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王府的回应虽然隐晦,却无疑给困顿中的苏家父女注入了一剂强心针。苏婉更加确信,永丰粮行及其背后的势力,已然引起了王府的注意。这让她行事多了几分底气,同时也更加谨慎。
铁柱带着人,沿着信州城外的河道向下游细细探查。起初几日并无收获,下游多是农田村落,并无异常。直到第五日,一个负责探查最偏远河段的半大小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信。
“柱……柱哥!下游二十里外,有个叫黑水湾的荒滩,那边有个几乎废弃的小码头,平时根本没船。可……可我们看见有官船!虽然没挂旗,但那样式,分明是漕运衙门的船!夜里偷偷靠岸,从那边一个快塌了的旧仓房里搬东西上船,鬼鬼祟祟的!”
官船?废弃码头?旧仓房?苏婉与闻讯赶来的苏承业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了然。
永丰粮行那个守卫森严的据点或是幌子,或者只是其中一环!真正的要害,可能是在这个更隐蔽的黑水湾!利用废弃的漕运设施和官船来转移那些见不得光的粮食,当真是胆大包天!
“可能看清搬的是何物?”苏承业急问。
那小子摇头:“离得远,看不清,都是用麻袋装着,沉甸甸的。但肯定不是正经漕粮,不然何必偷偷摸摸半夜运?”
苏承业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激动。这很可能就是那批“消失”的霉变漕粮,或是其他来路不正的粮食,正被悄悄转移、处理!这是至关重要的线索!
“父亲,此事必须立刻禀报周大人!”苏婉果断道,“我们人手有限,无法拦截,唯有借助官府之力。您以巡查河工、偶遇可疑官船非法靠岸为由上报,既合情合理,又能将矛头直指漕运系统内部,避免直接提及永丰粮行,打草惊蛇。”
苏承业点头:“婉儿所言极是。为父这就去求见周大人!”
苏承业连夜求见周文焕,将“偶遇”官船于黑水湾废弃码头夜间秘密装卸货物之事禀报,言辞恳切,只强调此等行径可疑,恐涉及漕粮安全或走私,请求州府派员核查。
周文焕听完,久久不语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目光深沉地打量着苏承业。他自然不信这真是“偶遇”,苏承业近期的动向,他心知肚明。但苏承业此举,将问题抛到了台面上,而且指向了漕运衙门,这就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了。若真查出问题,是他州府的政绩;若查不出,或牵扯过大,他也可相机行事。
“苏大人心系公务,忠于职守,本官知晓了。”周文焕最终缓缓开口,“此事确实可疑,本官会即刻安排人手,前往黑水湾核查。你且回去,此事暂勿声张。”
“下官明白。”苏承业躬身退下。他知道,周文焕既然答应核查,无论出于何种目的,事情都已经向前推进了一大步。接下来,就看周文焕能查到哪一步,以及……安王府那边,是否会同步有所动作。
就在苏承业向周文焕禀报的同一时间,安王府别院的书房内,萧景琰也收到了下属的密报。
“殿下,苏记东家递信所言基本属实。永丰粮行城外据点确有问题,且属下顺着下游方向探查,发现黑水湾有官船夜间异动,疑似转移仓储。此外,河工司苏承业已就黑水湾之事禀报周文焕。”
萧景琰把玩着手中一枚温润的玉佩,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:“哦?动作倒是不慢。周文焕那边呢?”
“周大人已答应派人核查,但态度暧昧,恐怕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萧景琰打断道,“让他去查。水浑了,才好摸鱼。你派人盯着黑水湾和周文焕派去的人,必要时……可以帮他们一把,让事情‘顺利’一些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萧景琰挥退下属,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。信州这潭水,比他想象的更有趣。苏家这对父女,一个在明,一个在暗,倒是配合默契。他倒要看看,他们能把这天,捅出多大的窟窿。而那个总能给他带来点“意外之喜”的苏婉,在这场风波中,又能展现出怎样的玲珑心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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