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一伙人？”林凡听到石柱的汇报，眉头拧得更紧了。这剧情发展得有点过于扑朔迷离了。崔明和冯家勾结已经够乱的了，怎么又冒出来一伙？这长安城的地下势力，是不是有点过于活跃了？
“看清是什么人了吗？是官面的？还是道上的？”林凡追问。
石柱摇摇头，脸色凝重：“看不出来路。对方很谨慎，只有两个人，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，但动作干净利落，盯梢的手法很老道，要不是咱们的人也是程小姐精挑细选出来的老兵，根本发现不了他们。他们只远远地看着那间香料铺子，既不靠近，也不离开，像是在……监视？”
监视？不是冲着香水去的？林凡摸着下巴，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。这第三伙人的目的，似乎和冯家、崔明都不一样。他们像是在等待什么？或者说，他们也在调查？
“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着，不要打草惊蛇，重点弄清楚这第三伙人的身份和目的。”林凡吩咐道。他有种预感，这突然出现的“黄雀”，可能会成为破局的关键。
处理完这意外的插曲，林凡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“阳谋”上。他需要为三天后与冯家的“谈判”，以及明天与阿罗憾的会面，准备足够的筹码。
核心筹码，就是白糖！
他再次扎进了“白糖研发中心”。第一次结晶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，距离他理想中“洁白如雪、颗粒均匀”的白糖，还有不小的差距。颜色偏黄，说明脱色不彻底；颗粒大小不一，说明结晶过程控制不够精细。
“问题主要还是出在脱色和过滤上。”林凡对着眼前一锅依旧带着明显黄色的糖浆，皱着眉头。木炭粉的吸附能力似乎到了瓶颈，而且极细的炭粉很难完全过滤干净，残留的微量炭粉影响了糖的最终色泽和口感。
“要是能有活性炭就好了……”林凡第N次怀念起现代工业的便利。活性炭那强大的吸附能力，对付这点色素绰绰有余。
“活性炭……活性炭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高中化学知识。活性炭是通过高温和蒸汽活化处理的，增强其孔隙结构和吸附能力……高温？蒸汽？大唐的条件……
他眼睛突然一亮！
“有了！我们可以试试‘煅烧活化法’！”林凡猛地一拍大腿，把旁边的沈万财吓了一跳。
“东家，何为……煅烧活化？”沈万财一脸懵。
“就是把木炭砸成更细的颗粒，然后放在密闭的容器里，用高温煅烧！就像烧瓷器一样！这样或许能增加木炭的……‘灵性’，让它更能吸收杂质！”林凡用尽量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。
说干就干。他立刻让人找来一个小号的、带盖的陶罐，将研磨得极细的木炭粉放进去，盖上盖子，只在盖子边缘留出极小的缝隙（模拟不完全密封，允许气体排出），然后将其放入炉火中煅烧。
这个过程需要控制火候和时间，又是一番折腾。当陶罐被烧得通红，林凡小心地将其取出，自然冷却后打开。
一股不同于普通木炭的、更加纯粹的气味散发出来。里面的炭粉颜色似乎也更黑了一些，手感更轻。
“试试这个！”林凡迫不及待地将这些“土法活性炭”加入新的糖水中，搅拌，静置，然后进行更精细的过滤。
当浑浊的糖水再次通过多层细棉布和细沙的过滤后，流出来的液体，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
清澈！前所未有的清澈！几乎如同清水一般！只有对着光仔细看，才能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黄色！
“成功了！！”林凡忍不住欢呼起来！这脱色效果，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！
接下来是优化结晶工艺。林凡借鉴了“种子结晶”的思路，在糖浆蒸煮到合适浓度时，加入少量之前得到的、研磨细腻的白糖晶粒作为“晶种”，引导糖浆围绕这些晶种均匀结晶。
同时，他改进了结晶容器，使用浅而宽的平底铜盘，增加散热面积，使结晶过程更加平缓可控。
经过一天一夜的反复试验和调整，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进工坊时，林凡、苏婉儿、沈万财以及所有参与研发的核心伙计，都围在一个平底铜盘前，屏息凝神。
铜盘里，铺满了一层厚厚的、洁白如雪、颗粒细腻均匀、在晨曦下闪烁着晶莹光芒的……白糖！
真正的“白雪糖”！不再是淡黄色，而是近乎纯粹的白色！颗粒如同细沙，干燥松散，散发着纯净诱人的甘甜气息。
“我的老天爷……这，这真是糖？”一个伙计忍不住喃喃道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苏婉儿伸出纤纤玉指，轻轻拈起一小撮，放入口中。那极致的、毫无杂质的甜美瞬间在味蕾上绽放，让她清冷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惊艳和满足的神色。这味道，这品相，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的认知！
