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顺着下巴往下淌,一滴一滴砸在石板上,声音特别轻,但在我耳朵里,跟敲鼓似的。
我跪着,膝盖压着碎石,疼得钻心,可我不敢动。陆九渊那股劲儿还在,像一整座山压在我背上,稍微松一口气,骨头就得断。
我盯着他,眼珠子都不敢转。不是怕,是不能怕。怕了,就真输了。
阿骨打那边没动静,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。我知道他还活着,手指头还死死抠着地缝,指甲都翻了,血混着泥,黏在石头上。
我咬了下舌头,血腥味冲上来,脑子清醒了一瞬。
“你想耗死我?”我在心里冷笑,“我偏要站着死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身子不听使唤。手抖得厉害,断剑都快握不住。剑尖原本指着他的心口,现在偏了半寸,斜斜地杵在地上,像根撑不住的拐杖。
陆九渊没动,也没说话。他就那么站着,灰袍子垂着,蛇头杖点地,眼神冷得像冰窖里冻了三十年的刀。
可我感觉到了——他在等。
等我撑不住,等我求饶,等我低头。
可我楚昭,什么时候低过头?
小时候在城南垃圾堆翻食,被人踹翻在地,我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抄起砖头砸他脑袋。
书院里被天骄踩着脸骂“贱种”,我反手就把砚台砸他嘴里,血混着墨汁往下流。
就连进这古墓前,守门老头说“你不够格”,我直接一脚踹开大门,喊了句“老子今天非进不可”。
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,也没想过当什么英雄。
可我知道一件事——**我可以死,但不能跪。**
脑子里嗡地一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一瞬间,我看见了天。
不是现在的天,不是古墓顶上那片黑乎乎的石头,而是……一片血色的天。
苍穹裂开,云是红的,风是烫的,脚下是焦土,远处是燃烧的城池。我站在最高处,脚下跪着无数人,有妖、有人、有神,全都低着头,连呼吸都不敢重。
一个声音从我心底响起,低得像雷在滚:
“本尊行事,何须向蝼蚁解释?”
我没动,可那股气势,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,顺着血脉往上冲。
我忽然明白了。
我不是现在才开始反抗的。
我从出生那天起,就没打算顺从过任何人。
“呵……”我喉咙里挤出一声笑,带血。
陆九渊眼皮动了一下。
我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道,松了一丝。
不是他撤的,是我自己顶起来了。
我慢慢抬起手,把断剑从地上拔起来,横在胸前。动作很慢,每动一寸,骨头都像要裂开,可我没停。
剑身沾满血,滑得握不住,我就用左手死死攥住剑刃,任它割进皮肉。疼,但清醒。
疯批值在涨。
脑子里“叮”地一声:
【回忆觉醒,疯批值+50】
我没理它,只是盯着陆九渊,一字一句在心里说:“我不是谁的容器,也不是谁的棋子。我是楚昭,我说了算。”
那股压着我的灵力,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,开始松动。
咔。
一声轻响,像是锁链断了一根。
我膝盖动了动,慢慢往上抬。
一寸。
再一寸。
终于,我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。
站直了。
哪怕身子还在抖,哪怕嘴角又溢出血,哪怕阿骨打还在那边快断气,我——站直了。
陆九渊终于变了脸色。
不是愤怒,不是惊讶,是一种……说不清的东西。像是看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,像是看到了死人走路。
他没动,可我感觉到,他掌心那团暗光,波动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比刚才低了一度,“真以为自己能赢?”
我抹了把脸,血糊了半手。
“赢不赢,我说了不算。”我声音哑得不像话,可每一个字都清楚,“但输不输,我说了算。”
他没答。
我往前走了一步。
脚下一滑,差点栽倒,但我撑住了。
又一步。
离他近了三尺。
断剑横在胸前,像一道界线。
“你要的东西,”我盯着他,“我不会交。不是怕你,是不屑。”
他眼神一沉。
“你以为那记忆是力量?”他声音又压下来,带着蛊惑,“它会毁了你。你会失控,会杀人,会烧光一切你在意的——”
“在意?”我打断他,笑了一声,“我在意的东西早就没了。爹娘死在流民潮,妹妹被人贩子拐走,连坟在哪都不知道。书院收我,不是因为可怜,是因为我能当炮灰。你说我有什么好在意的?”
我顿了顿,看着他:“可我还在。我还站在这儿。你不让我活,我就偏要活得让你难受。”
脑子里又“叮”了一声。
【疯批值+40】
热流在体内窜了一下,没到神降的程度,但够了。
我感觉到,那股压着我的灵力,又裂了一丝。
阿骨打那边,手指突然动了动。
我没回头,但我知道他还醒着。
“昭哥……”他声音轻得像蚊子叫,“别……松手……”
我没应他,只是把剑握得更紧。
陆九渊终于动了。
他抬起手,蛇头杖轻轻一抬。
那一瞬间,压力又来了,比刚才重了不止一倍。
我闷哼一声,膝盖一弯,差点又跪下去。
可我咬着牙,硬是撑住了。
“你撑不了多久。”他说,“你体内灵脉已断,神魂受损,再撑,就是死。”
“死?”我抬头,冲他笑,“我早该死了。可我活到现在,不是靠谁施舍,是靠我自己抢来的。”
我慢慢抬起剑,剑尖再次对准他。
“你可以压我,可以伤我,可以让我流血。”我声音越来越低,却越来越狠,“但你别想让我低头。我不交,就不交。你要动手,那就来。大不了我死在这儿,临死前把你的事吼出来,让外面那些人知道,你们这些‘长老’,是怎么靠吸活人命核续命的。”
他站在原地,没动。
可我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,跳了一下。
我知道,我戳到他痛处了。
通道里安静得可怕。
只有我的呼吸声,还有血滴在地上的声音。
一滴。
两滴。
我站着,断剑横胸,像一堵墙。
他没退,我没动。
可我知道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我不是在求生。
我是——在宣战。
脑子里又“叮”了一声。
【疯批值+60,当前总额:1190】
我没理它,只是盯着陆九渊,慢慢抬起左手,抹了把脸上的血。
然后,我冲他笑了。
笑得像个疯子。
“你说我疯?”我声音低得像耳语,“可你不就是怕我疯吗?怕我疯起来,不怕死,不怕痛,不怕毁了自己也要拉你下地狱?”
他眼神终于有了裂痕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谁?”他问。
我咧了咧嘴,血从嘴角流下来。
“我是楚昭。”我轻声说,“也是……你压不住的那个东西。”
我往前再走一步。
脚下一滑,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,疼得眼前发黑。
可我没倒。
我用手撑地,一点一点,又把自己抬了起来。
断剑还在手里。
剑尖,依旧指着他的心口。
陆九渊终于开口,声音冷得像霜:“你走不了。”
“那我就死在这儿。”我喘了口气,抬头看他,“但你得记住——我死之前,最后一个念头,就是杀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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