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正式辞退后,并未让苏琳获得安宁。李建明的手段如同附骨之疽,阴魂不散。他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将苏琳踢出景区,更想彻底碾碎她的尊严,让她屈服。
陌生的号码开始频繁地拨打苏琳的电话,接通后要么是长久的沉默,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吸声,要么是压低声音、充满暗示与威胁的言语。
“苏小姐,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吧?李园长很欣赏你,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?”
“听说你之前为了景区,什么都肯做?现在装什么清高?”
“识相点,跟了李园长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不然……呵呵,你那些‘特殊员工’的底细,我们可是很感兴趣的。”
有时,她回到临时租住的简陋公寓,会发现门口有被丢弃的烟头,或者感知到暗处有窥视的目光。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,但这种无处不在的骚扰和威胁,像一条冰冷的毒蛇,缠绕在苏琳的心头,不断吐着信子,提醒着她如今的落魄与危险。
心灵上的挫败感,远比工作上的失利更让她痛苦。她坐在狭小昏暗的房间里,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,心头一片苦涩。
系统界面依旧在她意识中静静悬浮,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无所不能的选项、物品、数据,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。拥有金手指又如何?在现实世界的权力、人脉和毫无底线的算计面前,她依然脆弱得不堪一击。系统可以给她道具,给她信息,甚至给她超越常人的员工,却无法直接赋予她抗衡整个体制和阴险人心的硬实力。
“自己的强大,才是真正的强大。” 这个认知,如同淬火的钢针,狠狠扎进她的心里。她依赖系统太久了,以至于忘记了,外物终是虚妄,唯有自身的力量——无论是心智、手腕还是拥有的实实在在的、不受制于人的资源——才能成为立身之本。
她开始强迫自己振作。每天准时起床,认真打理自己,即使待业在家,也保持着整洁的仪容——这几乎成了她维系内心秩序的最后堡垒。她投简历,参加面试,试图寻找新的出路,哪怕起点再低。她重新梳理自己掌握的知识和技能,思考未来的方向。
表面上看,她似乎正在努力从挫折中恢复,行为逻辑清晰,目标明确。
但只有苏琳自己知道,内心的焦虑、压力和恐惧,从未有一刻远离。那些威胁的电话和窥视的目光,像梦魇般纠缠着她。对未来的不确定性,对李建明下一步行动的担忧,对兽人们处境的牵挂,以及对自身无力的愤怒…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如同沉重的枷锁,让她喘不过气。
夜晚成了最难熬的时光。躺在狭窄的床上,闭上眼睛,白天的强装镇定便会土崩瓦解。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被当众批评、被辞退、被骚扰的一幕幕,心脏会因为恐惧而骤然收紧,冷汗浸湿睡衣。失眠如同恶鬼,夜夜来访。她瞪着天花板,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,直到天色微明,才能因为极度的疲惫而短暂入睡片刻,却又常常被噩梦惊醒。
黑眼圈不可避免地爬上她的眼眶,即使有【塑体灵丹·纤云】维持着外在的形体完美,也掩盖不住那份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憔悴。
她就像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弦,看似正常地完成着每一天的流程,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,随时可能断裂。
然而,在这极致的黑暗与压力中,一股不甘的火焰,也同时在灰烬里顽强地燃烧着。李建明的赶尽杀绝,彻底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和幻想。
苏琳靠在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上,目光空洞地扫视着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。墙皮有些剥落,露出里面灰暗的底色,唯一的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,光线吝啬地透进来,在布满划痕的廉价复合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惨白。空气中弥漫着老旧家具和潮湿角落混合的、并不好闻的气味。
这就是她现在的“家”。一个临时的、简陋的、毫无归属感的容身之所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,她不由得也觉得自己可怜。
工作了这么久,拼死拼活,从无到有,将那个废弃的景区打造成一个吸金怪兽,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秘密王国。她以为自己在一步步走向更好的生活,拥有更大的舞台。可结果呢?她得到了什么?住的地方比大学刚毕业时租的隔断间好不了多少,银行卡里的余额在支付了押金和几个月房租后所剩无几,而最让她心血的结晶——万灵之境,连同那些与她命运交织的兽人员工,都被别人轻而易举地摘了去。
讽刺的是,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。她是一个拥有系统,手握金手指的“天选之子”!
