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圆饭的余味还在唇齿间萦绕,林家的温馨之夜却远未结束。
饭毕,碗碟撤下,换上清茶果脯。一家人围坐在烧得暖融融的炕上,说着闲话,等着辞旧迎新的时刻。孩子们更是精神亢奋,丝毫没有睡意。
这时,林怀安和林毅互相使了个眼色,率先站了起来。他们俩今年参与了送菜护卫队,得了人生第一笔饷银,虽不多,却意义非凡。两个半大少年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藏不住的兴奋。
林怀安轻咳一声,开口道:“爷爷,二姑奶奶、姑爷爷、爹,娘,各位叔伯婶婶,今年……我和小毅,用我们自己挣的钱,给家里的‘小姑奶奶’们买了点小礼物。”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四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细棉布手帕。
三个小姑娘——最大的林芝兰(林文柏二女儿)、林秀茹(林文柏小女儿),以及最小的果果,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
手帕颜色各不相同:林芝兰的是稳重的淡紫色,林秀茹的是明亮的鹅黄色,赵小玉(林文梅的女儿)的是娇嫩的桃红色,而给果果的,则是一块充满生机的青绿色。
“哇!”小姑娘们接过属于自己的手帕,脸上顿时绽开惊喜的笑容。这不仅仅是礼物,更是兄长们的心意和认可。
然而,惊喜还不止于此。
其他的哥哥们,此刻也笑嘻嘻地推出了四个小巧玲珑、编织得异常精巧的藤条小背篓!
“还有这个!”林文柏家老三林怀远作为男孩代表发言,“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!藤条是去后山砍的,编了好久呢!大小都是比着你们的身高编的,以后上山捡柴火、挖野菜,就能背自己的小背篓了!”
只见那四个小背篓果然大小不一,但都编得十分紧凑结实,藤条被仔细打磨过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更用心的是,每个背篓的背带上,都别着一朵与刚刚那四条手帕对应颜色的新头花,如同点睛之笔,让这份朴素的礼物瞬间变得独一无二、体面又别致。
三个小姑娘简直高兴疯了!她们迫不及待地试背起来,大小果然合适!果果最小,背着她那个迷你小背篓,乐得在原地直转圈圈,看看这个姐姐的,又摸摸那个姐姐的,小脸兴奋得通红。
她挨个扑过去抱哥哥们,嘴里甜甜地喊着“谢谢哥哥!果果最喜欢哥哥了!”,困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。今晚睡觉,怕是真要搂着她的小背篓入睡了。
大人们看着这一幕,心里像喝了温热的蜂蜜水,又甜又暖。林守业和林文柏对视一眼,眼中满是欣慰。他们注重家教,教导男孩要有担当、爱护姊妹,教导女孩要自尊自强。如今看到孩子们兄友弟恭、姊妹和睦,互相关爱,这份欣慰远胜过任何物质的丰收。他们的孩子,都长得很好。
就在这时,李文远笑嘻嘻地凑到自家媳妇孙氏旁边,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亮闪闪的银镯子,直接套在了孙氏手腕上:“媳妇儿,这一年辛苦你了!戴着好看!”
孙氏先是一愣,低头看到那银镯子,脸上瞬间笑开了花,也不扭捏,举起手腕对着灯光看了看,喜滋滋道:“算你还有点良心!”那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所有人。
旁边的林文松见状,脸上微红,也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根样式素雅的银簪,轻轻递给张青樱:“青樱,给你的。” 张青樱先是一怔,随即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,接过簪子,低声嗔道:“花这个钱做什么……”话是这么说,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,小心地将簪子握在手心。
这下,气氛彻底被点燃了。孩子们起哄,大人们笑闹。
唯独李文石和林文柏,两人面面相觑,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。他们光顾着操心村里和家里的大事,完全忘了给自家媳妇也准备点新年惊喜这茬儿!
林文柏偷偷瞪了李文远和林文松一眼,用眼神传递着“你们两个臭小子也不提前通个气”的埋怨。李文石则无奈地摸了摸鼻子,对着自家媳妇江氏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憨厚笑容。江氏温柔地摇摇头,表示并不介意,但眼神里多少还是流露出一丝羡慕。
李文远和林文松正沉浸在哄媳妇开心的成就感里,完全没接收到哥哥们的“死亡凝视”。
更有趣的是,现场还有一位丈夫(李货郎)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,随即表情一僵——唉,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媳妇那儿握着呢,想现场表示一下都没辙!只好对着媳妇露出一个极其讨好又带点尴尬的笑容,换来媳妇一个了然又好笑的白眼。
满屋子的人都被这生动的一幕逗得前仰后合,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。这个除夕夜,林家的温暖与欢乐,因为这份意外的“甜蜜对比”而变得更加真实和鲜活。
夜渐渐深了,年纪小的孩子终究抵不过困意,抱着新得的礼物,依偎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。大人们则继续守岁,含着温情脉脉或带着点“秋后算账”的小心思,等待着新年的钟声敲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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