才者,充实各曹署及地方。”林鹿快速说道,目光却已投向西方地图。
墨文渊深知军情紧急,简洁回应:“主公放心,《求贤令》之事,衡与沁姑娘在后方已着手筹备,文渊在此加紧推行,定使灵州……不,朔阳,尽快恢复生机。西线之事……”
“西线我必须亲往!”林鹿断然道,“胡煊、贾羽虽能,但西戎此次势大,且薛瑾在背后支撑,非我亲至,恐难稳定军心。雷动重伤未愈,石勇、赵二郎需留守震慑新附之地,我率骑兵营驰援最为妥当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锐光:“此外,迁治所于朔阳,亦是向天下昭告,我朔方之重心已东移,未来,我们的对手不仅是西戎,更是河东、河西乃至中原!”
计议已定,林鹿即刻点齐麾下经过补充休整的骑兵,带着亲卫,星夜兼程,奔赴鹰扬寨。
林鹿抵达鹰扬寨时,西戎前锋数千骑正对寨墙发动一波试探性攻击。箭矢如雨,落在包铁的盾牌和夯土墙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归义营的士兵在寨墙后咬牙切齿,陈望紧握弓弦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,恨不得立刻跳出去与仇人厮杀。
林鹿的到来,让守军士气大振。他并未立刻下令出击,而是仔细观察西戎军的阵型和士气。
“主公,西戎军攻势看似凶猛,但各部协同似有滞涩,不如以往那般悍不畏死。”贾羽在一旁低声道。
林鹿点头,看出些许端倪:“传令,寨门开启,我亲率五百骑出寨逆袭,挫其锐气!胡煊,你率其余骑兵于寨门两翼策应,防备其包抄!”
寨门轰然打开,林鹿一马当先,如同一道闪电射出!他手中长枪化作点点寒星,精准地挑落迎面而来的西戎骑兵,招式简洁凌厉,正是历经血火淬炼的杀人技。五百朔方精锐紧随其后,如同一柄尖刀,狠狠楔入西戎前锋队伍中。
林鹿的目标明确,直指对方一名正在呼喝指挥的千夫长。那千夫长见林鹿来势汹汹,挥刀迎上。刀枪相交,林鹿手腕一抖,长枪如同毒蛇般绕过刀锋,一记“青龙探爪”直刺其咽喉!千夫长骇然闪避,却被枪尖划破颈侧,鲜血飙射,吓得魂飞魄散,拨马便走。主将败退,西戎前锋攻势顿时一滞。
胡煊见机,立刻率骑兵从两翼掩杀,箭雨覆盖,西戎军丢下百余具尸体,狼狈后撤。这场小规模接触,朔方军小胜,稳住了阵脚。
然而,西戎军的撤退显得有些……过于干脆了。林鹿回到寨中,与胡煊、贾羽议事后不久,秀姑带来了惊人的消息。
“林帅,西戎内部生变!秃发兀术同母异父的弟弟洛兀骨,联合了野利狐等几个对大汗不满的部落,趁秃发兀术南下,突袭王庭,挟持了部分王庭眷属和重要将领的家小!现在西戎军心浮动,许多将领担心后方,已无心恋战!”
众人皆是一惊。贾羽捻须沉吟,眼中精光闪烁:“原来如此……难怪其攻势看似凶猛,实则外强中干。秃发兀术此刻恐怕已是心急如焚,他象征性攻打我等,不过是为了向河西薛瑾有所交代,以便尽快回师平定内乱。”
林鹿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关键:“此乃天赐良机!西戎内乱,无论洛兀骨成败,都将消耗其自身实力。若秃发兀术胜,其内部必经过一番清洗,实力受损;若洛兀骨胜……西戎或将陷入更长久的混乱!”
贾羽补充道:“主公,此亦是我朔方进一步削弱西戎之良机。当趁其内乱,加大通过商队赎买被掳人口之力度,此时西戎各部为筹集资金征战或自保,必更愿意交易。同时,可高价收购其良马,此乃战略资源。待归义营壮大,便可依托鹰扬寨,以小股精锐不断出击,劫掠其部落,焚其草场,夺其牲畜,以战养战,持续放血,令其无法恢复元气!”
“好!就依此策!”林鹿当即下令,“秀姑,加派人手,密切监视西戎内乱动向。赎买人口、收购马匹之事,由你全权负责,与龙门寨红娘子加强合作,利用一切商路渠道。胡煊,整军备武,尤其是归义营,要加强骑射和长途奔袭训练,未来袭扰西戎,他们将是主力!”
果然,次日,秃发兀术率领主力,对鹰扬寨发动了一次规模更大、但明显缺乏决死意志的进攻。攻势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,在朔方军顽强的抵抗下,西戎军丢下一些尸体和攻城器械,便如潮水般退去,并且开始大规模拔营北返。
秃发兀术骑在马上,回望巍峨的鹰扬寨,心中充满了不甘与焦急。他知道,这次退兵,意味着短期内再也无力南图,河西薛瑾的支援也可能中断。但王庭内乱,根基动摇,他不得不回。这场南侵,虎头蛇尾,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。
西戎的威胁,因内乱而暂时解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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