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光启带来的消息,如同在幽深的井中又投下了一块寒冰,让陈启明对“影海众”的忌惮更深了一层。
与欧洲古老修道院镇压的“禁忌知识”有关?窥视深渊之门扉?
这些信息碎片非但没能廓清迷雾,反而将“影海众”的形象勾勒得更加诡异莫测,仿佛一个盘踞在历史阴影中的庞然巨物,其触角早已伸向了遥远的西方。
陈启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眼下,他能抓住的、最实在的线索,依然是硫磺。
他必须尽快将那“简易光谱分析仪”造出来,以便未来有机会分析矿石样本,确认其成分。
送走徐光启后,他立刻将自己关进了工坊内间,摊开徐光启带来的那几块水晶棱镜。
棱镜的质地算不上顶级纯净,内部隐约有些许絮状杂质,但基本的几何形状和透光性尚可。
“系统,兑换‘简易光谱分析仪’全套原理图、光路设计及组件制备指南。”
【兑换‘简易光谱分析仪’原理及制造指南,需消耗文明点数45点。宿主当前点数36,无法兑换。】
冰冷的提示音响起。陈启明看着那36点的余额,眉头紧锁。点数不足的困境再次显现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焦躁。既然无法直接兑换,那就只能依靠自己现有的知识和工匠的手艺进行仿制!
他唤来两名最精细的玻璃匠,依据自己有限的光学记忆,口述研磨抛光棱镜的要领,并让他们尝试制作极其精细的铜片狭缝。自己则亲自设计了一个用于固定棱镜和狭缝的简易木制暗箱,前端留出放置样本的卡槽。
整整两日,工坊内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专注的气氛。研磨水晶的沙沙声、调试光路的细碎声响、以及陈启明不时因思路卡顿而发出的叹息交织在一起。
初步的样机终于依靠土法拼凑完成,其精度和效果远不如系统出品,但已是当下能做到的极限。
陈启明点燃一盏特制的、灯焰尽可能稳定的油灯,作为光源。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已知的硫磺样本放入卡槽,调整狭缝,让一束尽可能细的光线穿透样本,射入暗箱,经过棱镜的折射。
他屏住呼吸,将眼睛凑到暗箱后方的观测孔上。
一片模糊而黯淡的彩色光带出现在视野中,晃动不稳,背景杂光干扰严重。
但他全神贯注地观察了许久,依稀能看到,在特定的黄色区域,似乎有一道极其黯淡的阴影带(吸收谱线)若隐若现。
“成了…虽然效果很差,但至少证明了方向没错!”陈启明直起身,长长吁了一口气,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。这简陋的仪器,凝聚着他和工匠们的心血。
【成功依靠现有技术条件仿制出初级光谱分析装置,验证基础光学原理,推动分析技术进步,文明点数+12。当前点数:48。】
点数的回升,让他肩头的压力稍减。
…
然而,光谱仪雏形初现,却无米下锅。李总旗派往福建、浙江调查硫磺流向的人,如同石沉大海,迟迟没有回音。官方的渠道效率低下,且极易打草惊蛇。
陈启明深知,要查清这种官方严禁却又暗中大量流通的物资,必须动用非常规手段。
他想到了翘儿。她家族经营海外贸易多年,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必多,或许知道一些隐秘的渠道。
他找到翘儿,屏退左右,直言相告:“翘儿,官方查探硫磺之事,进展缓慢。你可知,这江宁地界,或是运河、长江水路上,可有…消息特别灵通,尤其对禁品私货流动敏感的江湖势力?”
翘儿闻言,神色微凝,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大人若问此事…运河漕帮,或许是个路子。”
“漕帮?”陈启明心中一动。掌控漕运的帮派势力,无疑是古代信息流通的暗网之一。
“是。”翘儿点头,“漕帮弟子遍布运河沿线各码头,南来北往的货物,无论是官是私,都很难完全避开他们的耳目。尤其是…‘镇江东’的刘香主,此人早年曾受先父些许恩惠,且其为人颇重义气,或许…能说上话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更低:“只是…与漕帮打交道,风险不小。且大人身份敏感,不宜亲自前往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陈启明沉吟道,“可有稳妥的牵线之法?”
翘儿思忖片刻:“奴家可修书一封,大人派一绝对心腹之人,持信前往镇江码头‘福运’茶楼,寻那刘香主。切记,需暗中进行,万不可张扬。”
“好!此事便依你之计。”陈启明当即决定冒险一试。
他唤来赵小旗。此人是李总旗的副手,身手矫健,为人机警沉稳,且家中有亲眷曾在运河上讨生活,对漕帮规矩略知一二。
陈启明将翘儿的亲笔信和一小袋作为“见面礼”的银钱交予赵小旗,仔细叮嘱:“此行务必隐秘,只需探听两件事:第一,近年来,苏、浙、闽沿海一带,是否有异常大量的硫磺私下流通,尤其是流向不明或最终消失于市面的。第二,有无可疑的、非官非商的势力在暗中收购或打探硫磺。见机行事,安全第一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赵小旗抱拳领命,当日下午便换上便服,悄然离了江宁。
…
等待消息的日子格外煎熬。
陈启明一边督促着《防疫祛痈简易法》在伤兵营的扩大试验,一边继续优化光谱仪,同时还要应付制造局的日常事务和京城不时传来的询问(关于显微镜和望远镜的进展),忙得焦头烂额。
五日后,赵小旗风尘仆仆地赶回,连夜密报。
“大人!”赵小旗虽面带倦色,眼中却闪着光,“属下见到了那刘香主。看了翘儿姑娘的信,又收了银子,他倒也爽快。”
他压低声音:“据那刘香主所言,近一两年,确实有一批数量惊人的硫磺,未曾走官仓,而是通过私港悄然流入。其最终去向极其隐秘,但他通过帮中兄弟零星拼凑的信息推测,大部分…极可能是沿着运河北上,最终汇入了…北直隶地界!”
“北直隶?!”陈启明猛地站起身,心脏狂跳。京城就在北直隶!难道“影海众”的老巢在京城?!
“是!但蹊跷的是,”赵小旗语气凝重起来,“那刘香主言道,据沿途码头眼线观察,接收那批硫磺的,并非寻常商贾,押运之人行事诡秘,戒备森严,且…似乎与京中某些勋贵之家,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。他曾有手下因好奇多打探了几句,不久便意外落水身亡,此后帮中便再无人敢深究此事。”
勋贵之家?!
陈启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下!
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!“影海众”竟然可能与京中的权贵有牵连?!
是了…唯有如此,才能解释他们为何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资源,行事如此诡秘而无所顾忌!
“还有一事,”赵小旗补充道,“刘香主还提到,约莫半年前,曾有一伙口音夹杂闽南腔和古怪官话的外乡人,也在暗中打探优质硫磺的货源,出手阔绰,但行踪飘忽,不似寻常买家。后来也不知所踪。”
闽南腔?古怪官话?这又是哪一路人马?
陈启明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、深不见底的漩涡边缘,仅仅窥见了一角,便已觉惊心动魄。
硫磺的线索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,却指向了一个更加危险且令人窒息的方向。
他挥手让赵小旗下去休息,独自一人在书房内踱步。
北直隶…勋贵…“影海众”…
嘉靖皇帝…炼丹…也需要大量的硫磺…
这一切之间,是否存在着某种可怕的联系?
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。
必须更加小心,也必须…更快地积蓄力量。
他看向脑海中那48点的文明点数,眼神变得无比锐利。
获取点数的计划,必须加速了。真正的风暴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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