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府的朱漆大门紧闭,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在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威严。杜炎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,走上前去,对着看门的护卫深深一揖。
“这位军爷,小人有要事,求见孙策将军。”
那护卫手按刀柄,斜睨着他,眼神里满是戒备与不屑:“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?报上名来!有何要事?”
“小人杜炎,奉……奉郡守大人之命,有紧急信函,必须亲手交予孙将军。”杜炎压低了声音,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焦急与神秘。
“那守大人的信?”护卫的眼神变了变,多了几分审视。如今城外大军压境,郡守大人却迟迟没有露面,军中早已是人心惶惶。任何与郡守有关的消息,都足以挑动所有人的神经。“信呢?”
“信在怀中,但郡守大人有令,此信关系重大,必须当面呈交孙将军。”杜炎不卑不亢地回答,他知道,越是表现得神秘,对方就越是不敢怠慢。
两个护卫对视一眼,其中一人转身匆匆进了府内。片刻之后,一名身着管家服饰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,将杜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,沉声道:“将军让你进去,跟我来。”
穿过层层庭院,杜炎被带到了一间素雅的书房。房内,一个身材魁梧、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,凝视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猛虎下山图。他身着常服,但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,却怎么也掩盖不住。
此人,正是孙策。
“你就是杜炎?王大人的信使?”孙策没有回头,声音低沉而洪亮,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。“是。”杜炎躬身应道。
“信呈上来。”
杜炎从怀中掏出那封盖着官印的信,双手奉上。管家接过,检查了火漆无误后,才交到了孙策手中。
孙策拆开信,飞快地扫了一眼,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古怪,最后竟是化为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。
“呵,好一个嘉奖议事’。”他猛地将信拍在桌上,霍然转身,一双虎目如电,死死地盯住杜炎,“王真在城外大营被毁,生死不知,却有闲情逸致召本将出城议事?你当本将是三岁孩童吗?说!你到底是什么人?受何人指使,来诓骗于我?!”
话音未落,一股磅礴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书房。一旁的管家和侍卫,已是悄然拔出了腰间的兵刃。
杜炎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他知道,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他没有惊慌,反而直视着孙策的眼睛,缓缓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样东西。
那半块刻着“赤”字的令牌。
当这块令牌出现时,孙策的瞳孔猛地一缩,脸上那股暴戾的杀气,竟是瞬间消散了大半,取而代代之的,是深深的震惊与疑惑。
他挥了挥手,示意管家和侍卫退下,并关上了书房的门。
“这东西,你怎么会有?”孙策的声音压得极低,显然,他认识这块令牌,也知道它代表着什么。
“孙将军,”杜炎终于松了一口气,他知道自己赌对了,“实不相瞒,王真…·…已是我家将军的阶下囚。”
“你家将军?”孙策眯起了眼睛。
“萧衍。”“果然是他。”孙策缓缓坐下,示意杜炎也坐。他沉默了许久,像是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,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。
“说吧,他派你来,想做什么?”
“我家将军对孙将军的为人与才干,素来敬佩。”杜炎开始陈述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,“王真贪婪无度,鱼肉乡里,早已天怒人怨。如今城外大军已破,城内人心浮动,那几位与王真同流合污的副将,此刻怕是正在盘算着如何瓜分郡守府的家产,而不是想着如何保全这满城军民的性命。
这番话,句句都说到了孙策的心坎里。他空有一身抱负,却被王真之流排挤打压,眼看着郡城乌烟瘴气,心中早已是愤懑不已。
“我家将军不想看到城池破灭,生灵涂炭。”杜炎继续说道,“他愿与将军结盟。只要将军愿意打开城门,拨乱反正,待新秩序建立,这郡守之位,便是将军的。将军不仅能保全部下兵马,更能救这全城百姓于水火,此乃不世之功。”
孙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“叩、叩”的声响。一下下都敲在杜炎的心上。
“凭什么信你们?”孙策终于开口,“你们终究是“匪”,今日能与我结盟,他日就能为了利益,将我一脚踢开。我孙策虽不才,却也不愿做背信弃义、遗臭万年之人。”
这才是他最根本的顾虑。
杜炎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郑重地说道:“将军,我家将军与王真之流,有本质的不同。若我们只为劫掠,夜袭之后,大可扬长而去,何必行此险招,兵临城下?”
“我们所求,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,而是要为这乱世中的百姓,寻一片能安身立命的净土。自入山谷以来,我家夫人叶氏开荒田,兴水利,办工坊,立学堂,让数千流民得以温饱,得以底护。我们有严明的军纪,有公平的法度,这绝非流寇所为。”“夫人?”孙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。“是,我家将军的夫人,叶蓁蓁。”杜炎的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,“许多安民之策,皆出自夫人之手。她常说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。军队的根基,在于民心。若失了民心,再强的军队,也不过是无根之木。
这番话,让孙策的眼神彻底变了。他我马半生,从未听过有哪方势力的首领,会将一个女人的话奉为圭臬,更未听过如此直白而深刻的道理。
他想起了城中百姓的愁苦,想起了同僚的贪婪嘴脸,再对比杜炎口中那个欣欣向荣的山谷……
他的心,动摇了。
“孙将军,”杜炎趁热打铁,将声音压得更低,“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。你若犹豫,城中那几位可不会等。待他们狗咬狗,引得城中大乱,届时,我家将军为安抚局面,只能强攻。玉石俱焚之下,将军的一身抱负,这满城百姓,又将何去何从?”
最后一句话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孙策猛地站了起来,在房中来回踱步,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。最终,他停下脚步,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。
“好!”他一掌拍在桌上,“你回去告诉萧将军,今夜三更,我会亲率本部兵马,控制北城门。届时,以三声号角为号,里应外合,共取此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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