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勋贵反扑急,明暗棋局移
赵小旗带回的消息,如同在陈启明耳边炸响一声惊雷。
硫磺的最终流向,竟可能指向了北直隶的勋贵!这背后蕴含的意味,让他不寒而栗。
“影海众”的能量和渗透程度,远超他的想象。若他们真与京中的权贵有牵连,那他所面对的,将不再是一个单纯的隐秘组织,而是一张可能盘踞在帝国权力结构深处的巨网。
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,也愈发迫切地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和话语权。而这一切的基础,便是尽快获取更多文明点数,积累更多筹码。
推广“高温消毒法”以获取点数,成了当下最直接可行的路径。
在徐光启的积极斡旋和李参将的半信半疑下,《防疫祛痈简易法》的试验范围在水师伤兵营中进一步扩大。更多的沸煮铜锅被架起,刺鼻的烧刀子气味混合着蒸汽,弥漫在营房一角。
初步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。接受新法处理的伤兵,伤口化脓、高烧不退的比例显着下降,愈合速度也似乎更快了些。
然而,阻力也随之而来,且比预想的更为猛烈。
首先发难的是水师营内一位姓王的老医官。此人在营中效力二十余年,颇有些威望。他本就对陈启明这“工部匠官”越俎代庖干涉医道颇为不满,如今见新法似乎真要成势,终于按捺不住。
这日,陈启明正在指导辅兵用沸水冲洗一批绷带,王医官带着几名学徒,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。
“陈大人!”王医官声音沙哑,带着明显的不悦,“您这‘煮布疗法’折腾了也有些时日了。是有些许成效,老夫不否认。但您可知,营中为此多耗费了多少柴薪?这每日里烟熏火燎,沸水翻腾,扰了多少伤兵休养?再者,您这法子里,动辄以烈酒洗创,酒乃辛燥之物,用之过度,岂不反伤气血?与《内经》‘调和阴阳’之旨,怕是南辕北辙吧!”
他一番话,引经据典,又紧扣实际困难,顿时引来周围不少兵士和医徒的附和目光。
陈启明直起身,平静道:“王老先生所言柴薪、滋扰之事,确是实情。此事乃陈某虑事不周,我会即刻命人加拨柴薪,并另寻僻静处专设消毒棚,绝不扰伤员清静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依旧平和却坚定:“至于烈酒辛燥…老先生精通医理,当知‘腐肉不去,新肌不生’。烈酒虽燥,却能有效驱除创口邪秽,杜绝痈疽之根。两害相权,取其轻。眼下所见,此法确能活人更多。若老先生有更佳良策,既能省了柴薪,又能活人无数,陈某必当倾力支持,并上奏朝廷,为老先生请功!”
王医官被他一席软中带硬的话噎住,脸涨得通红。他若有更好的办法,早就用了,何至于让营中伤死率居高不下?他哼了一声,拂袖而去,但气焰显然被打压了下去。
【成功应对传统医者质疑,初步巩固‘高温消毒法’的实践基础,文明点数+8。当前点数:56。】
点数稳步回升。
陈启明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真正的挑战,来自更高层级的认可和推广。
…
数日后,徐光启再次来访,脸上却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文远,兵部与太医院那边,对推广新法之事,反应…颇为冷淡。”徐光启叹了口气,“兵部言,军中自有法度,医官用药皆有定例,岂可因一时之效而轻改?太医院则称,此法虽有小效,然理据不足,有违圣贤之道,尚需…‘观摩斟酌’。”
陈启明闻言,心中并无太多意外。革新触碰利益和观念,从来都不是易事。
“无妨,光启兄。我等便在江宁先行试验,做出实实在在的成效。届时,由不得他们不信。”他顿了顿,转而问道,“那棱镜之事,钦天监那边可有说法?”
