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氏早晚都是你的!我还能带进棺材里去不成?”
老爷子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被背叛的痛心和极大的失望,
“你就这么等不及?非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抢,来夺?!你想清洗我的人,直说!何必绕这么大圈子,拿整个顾氏的利益去填!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多少虎视眈眈的人趁虚而入!”
他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,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
书房里昂贵的雪茄烟雾缭绕,却压不住这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顾衍终于抬眸,迎上老爷子逼视的目光,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:
“爷爷,商场如战场,机会稍纵即逝。打击秦氏,是当时最有利也是最必要的选择。
波及范围非我能完全控制,但结果对顾氏长远有利。”
“有利?”
老爷子嗤笑一声,满是讥讽,
“伤敌一千,损我八百,叫有利?阿衍,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,别拿这种话糊弄我!
你是不是算准了秦家反扑会先冲着我来的?
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,把我的人一个个折进去?!”
他喘着气,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越来越难以掌控的孙子,声音忽然低沉下去,带着疲惫和一丝苍凉:
“你要是真想要……你可以直接跟我说。何必……何必用这种方式,让外人看笑话,让顾氏伤元气……”
顾衍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,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。
他看着爷爷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发抖的手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,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:
“爷爷,您多虑了。顾氏的利益永远第一位。清除不必要的障碍和潜在风险,是执掌顾氏必须做的。至于您的人……”
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,
“如果他们本身无懈可击,又怎会轻易被波及折断?”
这话像一把软刀子,轻轻巧巧地将问题抛了回去。
既没承认,也没否认,却更让顾老爷子心头一沉。
老爷子死死盯着他,仿佛想从他眼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半晌,他重重坐回椅子里,像是被抽走了部分力气,挥了挥手,声音沙哑:
“滚出去。”
顾衍微微颔首,没有任何迟疑,转身离开了书房。
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内里沉重的喘息和冰冷的失望。
走廊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他步速平稳,面无表情,只有微微收紧的指节,泄露了方才那场交锋并非全无痕迹。
老爷子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,看着紧闭的房门,眼神变幻莫测。
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便会疯狂滋生。
他不再确信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商业决策失误或是孙子的年轻气盛。
他开始真正怀疑,这场针对秦氏的风暴,或许从一开始,矛头对准的,就是他自己。
事情的发展几乎完全沿着顾衍预想的轨迹推进。
他将林晚送走,其实也是为了护她周全,避免她被这里的腥风血雨波及。
只差最后一步——只要秦筝说动秦家主动退婚,这盘棋便可收官。
他料想经过那番“招待”,秦筝绝无再嫁之心。
那天,顾衍刚结束一场唇枪舌战的谈判,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,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。
座驾平稳地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。
行至一个十字路口,绿灯闪烁,车辆正常通过。
突然,一辆庞大的重型卡车如同脱缰的野马,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猛地加速冲来!
庞大的车身带着毁灭性的气势,瞬间占据了全部视野。
“顾总!小心!”
司机惊恐的嘶吼与猛打方向盘的尖锐摩擦声同时响起!
但一切都太晚了。
“轰——!!”
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!
防弹玻璃应声炸裂成蛛网状,随即碎片四溅。
金属车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,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挤压、变形!
顾衍的世界在那一刻陷入一片黑暗和剧痛的混沌。
他被紧急送往医院,直接推入了抢救室。
生命体征一度极其微弱,数次徘徊在鬼门关。
手术室的红灯亮了数个小时,门外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。
经过惊心动魄的抢救,他勉强保住了性命,但头部遭受重创,一直陷入深度昏迷,对外界毫无反应。
顾氏集团瞬间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。
股价应声暴跌,内部各方势力暗流涌动,危机一触即发。
顾老爷子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,疲态尽显。
家族旁支纷纷跳出来,急切地想要推举自己的子侄上位,瓜分权力。
就连许婉茹也开始在顾宏远耳边吹风,鼓动他将他们一直养在国外、不被顾老爷子承认的私生子——顾宸接回国,以争夺继承权。
顾老爷子面对内忧外患,焦头烂额,心力交瘁。
顾衍深度昏迷的这几周,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区成了整个顾氏风暴中最紧张的漩涡中心。
秦筝和许婉茹表面上维持着担忧至亲的憔悴模样,内心却如同在油锅里煎熬。
每一次医生出来汇报病情,她们在祈祷的从来不是好转,而是那张嘴里能吐出“回天乏术”四个字。
恐惧驱使着她们行动。
秦筝先是试图以未婚妻的身份,要求亲自参与晚上的陪护。
“顾衍需要我,孩子也需要感受爸爸…”
她对着守在外间的陈默哭诉,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急切。
陈默只是面无表情地挡在病房门口,声音冷硬:
“抱歉,秦小姐。老爷子亲自吩咐,除了医生和指定的护理人员,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顾总静养。请您回去休息。”
“我是他的未婚妻!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!我算什么‘任何人’?!”
