泗水之畔,洪流退去后的战场宛如修罗地狱,泥泞的大地上,折断的旗帜与扭曲的尸骸交织。
残存的袁术军士气崩溃,如受惊的蚁群般四散奔逃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就在这片混乱之中,一声惊雷般的马嘶划破天际。
芦苇荡深处,一彪骑兵猛然杀出,为首一员猛将,胯下赤鬃烈马四蹄翻腾,手中一杆丈八蛇矛在浑浊的日光下闪烁着噬人的寒光。
他豹头环眼,燕颔虎须,正是张飞。
坐骑冲开泥水,他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扑袁军帅旗所在。
“贼将休走!”
张飞的咆哮声甚至盖过了败军的哀嚎。
守卫在帅旗旁的亲兵尚未反应过来,便被他连人带马撞得筋骨断折。
丈八蛇矛灵巧地一挑一卷,那面绣着“袁”字的大旗便被卷上半空,随即撕裂成两半。
“谁是那四世三公的袁家种?出来吃俺一矛!”张飞立马于泥潭边,声震四野。
不远处,袁术麾下大将桥蕤正狼狈地指挥着残部后撤,闻听此言,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他自诩淮南名将,何曾受过这等粗鄙的羞辱。
怒极反笑,桥蕤调转马头,挺起长枪,厉声回应:“环眼贼!安敢欺我!我乃桥蕤是也!”
说罢,他催马便刺。
张飞见状,眼中凶光大盛,不屑地冷哼一声,拍马迎上。
两马交错,“当”的一声巨响,兵器碰撞的火星四溅。
桥蕤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枪杆传来,震得他虎口发麻,险些握不住兵器。
他心中大骇,这才明白眼前这黑脸大汉的力气何等恐怖。
不敢硬拼,桥蕤急忙拨马回转,想凭技巧周旋。
可张飞哪里会给他机会,第二矛已经毒蛇出洞般刺到。
桥蕤慌忙格挡,招式已然散乱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他的战马或许是受惊,或许是脚下湿滑,马蹄猛地一陷,竟“噗通”一声跌入了深及马腹的泥潭之中。
桥蕤猝不及防,整个人被甩了出去,重重摔在污浊的泥水里。
他刚想挣扎起身,一道巨大的黑影已笼罩下来。
张飞那张杀气腾腾的脸近在咫尺,丈八蛇矛的锋刃在他眼中不断放大。
“下辈子,投个好胎!”
话音未落,长矛如怒龙入海,毫无阻滞地贯穿了桥蕤的胸膛,余势不减,深深钉入下方的淤泥之中。
鲜血瞬间染红了周遭的浊水,桥蕤双目圆瞪,口中涌出大股血沫,生机迅速消散。
主将阵亡,袁军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哭喊着四散奔逃。
战场另一侧,断龙岭的悬崖峭壁上,另一场追逐也接近尾声。
袁术麾下的山越悍将苌奴,眼见大势已去,领着数百名最精锐的山越残部,正手脚并用,试图攀上悬崖逃入深山。
山越人本就擅长攀援,这断龙岭虽险,却也挡不住他们的归路。
苌奴心中尚存一丝侥幸,只要逃回山中,凭借地利,刘备军也奈何他们不得。
然而,当他奋力爬上最后一块岩石,探头望向岭上时,瞳孔骤然收缩。
山岭之上,月白战袍的赵云早已率领一队精骑静候多时,人人引弓搭箭,森然的箭头在风中泛着冷光。
“嗖!”
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并非射向苌奴的要害,而是精准地擦过他的头顶,将他头上的兜鍪射落在地,深深钉入岩石之中。
苌奴只觉头皮一阵冰凉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
“降者免死!”赵云的声音清冷而威严,传遍了整个山谷,“再逃者——箭下无活!”
悬崖下的山越士卒们抬头看到这一幕,无不骇然。
他们本就是为钱粮而来,如今主帅桥蕤已死,前锋大军溃败,唯一的退路又被堵死,继续抵抗已毫无意义。
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手中的兵刃,跪倒在地,紧接着,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,数百山越残部尽皆跪地请降。
苌奴望着岭上那尊神将般的身影,又回头看了看跪地投降的族人,脸上满是苦涩与绝望。
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叹,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悔恨:“我与猛虎为盟,却不知——真虎在徐州!”