沈万财更是激动得直接跪在了地上，对着那盘白糖磕了个头：“东家！您这是点石成金，不，是化凡糖为仙晶啊！此物一出，天下饴糖、石蜜，皆为土坷垃矣！”
林凡看着这盘终于达到他心中及格线的“林氏白雪糖”，也是心潮澎湃。这就是技术的力量！这就是知识的力量！
有了这个，他面对冯家，面对阿罗憾，甚至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商业对手，都将拥有无可比拟的底气！
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第一盘“完美”白糖收集起来，装入特制的、干燥洁净的瓷罐中密封保存。这是他的“战略储备”和“样品库”。
就在林凡沉浸在白糖成功的喜悦中时，程铁英那边关于“第三伙人”的调查，也有了突破性进展。
她亲自出马，带着人蹲守了大半天，终于在那两个监视者交接班的时候，跟踪到了其中一人的落脚点——平康坊，莳花馆！
莳花馆？月倾城的地盘？！
林凡得到这个消息时，愣住了。月倾城的人？她为什么要派人监视那批被劫的香水？难道她也对香水感兴趣？还是说……她早就知道冯家和崔明的勾当，在暗中收集证据？
他想起月倾城之前送来的关于“岭南之香”的警告，显然她对冯家的动向一直有所关注。那么，这次派人监视，是为了帮他？还是另有所图？
无论如何，月倾城的介入，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，但也似乎……多了一个潜在的盟友？或者，是一个需要警惕的变数。
林凡决定暂时按兵不动，静观其变。他现在手握白糖这张王牌，有信心应对任何变化。
第二天，波斯商人阿罗憾如约而至。他一进门，就给了林凡一个热情的拥抱（林凡勉强忍住没把他推开），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激动地说：“林！我亲爱的朋友！你说有惊喜，是不是香水产量提升了？我已经准备好金币了！”
林凡笑着请他坐下，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再次拿出了那个熟悉的套路——一个盖着锦缎的白瓷碟。
阿罗憾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。
当林凡掀开锦缎，露出那洁白如雪、晶莹剔透的“林氏白雪糖”时，阿罗憾的反应比何管家更加夸张！
他“嗷”一嗓子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，扑到茶几前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死死盯着那碟白糖，呼吸粗重得如同拉风箱。
“安拉在上！这……这是……这是什么？！是雪？是盐？不！是糖？！天啊！如此洁白！如此纯净！这不可能！！”阿罗憾语无伦次，伸出手指想碰又不敢碰，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圣物。
林凡依旧保持着淡定（装逼）的笑容，用银勺舀起一小勺白糖，递到阿罗憾面前：“阿罗憾先生，尝尝这‘白雪糖’。”
阿罗憾颤抖着接过银勺，将那一小勺白糖倒入嘴里。
下一秒，他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幸福击中，闭上了眼睛，脸上露出了近乎虔诚的陶醉表情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，蓝色的眸子里已经充满了无比的狂热和决心！
“林！我的朋友！我的兄弟！”阿罗憾紧紧抓住林凡的手，力道大得吓人，“这‘白雪糖’！你必须交给我！全部！只能交给我！价格！你说了算！无论是金币、银币、宝石、香料……你想要什么，我都能给你弄来！我以我家族的荣誉起誓！”
看着阿罗憾这近乎癫狂的状态，林凡知道，白糖的威力，再一次得到了验证。他成功地用这份超越时代的“甜蜜”，彻底征服了这位国际商人。
与阿罗憾的结盟，变得顺理成章，且更加牢固。
送走恨不得立刻就把所有白糖打包带走的阿罗憾，林凡站在院子里，感受着初夏微暖的风。他手里握着白糖这张王牌，背后有程咬金撑腰，眼前有阿罗憾这条国际渠道，暗处似乎还有月倾城在若即若离地提供着情报……
局面，似乎正在向他有利的方向倾斜。
明天，就是与冯家“谈判”的日子了。
他很好奇，当那位冯商人，看到自己不仅没被香水被劫案打倒，反而拿出了比香水更具颠覆性的“白雪糖”时，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？
这场“阳谋”的大戏，即将拉开帷幕。
然而，就在林凡胸有成竹，准备迎接明天的“谈判”时，负责监视冯家动向的石柱，又带回了一个紧急消息。
“东家，冯家那边有异动！今天下午，有一批生面孔住进了冯商人下榻的鸿胪客馆，看样子不像是商人，倒像是……练家子！而且，何管家下午悄悄去了一趟崔府！”
林凡目光一凝。
看来，对方也没闲着。明日的“谈判”，恐怕不只是一场唇枪舌剑那么简单了。
冯家和崔明，这是准备要狗急跳墙了吗？
（第31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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