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刚吹到脸上,我就打了个哆嗦。这地方的冷不是闹着玩的,像是有人往你鼻孔里塞了把冰碴子。
谢无争跟在后面,锄头扛肩上,鞋底踩在冻土上发出“咔吧”声,像踩碎了一地玻璃片。我回头看了一眼,他袖口那片菜叶居然还活着,蔫是蔫了点,但没掉。
系统界面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,蓝头发的小人翻了个身,懒洋洋报数:“三小时后,暴风雪覆盖整片区域,能见度低于五米,建议提前找掩体。”
我啧了一声,“还有三小时?那咱们得快点走。”
谢无争点头,把锄头往地上一杵。光纹从杆子底下散开,像水波一样往前爬了几米就没了。
“前面二十里有坑。”他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根说的。”
我翻白眼,“行吧,植物情报网今天信号不错就行。”
我迈步往前走,腿还是有点软。能力锁定期刚结束,体内空得像被掏过一遍的仓库。空间袋里的符文石贴着小土鸡暖着,咕咕叫了一声,像是在抗议太挤。
“别吵。”我拍了下袋子,“等到了地方给你加餐。”
谢无争没说话,但走了两步突然弯腰,从雪堆里扒拉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。拿起来一看,是个半融的豆角皮。
“你种的?”我问。
“昨天掉的。”他把皮收进袖子,“它活了。”
我盯着他袖口,那片新冒出来的菜叶抖了抖,好像在回应。
“所以你现在走一路,长一路?”我咬牙,“到时候遗迹门口会不会直接变成农贸市场?”
他不答,只把锄头换到左手,右手插进麻布袍兜里摸了摸,掏出一颗发绿的豌豆。
我赶紧拦住,“现在别种!我们赶时间!”
他看了我一眼,把豆子放回兜里。
风越来越大,吹得人站不稳。地面开始结冰,脚踩上去滑得很,我差点摔一跤,还是靠藤蔓临时缠住岩壁才稳住。
“这鬼天气。”我喘口气,“我的外套保温符文快撑不住了。”
话音刚落,谢无争脱下外袍披在我肩上。
我愣住,“你干嘛?你会冻死的。”
“不会。”他袖口菜叶又抖了下,“温壤结界还能撑一会儿。”
说完他把锄头横插进雪地,双手合拢低声说了句什么。藤蔓从地下钻出来,绕着我们一圈圈往上爬,最后织成个半球形的网,里面浮起一层金光。
暖了。
不是那种火烤的热,是像踩进刚翻过的土里,脚底发烫的那种暖。
我摸了摸系统界面,经验条正在涨。
“你这是纯纯佛系行为啊。”我忍不住笑,“维持结界不算战斗,还不显山露水,系统狂加经验。”
他蹲下,手指轻点地面,“根说前面裂得多,走边上。”
我调出预知画面扫了前方路径,果然看到一段塌陷的冰谷,两侧有岩壁遮挡,能避风。
“那边!”我指了方向,“去那儿躲暴风雪。”
他起身,扛起锄头就走。
我们刚走到冰谷边缘,系统突然警报——三点钟方向,有东西在动。
我立刻喊:“三点钟!埋伏!”
同时激活共享权限,借来“缠枝令”,藤蔓横向甩出,“啪”地卷住两只扑过来的雪怪,直接抡到岩壁上撞晕。
另外几只还想冲,结果谢无争蹲下看了看地,顺手拔了根冰藤塞嘴里嚼了嚼。
雪怪全停了。
不是怕我们,是盯着他嚼东西。
“你喂它们?”我瞪眼。
他摇头,“它们认这个味。”
我低头一看,被雪怪刨开的地表下埋着一块砖,颜色和材质跟我们的符文石一模一样。
“这玩意儿怎么在这儿?”我捡起来擦了擦。
谢无争伸手接过,塞进袖子。
系统经验条“唰”地跳了一截。
“你真是……”我笑了,“随便捡个破砖都能算佛系行为。”
他站起来,拍了拍裤子上的雪,“它本来就在。”
我懒得争,把符文石从空间袋里拿出来检查。还好,没裂,温度也稳定。小土鸡在里面伸了个懒腰,又缩回去。
风更猛了,天色灰下来,远处雪线开始翻滚,像一大锅煮沸的牛奶。
“暴风雪要来了。”我看向谢无争,“咱们进谷里?”
他点头,先一步走进冰谷。
里面比外面安静,岩壁挡住了大部分风。地面是硬冰,但还算平整。我靠着墙坐下,喘了口气。
“你还剩多少‘地脉静默’的时间?”我问。
“三分钟。”他说。
“省着用,万一后面有事。”
他嗯了声,盘膝坐下,把锄头横放腿边。袖口那片新菜叶慢慢舒展开,颜色变绿了。
我抬头看天,乌云压得很低,雪粒子已经开始往下砸。再远一点的地方,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个轮廓——歪歪扭扭的石门立在冰原上,底下有光一闪一闪,像心跳。
“那就是遗迹。”我说。
他顺着我看的方向望过去,没说话。
“二十里路,暴风雪一来就得 craw——”
我话没说完,脚下一震。
冰层裂了道缝。
谢无争眼皮都没抬,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地面。藤蔓瞬间从裂缝里钻出,缠住我和他的脚踝,固定在岩壁上。
头顶传来“咔啦”声,一块巨冰从上方断裂,砸在刚才我坐的位置。
我咽了口唾沫,“谢谢。”
他松开藤蔓,“根说这里撑不了太久。”
“意思是这地方要塌?”
“风太大,冰层在动。”
我重新站稳,握紧空间袋带子,“那就不能待这儿。得往前走一段,找个更结实的掩体。”
他站起来,拍了拍袖子,“可以。”
我正要迈步,忽然发现他鞋面上沾着点黄泥。
“你又种了?”
他低头看,“豆子醒了。”
我顺着他视线看去,刚才裂开的冰缝旁边,一株嫩芽正顶开冰壳往外长,叶子还是黄的,歪歪扭扭,像被谁踩过一脚。
“我说了多少遍别在路上种菜!”我抓狂,“这都第几次了!”
他看着那棵苗,“它自己要长。”
我闭嘴了。
因为那苗又长高了一截,叶片转绿,还开了朵小花。
风呼啸着灌进冰谷,雪粒子打在岩壁上噼啪响。我裹紧他的外袍,看了眼系统倒计时——暴风雪还有两小时十五分到达。
“走吧。”我说,“再不走,咱们就得跟你的菜一起冻成冰雕。”
他扛起锄头,走在前面。
我跟上,走出十步回头看了眼。那朵花还在风里晃,花瓣没掉。
再往前,雪越下越大,地面全是裂缝。远处石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楚,底下那点光一闪一闪。
我们离遗迹外围还有三公里。
谢无争突然停下。
我撞他背上,“干嘛?”
他指着脚下。
我低头。
冰层下面,有一条发光的路,蜿蜒向前,直通遗迹大门。
他蹲下,手指轻点冰面。
光路跳了一下,像在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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