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枫的指尖还停在发烫的翡翠戒指上,金属戒圈硌得指腹生疼。
这痛感像根细针,猛地扎破了她紧绷的神经——刚才那场战斗里,她分明见了银翼冰锥的轨迹,像透明的丝线在空气里穿梭,连克劳斯肩甲下渗出的血珠坠落弧度都慢了半拍。
可现在,那层奇异的感正在消退,左肩被银翼利爪划开的伤口开始火辣辣地烧起来,混着辐射尘埃的风灌进去,疼得她膝盖发软。
克劳斯的手掌覆上她后背,隔着浸透血的战术服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,先处理伤口。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,重装战士的装甲裂成了碎片,露出底下缠着渗血绷带的胸膛,左肩上那个冰锥贯穿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沫,却被他用电磁盾的残片粗略压住了。
阮枫摇头,她的目光扫过平台边缘银翼的尸体。
那怪物的冰甲上布满蛛网似的裂纹,尾羽上还沾着克劳斯的血。锐羽苔。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沼泽边的腐木上有,能做镇痛剂。三天前伊泽给她看过图鉴,这种苔藓的汁液能麻痹神经痛觉——对现在的她和克劳斯来说,这比任何抗生素都珍贵。
克劳斯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百米外的腐化沼泽,浑浊的水面泛着诡异的幽蓝,腐木上的苔藓在暮色里泛着暗红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刀,那是伊泽用废铁锻造的,刀身还留着未打磨的毛刺。我去。他说,话音刚落就被阮枫抓住手腕。
阮枫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,你的伤口不能沾水。她能感觉到他手腕上的血管跳得很快,像台过载的发动机。
痛觉预判在这时轻轻震颤,不是危险预警,而是某种......熟悉的灼烧感,像上次在庇护所被亓官媛拽着跑时,脚底磨出水泡前的预兆。
她突然明白,这是身体在提醒她:疼,但能忍。
我去。她松开手,解下背上的战术包扔给克劳斯,你去银翼的巢穴。她指了指残塔顶端那个用金属和兽骨搭成的巢,伊泽说高阶变异兽会藏好东西。
克劳斯的蓝眼睛眯了眯,盯着她左肩的伤口看了三秒,最终点点头。
他扯下一片破损的肩甲,用战术刀割成条,扔给阮枫:先扎住伤口,辐射沼泽的水有毒。
阮枫接住那片带着他体温的金属条,指尖触到边缘的血渍——是他刚才挡冰锥时流的。
她喉头发紧,却只是快速把金属条缠在伤口上方,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,疼得她倒抽一口气,却反而笑了:原来疼到极限......真的会麻木。
她转身往沼泽跑时,听见克劳斯的脚步声在身后响了半秒,又停住。
不用回头也知道,那是他在确认她的方向,确认安全。
腐木的气味越来越浓,混合着沼泽特有的腥甜,阮枫的靴底陷进腐泥里,每一步都像踩在泡发的海绵上。
她看见那丛锐羽苔了,暗红的叶片上凝着水珠,在暮色里像滴落的血。
指尖刚碰到叶片,左肩的伤口突然剧烈抽痛——是痛觉预判!
阮枫本能地侧身翻滚,腐泥溅了她一脸,再抬头时,刚才站的位置正插着根半人高的冰锥,尖端还滴着蓝色毒液。
银翼的尸体?
不,那怪物已经被她刺穿颅骨了。
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顺着冰锥来源望去,只见残塔顶端的巢穴里,克劳斯正单手撑着边缘,另一只手握着把泛着冷光的短刀——刚才那冰锥,是他掷过来示警的。
有埋伏!他的吼声混着风声灌进耳朵,阮枫这才发现银翼尸体的尾羽在动,不是自然的风,是某种细小的触须正从冰甲裂缝里钻出来,泛着和冰锥一样的蓝光。
她抓起锐羽苔塞进战术包,转身往回跑,腐泥里的水草突然缠住她的脚踝,她踉跄着栽进腐泥,却在落地前用手肘撑住——痛觉预判又响了,这次她见水草的拉力轨迹,顺着力道一扭,脚踝立刻松了。
等她跌跌撞撞跑回平台时,克劳斯正站在巢穴边缘,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金属蛋,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,在暮色里泛着幽蓝。
他脚边还躺着五枚银币,在腐泥里洗过似的锃亮,是旧时代的国徽图案。幻兽胚胎。他说,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,伊泽的手册里写过,孵化后能和异能者共鸣。
阮枫的手指刚碰到胚胎,戒指突然烫得惊人,像是要融化在她皮肤上。
她猛地缩回手,却见胚胎表面的纹路亮了一瞬,和戒指上的荧光交相辉映。
克劳斯的目光在她和胚胎间扫过,没说话,只是把胚胎塞进她战术包最里层:你带着,我背银币。
为什么?阮枫摸着发烫的戒指,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。
直觉。克劳斯扯下块布裹住银币,你和它......有联系。
远处传来辐射风暴的嗡鸣,风里开始飘细小的冰晶。
阮枫摸出伊泽给的应急信标,红色按钮在她掌心发烫。该走了。她说着按下按钮,蓝光从信标里涌出来,像团会流动的水,裹住两人的脚踝。
克劳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另一只手指向平台边缘的锈蚀管道:撤离后......如果遇到风暴,走地下管道。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手背上的擦伤,我刚才检查过,管道通向森林。
蓝光裹住他们的腰时,阮枫听见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,像某种机械在启动。
她回头看了眼银翼的尸体,那些触须已经爬满了冰甲,正朝着胚胎原来的位置蠕动。
而克劳斯提到的地下管道口,此刻正渗出诡异的绿光,像双在暗处窥视的眼睛。
铁炉铺改装车里,伊泽的酒杯砸在操作台上,琥珀色的酒液溅在全息屏上,把阮枫极限折闪的画面染成了血红色。
他盯着慢放的影像,阮枫在0.3秒内完成的折闪轨迹被系统标成了金色,每道弧线都精准避开银翼的攻击路线。这哪是怕痛......他扯松领结,喉结滚动着,这是把痛觉当眼睛用了。
警报声突然响起,伊泽猛地扑向物资登记系统,屏幕上【幻兽胚胎】的条目正跳动着血红色的标签,下方备注栏里,静默教团-回收部的印章刺得他眼睛发疼。
他抓起桌上的扳手砸向通讯器,刺耳的电流声里,只来得及吼出半句话:阮丫头......
改装车外,辐射云压得更低了。
某个阴暗的角落,一台生锈的无人机缓缓升起,镜头精准对准了阮枫刚才站过的平台,以及那道渗出绿光的锈蚀管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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