“哈……”苏琳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自嘲笑声,带着浓浓的苦涩,“谁家穿越者,系统拥有者,不是混得风生水起,要么富可敌国,要么权势滔天,最不济也是个逍遥自在……怎么到了我这里,有了金手指,还把日子过成了这副鬼样子?”
她抬起手,看着自己依旧纤细白皙,却因为近期心力交瘁而显得有些苍白的手指。系统界面在她意念中乖巧地展开,琳琅满目的商品,看似万能的功能,此刻却像是对她无能的无声嘲讽。
“我错了吗?”她轻声问自己,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脑海中闪过过往的片段:她顾忌规则,尽量在框架内行事;她对兽人怀有共情,试图用怀柔与利益捆绑;她甚至对李建明最初的打压,还抱有一丝“或许可以沟通”的天真……
“是的,我错了。”答案如同冰冷的铁锤,砸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自我欺骗。
“规则,是用来束缚那些没有能力打破它、或者需要依靠它生存的‘穷人’的。”她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,像是对自己进行一场迟来的审判,“善良,是用来约束人的思维的枷锁,是强者用来安抚弱者的工具。”
“放下那愚蠢的善良吧,苏琳。”她对自己说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记住,善良不等于软弱,但毫无底线的善良,就是最大的软弱!人,只有在自己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,才有资格、有能力去真正地做善事。否则,你那点可怜的善意,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笑话,甚至是用来攻击你的弱点!”
她想起某个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话,此刻无比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:“一个人做了60%的善事,40%的恶事,那么他就是一个善人。因为世界不是非黑即白,绝对的纯洁无法生存。”
她之前太执着于做一个“好人”,一个“干净”的管理者,试图在规则、利益和情感之间找到完美的平衡。结果呢?一败涂地。
“不要再骗自己了。”苏琳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那空气中劣质板材的味道似乎都变得不再难以忍受,“狠不狠得下心?你自己的内心知道。”
她知道。她一直都知道。从她决定利用兽人开始,从她暗中调换文件开始,从她策划“野兽失控”开始……她骨子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白花。只是她一直在用所谓的“底线”和“原则”来约束自己,给自己套上了一层不必要的枷锁。
而现在,现实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她,那层枷锁,是她失败的根源。
李建明比她狠,所以他赢了。查尔斯比她懂得利用资源和规则,所以他可以挥金如土,甚至可以对她产生觊觎。
力量。她需要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,不受制于任何外物(包括系统),不受限于任何规则(除了她自己认定的),能够碾压一切阻碍的力量!
系统可以是工具,兽人可以是助力,但核心,必须是她苏琳本身变得强大——心智的强大,手段的强大,以及……积累起足以让她无视很多规则的硬实力。
她重新睁开眼睛时,里面所有的迷茫、脆弱和自我怜悯都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和决绝。
简陋的出租屋不再让她感到可怜,反而成了淬炼她的熔炉。过去的失败不再是耻辱,而是最宝贵的教训。
她站起身,走到那面布满污渍的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眼神冰冷、嘴角紧抿的女子。
“从今天起,丢掉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。”她对镜中的自己说,“活下去,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,然后,站到足够高的地方,高到……可以制定规则,而不是被规则束缚。”
“至于善良……”她顿了顿,露出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、近乎残忍的微笑,“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,再去考虑吧。”
这一刻,苏琳完成了内心最后的蜕变。那个还会为得失焦虑、为不公愤怒、为前途迷茫的苏琳,被彻底封存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目标明确、不择手段、只为自身强大而活的……战士。
她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她烂熟于心、却第一次知道号码主人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,那边传来孙维带着担忧和急切的声音:“苏琳?你还好吗?”
“孙维,”苏琳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帮我个忙。我需要知道,李建明,以及他背后的人,最怕什么。”
“不是工作失误,不是经济问题。是他们真正恐惧的,能让他们身败名裂、万劫不复的……核心秘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随即,孙维凝重的声音传来:
“好。等我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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