徐光启神色稍霁:“哦,此事倒是顺利。监正大人听闻你需棱镜观测天光以研造化之学,颇为支持,已应允将那几块旧镜暂借于你。此外,他还派了一名精于磨镜制器的老博士前来相助,此刻正在前厅等候。”
陈启明心中一喜,这无疑是雪中送炭!他立刻与徐光启一同前往前厅。
厅内,一位身着钦天监低阶官袍、须发皆白但眼神清亮的老者,正小心翼翼地守着一个檀木工具箱。见二人进来,他连忙躬身行礼:“卑职钦天监博士赵元,奉监正之命,特来协助陈大人。”
“赵博士不必多礼,快快请起!”陈启明上前扶起老者,“得博士相助,陈某感激不尽!”
寒暄几句后,陈启明便将赵博士引至工坊,将那台简陋的光谱分析仪样机示于他看,并大致讲解了其“分光辨色,以察物性”的原理(省略了超越时代的知识)。
赵博士初见这古怪仪器,眼中满是惊奇。他仔细检视了棱镜的打磨精度、暗箱的结构,又听了原理,沉吟片刻道:“大人此器,构思精妙,然欲观微辨色,于透镜打磨、狭缝精度、乃至光源稳定,要求皆极高。现下之器,略显…粗粝。若信得过卑职,请容卑职携回监中细作坊,依大人之思路,以监中秘法重磨棱镜,精制狭缝,或可提升其效十之五六。”
陈启明大喜过望:“如此甚好!有劳赵博士了!”
专业的事情,果然还需专业的人来做。
…
送走徐光启和赵博士,陈启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李总旗便神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,屏退左右。
“大人,京师传来密报。”李总旗压低声音,“关于北直隶勋贵与硫磺之事…卑职动用了锦衣卫的暗线,初步查探,情况…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复杂。”
陈启明心中一凛:“讲!”
“北直隶境内,确有数家勋贵名下,暗中经营着一些…见不得光的产业,其中或涉及矿冶、火药私制。但硫磺流向此事,牵扯似乎极深,暗线回报,稍一深入,便觉阻力重重,且有…灭口之虞。”李总旗声音发干,“更麻烦的是,似乎有御史风闻奏事,隐约提及…提及江南制造局有人借‘皇差’之名,暗中结交漕帮,刺探朝中勋臣隐私,其心叵测…”
陈启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消息走漏得如此之快?!还有御史闻风弹劾?
这分明是有人察觉到了他的调查,抢先一步,倒打一耙!试图将他置于“结交匪类、窥探勋贵”的死地!
勋贵集团的反弹,来得如此迅速和凶狠!
“消息来源可能追溯到我们这里吗?”陈启明冷静地问。
“暂时应该不会。”李总旗道,“卑职用的是单线密探,且绕了几层关系。但若对方不惜代价深究…难保万全。”
陈启明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他意识到,自己触碰到的,可能是一个庞大利益集团最敏感的神经。他们甚至不需要知道具体是谁在查,只需嗅到一丝威胁,便能动用巨大的能量进行反扑和碾压。
“暂停所有对北直隶的暗中调查。”陈启明果断下令,“所有相关线索,就地封存,知情人员全部蛰伏。”
“那…硫磺之事…”
“明面上的调查,转向。”陈启明目光锐利,“不要再盯着勋贵。集中全力,查‘影海众’!查佛郎机人!查‘一阵风’!将所有对外行动的名义,都归于追查刺杀钦差、盗窃军机、勾结外番之案上!”
他要将水搅浑,将真正的目标隐藏在更引人注目、也更政治正确的案件之下。
“是!属下明白!”李总旗重重抱拳,领命而去。
书房内,陈启明独自坐下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危机已然逼近。但他反而更加冷静。
勋贵们的过激反应,恰恰证明了他调查的方向是正确的,并且戳到了他们的痛处。
这更让他确信,“影海众”与这些帝国的蛀虫之间,必然存在着极其深刻和黑暗的联系。
前方的路更加危险,但也更加清晰。
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,那56点的文明点数。
他必须更快地获得力量,无论是技术上的,还是政治上的。
他再次铺开纸笔。这一次,他不仅要写推广医法的章程,还要开始构思一份…关于如何利用现有技术,逐步积累政治资本,以应对更深层次斗争的…长远规划。
风暴将至,他必须未雨绸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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