秦筝拔高声音,试图硬闯。
陈默一步未退,只是微微抬手,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无声地上前,形成一堵人墙。
“秦小姐,请不要让我们为难。”
陈默的语气依旧恭敬,眼神却毫无温度。
许婉茹则试图走更迂回的路线。
她买通了一个资深护士长,许诺重金,让她在更换输液瓶时“动点手脚”,制造一起看似自然的医疗事故。
然而,药品在送到护士站之前,必经谭景明亲自核查签字。
而每一次输液操作,也都有顾老爷子安排的另一个心腹护士在场紧盯,两人互相监督,根本找不到任何单独下手的机会。
谭景明甚至以“避免感染”为由,将所有药品和器械的管理变得更加严格,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。
他推着眼镜,对那被买通的护士长温和却意有所指地说:
“顾总用的药,一丝一毫都错不得。出了问题,我们谁都担待不起。”
护士长冷汗涔涔,再不敢动作。
许婉茹还试过调虎离山,派人制造了一起公司的小骚乱,想引开陈默。
但陈默只是远程指挥处理,自己寸步不离病房区域,仿佛钉死在了那里。
几次三番的失败让秦筝和许婉茹越发焦躁。
她们隔着IcU的玻璃,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、却顽强维持着生命体征的顾衍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。
“老不死的看得太紧了!”
许婉茹在安全通道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,“还有那个陈默和谭景明,简直是两条忠心的看门狗!”
秦筝恐惧地抓住她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:
“许姨!他绝对不能醒!他要是醒了,我们就全完了!他一定会弄死我们的!”
“我知道!”许婉茹烦躁地甩开她,“急有什么用!还得再想办法!”
然而,顾老爷子显然洞悉了所有阴谋。
他不仅加派了更多的人手,还将顾衍的病房列为了最高机密区域,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不轨意图。
这座医院顶层,成了铜墙铁壁的堡垒,守护着昏迷的顾衍,也守护着顾氏未来的一线生机。
正是在这极致的严防死守下,几周后,在无数双眼睛或期盼或诅咒的注视下,
病床上的顾衍,眼睫忽然微弱地颤动了几下,然后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曾经锐利深邃的眸子,此刻却蒙着一层陌生的迷雾,充满了孩童般的困惑与疏离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在床前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,最后定格在最为信任的特助陈默身上。
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发出的声音沙哑而微弱,却像一颗炸弹投入人群:
“薇薇呢……”
薇薇……林薇……
他的记忆竟然离奇地停留在了多年前,与他的白月光林薇爱得最浓烈痴缠的那段时期。
那个早已逝去的人,成了他醒来后唯一的执念。
就在这时,接到消息的秦筝急匆匆赶到医院。
她听到顾衍那声询问,猛地一愣,他真的醒了,但…似乎忘了所有!
可是她还是不敢靠前,躲在许婉茹身后,她实在害怕,害怕那个变态,那个恶魔。
可她没想到,许婉茹回身一把把她推了出去,“阿衍,你怎么能忘了,小筝她怀了你的孩子。”
秦筝没办法,只能扑到病床前,挤出几滴眼泪,哭得梨花带雨,声音拔高以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:
“顾衍!你终于醒了!你吓死我了!你怎么那么不小心!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!你快看看我,我是秦筝啊!”
顾衍的目光转向这个突然冒出来、哭哭啼啼声称怀了他孩子的陌生女人,眉头紧紧蹙起,眼神里没有丝毫温情,只有浓浓的不悦和毫不掩饰的怀疑。
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刺鼻,哭腔虚假,让他本能地反感。
“陈默,”他声音虚弱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尽管记忆混乱,某些本能依旧刻在骨子里,
“怎么回事?太吵了。让她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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