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VIp候机室,纪槐序刻意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闭目养神,试图将刚才那点不愉快的插曲连同那个烦人的家伙一起摒除在外。
小林安静地坐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出。
然而,那熟悉的声音还是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。
即使不睁眼,纪槐序也能感觉到秦峪就在不远的地方,似乎正和工作人员谈笑风生,声音压得低,却依旧清晰可辨,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人的神经。
他心烦意乱地蹙紧眉头。
……阴魂不散。
飞机上,或许是孽缘使然,他们的座位竟是相邻的。
纪槐序看着那个施施然在自己身旁落座的身影,脸色瞬间冷了几分。
他直接向空乘要了条毛毯,从头到脚裹严实了,侧身面向舷窗,用后脑勺对着秦峪,明确表达了“拒绝交流”。
秦峪看着他这副鸵鸟似的,仿佛多看一眼自己都会折寿的模样,嘴角弯了弯,没再刻意搭话。
只是抬手示意空乘,低声说了句什么。
飞行过程还算平稳。
纪槐序身体差,容易疲惫,半梦半醒间,感觉身上似乎被轻轻覆盖了什么东西,比毛毯更沉实温暖些。
他挣扎着想睁眼,但意识昏沉,只模糊闻到一丝极淡的、类似于雪松的干净气息,并非机舱标配用品的气味。
那气息让他莫名感到一点诡异的安心,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,更深地睡了过去。
等他被小林轻声唤醒准备下机时,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原来的毛毯,还多了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外套。
不是他的。
他猛地清醒,下意识看向邻座。
秦峪早已收拾妥当,正悠闲地站着,戴着墨镜,看不出表情,只有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。
见纪槐序盯着那件外套,他懒洋洋开口:
“哦,刚看纪老师好像有点冷,飞机空调凉,对您这身体不好。不用谢。”
纪槐序像是被烫到一样,立刻将那件外套丢回到秦峪的空座位上,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一阵风,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红。
是被气的。
“多管闲事。”
纪槐序声音冷硬,起身快步离开,脚步因为刚睡醒而有些虚浮。
小林赶紧拿起行李跟上,匆匆对秦峪点头示意了一下。
秦峪也不阻拦,慢条斯理地拿起自己的外套。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布料,上面还残留着,属于另一个人的微凉体温,
——
节目组的大巴车负责将嘉宾们从机场接往目的地。
那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区小镇。
沿途山水如画,但纪槐序只是靠在窗边,神色倦怠,对窗外景色兴趣缺缺。
对于晕车体质且本就身体不适的纪槐序来说,这段路程无异于一场酷刑。
他闭着眼,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眉心微蹙,原本就淡的唇色更是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。
他尽量调整着呼吸,试图压下胃里因颠簸而翻涌的不适感。
一件薄薄的风衣衬得他身形愈发单薄,仿佛窗外稍大一些的风就能将他吹散。
小林坐在他斜后方,担忧地看着他,手里紧紧攥着呕吐袋,随时准备上前。
“这路可真够绕的。”
前排的江彦小声的抱怨了一句,声音里也带着点不适。
苏晓也附和道:“是啊,我都有点晕了。”
他们的对话声不大,但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秦峪忽然睁开了眼。
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身旁的纪槐序。
在看到对方那近乎透明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时,他嘴角惯有的那点笑意淡了下去。
秦峪伸手,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深色的保温杯,拧开盖子,一股淡淡的、带着清甜药香的热气飘散出来。
他碰了碰纪槐序的手肘。
纪槐序猛地睁开眼,琉璃似的眸子里带着被惊扰的不悦和强忍难受的水光,冷冷地看向他,声音沙哑:
“又干什么?”
他的语气很差,带着明显的防御和攻击性。
秦峪却没像往常一样回以调侃,而是将保温杯递了过去,语气是难得的平淡,甚至称得上温和:
“喝点这个,陈皮生姜茶,加了点蜂蜜,对晕车有点用。”
纪槐序愣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。
秦峪会这么好心?
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人惊悚。
他下意识地就要拒绝:“不……”
“不是毒药,没下泻药,也没下农药。”
秦峪打断他,语气依旧很平,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。
“看你脸色白的,等会儿吐车上,难受的是你自己,耽误的是大家时间。”
他这话说的,仿佛只是出于大局考虑,而非关心。
一旁的跟拍摄像已经敏锐地将镜头对准了他们这边。
虽然还没正式开录,但一些花絮素材也是宝贵的。
纪槐序胃里确实翻江倒海得厉害,那缕陈皮生姜的香气奇异地带给他一丝舒缓。
他瞪着秦峪,又看看那杯冒着热气的茶,挣扎了两秒,最终还是败给了身体强烈的不适感。
他极其勉强地接过来,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秦峪的指尖。
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。
他低下头,小口地啜饮着微烫的茶汤。
酸甜中带着一丝姜的辛辣,温热的感觉从喉咙滑入胃袋,确实奇迹般地压下了一些恶心感。
他喝了几口,感觉好多了,便立刻将杯子塞回给秦峪,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:
“谢了。”
虽然听起来更像“够了”。
秦峪接过杯子,指尖在纪槐序刚才嘴唇碰过的地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,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心满意足,但表面上却只是懒洋洋地挑眉道:
“哟,难得能从纪老师嘴里听到这两个字。”
纪槐序刚缓过来一点,立刻又被他这句话点着了火。
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峪,重新裹紧风衣扭过头去看窗外,只留下一个写满“莫挨老子”的后脑勺给秦峪和镜头。
秦峪看着他这副样子,嘴角地勾了勾,拧好杯盖,将保温杯收回包里。
整个过程自然无比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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