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里的追问声像涨潮的海水，一波高过一波。林薇抱着抱枕坐在地毯上，仰头望着唐悠悠，眼里的八卦之火几乎要烧出来：“悠悠，你就说嘛，当年到底是谁先约的谁？天宇说你送他草莓糖时，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，这总不是普通朋友会有的反应吧？”
张伟趴在茶几上，手指点着桌面：“我赌五包辣条，是天宇先动的心！你看他刚才捡酸枣糕时，眼神黏在悠悠身上都快拉丝了——”
“我觉得是悠悠！”美嘉举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，奶油沾在鼻尖上，“她刚才摸钱包时，手指在口袋里绕了三圈，肯定藏着关于天宇的秘密！”
唐悠悠被问得浑身发烫，后背都沁出了细汗。她攥着帆布包的带子，指节泛白，嘴里反复念叨着“就是普通朋友”，可声音越来越小，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。眼角的余光瞥见天宇站在一旁，沉默地看着她，她突然觉得更慌了，像是被戳中了藏了七年的心事，连呼吸都乱了节奏。
就在这时，天宇往前迈了半步，挡在唐悠悠身前。他的身影不算特别高大，却像堵安稳的墙，瞬间把那些密集的追问声挡在了外面。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，客厅里出现片刻的安静，只剩下冰箱制冷的嗡鸣。
“别为难她了。”天宇的声音很稳，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，他看了眼唐悠悠泛红的眼角，又转向众人，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，“其实……”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连嚼蛋糕的美嘉都停了动作，生怕错过一个字。唐悠悠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，她预感到他要说什么，想伸手拉住他，指尖却僵在半空，怎么也动不了。
“我是悠悠的前女友。”
七个字，像颗炸雷在客厅里炸开。天宇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，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。他顿了顿，像是怕众人没听清，又补充了一句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：“这次过来，是帮林薇修下电脑。”
“轰——”
客厅里像是被投了颗石子的湖面，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什、什么？！”张伟猛地从茶几上弹起来，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他瞪圆了眼睛，看看天宇，又看看唐悠悠，手里的笔记本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“前、前女友？你们居然谈过？！”
林薇手里的抱枕“咚”地砸在地上，她张着嘴，半天没合上，过了好一会儿才尖叫起来：“我的天！我以为最多是互相暗恋！居然是前女友？！天宇你藏得也太深了吧！我让你修电脑时，你怎么不说你是来见前女友的？！”
美嘉手里的蛋糕“啪叽”掉在地毯上，奶油溅了她一裙子，她却浑然不觉，只是指着唐悠悠，又指着天宇，嘴唇哆嗦着：“你、你们……那本画稿里的雨巷少女，居然是悠悠？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！还有那颗草莓糖，原来是定情信物？！”
吕子乔手里的可乐罐差点脱手，他快步走到两人中间，绕着他们转了两圈，像是在打量什么稀世珍宝：“可以啊你们俩！七年！地下情藏了七年？连我这情场浪子都没看出来！悠悠，你拍吻戏时脸红，是不是因为心里装着人啊？”
唐悠悠的脸瞬间惨白，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她看着眼前炸开的人群，听着那些震耳欲聋的惊呼声，突然觉得天旋地转。她从没想过，这段被她藏在心底最深处、连自己都快以为是幻觉的过去，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被揭开。
“不是…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……”她想解释，声音却像被什么堵住了，细得像蚊子叫，“我们只在一起了三个月……”
“三个月也是谈过啊！”林薇扑过来抓住她的手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，“三个月怎么了？有些人谈三年都没你们这眼神拉丝！快说，当年为什么分的手？是不是天宇欺负你了？我帮你揍他！”
天宇苦笑了一下，没反驳，只是看着唐悠悠，眼神里带着点歉疚：“是我不好，当年太年轻，总觉得搞艺术就该浪迹天涯，没考虑她的感受。她拍第一部戏时，我在国外办画展，连她生日都忘了送祝福……”
“所以是你提的分手？”张伟追问，像个追更的记者。
“是我。”唐悠悠突然抬起头，眼眶通红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跟他说，‘你选你的画笔，还是选我’，他说‘我需要自由’……”
这话一出，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看着唐悠悠泛红的眼睛，看着她强忍着泪水的样子，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
天宇的喉结滚动得更厉害了，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糖纸的铁盒，打开后轻轻放在唐悠悠面前：“我后来才明白，自由不是浪迹天涯，是有个人等你回家。这七年，我画了无数幅画，画里全是雨巷，全是穿黄色雨衣的你……我在画展上留了你的位置，留了七年。”
“哇——”美嘉突然捂住嘴，眼泪掉了下来，“这是什么神仙虐恋啊！比我看的韩剧还好哭！天宇你这个笨蛋！自由能有悠悠重要吗？”
“所以你这次回来修电脑是借口，其实是想复合？”吕子乔挑眉，突然拍了下手，“我支持你！当年是你混蛋，现在就得加倍追回来！悠悠，给他个机会呗？看他把糖纸揣了七年的份上！”
唐悠悠看着那个铁盒，看着里面那张被磨得发亮的糖纸，突然想起分手那天，她把天宇送的画稿撕了个粉碎，却偷偷捡了片没撕碎的衣角藏起来，现在还压在她的梳妆盒最底下。原来，他们都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，守着点念想，过了七年。
“我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着，说不出拒绝，也说不出同意。
客厅里的哗然声渐渐变成了起哄的口哨声和催促声。张伟拿出手机，点开备忘录：“我来记录一下时间线——七年前雨巷相遇，同年恋爱，三个月后分手，七年互相惦记，今日重逢揭秘……这剧情，我要写成小说，肯定火！”
林薇已经开始张罗：“别光说啊！天宇，快表个态！要不要追我们家悠悠？要的话，先把这七年的礼物补上！从一岁到七岁，每年都不能少！”
天宇看着唐悠悠，眼神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：“我不是来修电脑的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，“我是来告诉你，我把画笔收起来了，画展也关了。我在你家对面租了房子，以后……我等你回家。”
“哦——！”众人发出整齐的起哄声，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。
唐悠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这一次，却带着点释然的暖意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，看着他眼里的认真，突然觉得，那些被时光掩埋的遗憾，好像终于有了被填满的可能。
客厅里的哗然早已变成了善意的欢笑和祝福，月光透过窗户，落在两人身上，像给这场迟来的曝光，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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