夜色渐深,麦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李丰脱去了一身累赘的甲胄,穿着普通士卒的衣服,浑身沾满泥污,正小心翼翼地在及膝的麦秆中穿行。
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却没发现,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早已锁定了他。
他是袁术军的督粮官,并未直接参与战斗,混乱中得以逃脱。
正当他以为可以趁着夜色逃回寿春时,几柄冰冷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住了他的后腰和脖颈。
“李丰主簿,我家主公有请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李丰吓得魂飞魄散,双腿一软,瘫倒在地。
他被几名影耳营的细作粗暴地押解着,很快便带到了泗水岸边刘忙的临时营帐前。
帐内灯火通明,刘忙正坐在案后,平静地看着地图。
见到浑身泥污、筛糠般发抖的李丰,他脸上没有丝毫怒意,反而温和地吩咐道:“给他一身干净衣服,再拿些食物和热水来。”
李丰受宠若惊,换上干净衣物,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些饼子,惊魂稍定。
他跪在地上,不住地磕头:“将军饶命!小人只是负责押运粮草,从未参赞过任何军机,对将军绝无半点不敬啊!”
刘忙摆了摆手,示意他不必惊慌,淡淡地问道:“袁公路此次出兵徐州,事前可曾与曹操有过密约?”
李丰闻言,身体猛地一僵,这是最高机密,若是泄露……可看着刘忙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,他知道任何隐瞒都是徒劳。
挣扎了片刻,他终于垂下头,用蚊子般的声音吐露了实情:“有……曹操的使者戏志才曾亲至寿春,与主公约定……言说‘若能攻破徐州,便许主公为江淮之主’。可……可曹军却迟迟按兵不动,主公后来才察觉,曹操实欲坐山观虎斗,坐收渔利……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刘忙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。
他命人将李丰押入囚车,却同时传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命令:“传令下去,沿途张榜:凡主动投降的袁军士卒,一律发放路费三钱,准其归乡耕田,既往不咎!”
紧接着,他又对身边的陈到下达了第二道命令:“叔至,将所有不愿归乡的俘虏,统一编为‘苦力营’,即刻开赴泗水决口处,修筑新坝。告诉他们,谁冲垮的堤坝,就由谁亲手再垒起来!”
这两道命令迅速传开,投降的袁军士卒感激涕零,纷纷赞颂刘备军仁义。
而沿岸的百姓听说要让那些造成水患的士兵亲自修坝赎罪,更是拍手称快,无不称颂“仁者胜暴”。
就在此时,远方烟尘大起,一队约三百人的曹军骑兵在满宠的带领下,风驰电掣般突至战场边缘。
他们本是奉曹操之命前来“接应”,实则是想趁火打劫,收拢袁术的残部。
然而,他们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混乱。
赵云早已率领一队骑兵横枪立马,拦住了去路,身后是严整的军阵和一排排闪着寒光的连弩。
“来者何人!”赵云声如寒冰。
满宠勒住战马,遥遥拱手道:“在下东郡太守满宠,奉曹公之命,前来助刘使君一臂之力。”
赵云冷笑一声,长枪一指:“曹公若真有心结好,为何不早些前来?如今胜负已分,这些败军之将,岂容尔辈随意染指!请回吧!”
两军对峙良久,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。
满宠看着赵云身后那军容严整、士气高昂的刘备军,尤其是那些早已上弦,随时可以发射的连弩,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。
他知道,今日绝无可能讨到任何便宜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军阵,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此非可图之土也。”
说罢,他调转马头,引兵缓缓退去。
临行前,他忍不住回头望向刘备军的营地方向,低声自语:“刘玄德……非池中物也。”
几乎在满宠退兵的同一时间,刘忙的脑海中,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轰然炸响:
【叮!检测到敌军主力歼灭进度达到92%!战役判定为决定性胜利!触发特殊效果“战场心理压制”:所有袁术军残部忠诚度每日持续下降15%,极易发生哗变与投降!】
刘忙站在刚刚开始动工的新筑坝顶,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。
他望着远处那些被押解着,开始搬运土石修筑堤坝的俘虏,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,轻声自语:“你说我行仁义是假,可这天下最狠的刀——从来都不是用来砍人的,而是让敌人自己心甘情愿跪下的。”
而在数百里外的寿春城内,袁术收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战报。
他目眦欲裂,狂怒地将案几上盛放传国玉玺的印匣扫落在地,价值连城的暖玉碎裂一地。
他双目赤红,如同受伤的野兽,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:“刘备!刘玄德!我必啖尔肉而寝其皮!”
胜利的喧嚣逐渐散去,夜色下的泗水两岸,只剩下无尽的疮痍。
陈到一身泥水地来到刘忙身边,神色凝重地禀报道:“主公,俘虏已尽数收编,降者也已开始遣散。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沉重了几分,“此次水患,沿岸村庄尽毁,数万百姓流离失所。我军粮草虽足,但若要赈济所有灾民,恐怕……”
刘忙没有回头,他的目光越过正在劳作的苦力营,望向远方被洪水浸泡过的、一片死寂的田野和村庄轮廓。
在那里,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绝望的眼睛,正无声地凝视着这片刚刚结束了厮杀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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