坑底那声笑还在耳根里打转,我刚要跃下,背后龙气猛地一缩,像是被人从心口抽走一截。
我转身,风翩翩已经跪在地上,七窍往外渗血,罗盘炸成几块,碎片扎进她掌心。她没动,连呼吸都停了,只有血顺着鼻腔流下来,在下巴处一滴一滴砸进泥土。
是血契反噬。
我冲过去,一把扶住她肩膀,龙气探进她经脉。那一瞬,我浑身发冷——她的精血正被一股黑气顺着血脉往上抽,直连百里外某个阵眼。五阴阵在吸她命气,像抽水一样,不停歇。
这不是意外。
是南宫寒动的手脚。
我立刻封住她七窍,指尖压她人中,低声喝:“撑住。”她眼皮颤了颤,没睁,但心跳还在,微弱得几乎摸不到。
龙气顺着她经络逆行,我一路追着那股黑气查上去。它不散,也不变,像一根铁线,从她心口穿出,直奔皇城方向。中途拐了个弯,落进一处地穴。我认得那气机——是灵枢阁旧址下的祭坛,当年我师父布阵时留的暗眼。
他把血契连上了五阴阵。
更糟的是,我在那阵眼里感应到了咒纹——三重逆回,九转噬主。是“噬主咒”。
这玩意儿原本是用来反控契约者的,一旦触发,血契就会倒吸主人精血,直到枯竭。南宫寒早就在等这一刻。他不急着杀我,他想让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在我手上。
我咬牙,收回龙气。风翩翩的脸已经发青,嘴唇发紫,体温在往下掉。再拖半刻,她就救不回来了。
没得选了。
我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那道暗红印记——是魂印,也是龙髓入骨时留下的烙痕。它平时不显,只有在动用本源之力时才会浮现。我低头,一口咬在印上。
血立刻涌出来,不是鲜红,是深紫,带着一丝金纹,一滴一滴落进她嘴里。
这是我的血,也是龙髓血。能续命,也能破契。
血刚入她喉咙,我后背就是一凉。像是有无数根针从骨缝里扎出来,顺着脊椎往上爬。魂体开始震,七窍发热,鼻血先流下来,接着是耳朵,眼角也裂开细纹,渗出血丝。
反噬来了。
我的血在她体内逆行,强行扭转血契流向,可那“噬主咒”像是活的,死咬着不放。它不冲她了,转头冲我。
我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。眼前发黑,耳边嗡鸣,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。
但不能停。
我咬着牙,把最后一口血渡进去,然后抽出龙形玉佩,按在她心口。玉佩一贴上去就发烫,表面龙纹亮起,与她体内残余的黑气对冲。我借脉一息,顺着玉佩往地脉深处探——
找到了。
那咒纹的主眼在祭坛中央,刻在一具白骨额头上。骨头上穿着南宫寒的黑袍,但那不是他本体,是具傀。真身不知在哪。
可就在我锁定咒眼的瞬间,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笑。
“师弟。”
是南宫寒的声音,从窗外飘进来,轻得像风,却字字扎进脑子。
“血契反噬的滋味,不好受吧?”
我没抬头,手一扬,三枚铜钱甩出,直奔窗外那棵老槐树。
“钉!”
铜钱嵌进树干,正中一片树叶后头。树叶晃了晃,一张符纸从背面飘下来,烧成灰。是窥魂符,能录人心跳、摄人气息,专门用来监听我的状态。
他想看我疼。
想看我撑不住。
我冷笑,把玉佩压得更紧,龙气从掌心灌进去,硬生生把那股黑气压回她经脉深处。风翩翩身体抖了一下,呼吸终于恢复,虽然弱,但稳住了。
我松了口气,刚要收手,胸口突然一紧。
像是有人用手攥住了我的心脏,猛地一拧。
我低头,看见自己指尖在发黑,血从七窍流得更急了。魂印在胸口跳,像要裂开。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,龙气断了接续,魂体已经开始溃散。
可我还不能倒。
我抬手,把风翩翩抱起来,背靠石壁坐下。她头靠在我肩上,呼吸贴着我脖子,温的。我还活着,她就还有救。
我把她手掌翻过来,把玉佩塞进她手里,然后用她的手指一圈圈缠上我的手腕。
血契是双生的,只要她手里握着我的东西,魂气就能顺着连上。我用她的手,把自己的命脉和她绑在一起。
“你信我,就能活。”我贴着她耳边说,声音哑得不像话。
她没应,但手指动了动,像是在抓我。
我闭眼,把最后一丝龙气沉进地脉,借脉一息扫向四方。百里内,活人波动只剩两个——一个是楚凡,还在坑底,心跳微弱;另一个在皇城高塔上,气息阴冷,站着不动。
是南宫寒。
他在等,等我撑不住,等我放开风翩翩,等我为了自保切断血契。
可他忘了。
我不是没被人逼到过绝路。
小时候在乱葬岗,我被野狗撕过腿,被乞丐抢过饭,被门派弟子打断过肋骨。那时候没人救我,我也活下来了。
现在也一样。
我抬手,抹了把脸上的血,把玉佩重新按回她心口。然后咬破舌尖,把一口精血喷在玉佩上。
龙纹彻底亮了。
地脉震动,一股热流从脚底冲上来,直灌我残魂。我借着这股劲,把魂印之力催到极致,硬生生把“噬主咒”的反向气流顶了回去。
玉佩嗡鸣,她体内那股黑气终于断了。
风翩翩猛地吸了口气,整个人一软,彻底昏死过去。
我松开手,玉佩掉在她胸口,还在发烫。她活下来了。
可我撑不住了。
魂体像是被撕成两半,七窍流血止不住,手指发黑,一路蔓延到小臂。我低头看自己的手,连握拳都费劲。
南宫寒的咒没破,只是被压住了。他随时能再启动。
我喘了口气,抬手摸了摸风翩翩的脸。她还有温度。
这就够了。
我靠在石壁上,慢慢滑坐下去,把她护在怀里。外面风开始大了,吹得树叶哗哗响。我听见远处有乌鸦叫了两声,然后没了。
怀里的人呼吸很轻,像一片叶子落在水上。
我盯着洞口那片天,黑得看不见星。
手指一动,把玉佩往她手里又推了推。
剑柄上的血,已经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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