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时分,王府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庭。
奎槡上前道:“王爷,所有人都到了。”
潜野点头:“每人回忆一下,从上月中旬到此月上旬,除了王府,去过哪里,干过什么,见过什么人或者有谁找上王府,都好好想想,一字一句说清楚。”
片刻,负责打扫王府北院的叶桃回道:“回禀王爷,上月我和妹妹去了城郊探望爹娘,不过当日便回府了,直至今日一直都在王府,未曾去过其他地方了。”
负责打扫南院的芋荷说:“回禀王爷,奴婢一直负责打理南院,上月到今日偶尔去市集采买东西,其他时候都在府中。”
“买了什么?”潜野问。
“都是些胭脂水粉和衣服。”
“奎槡,去查!”
奎槡应声而去,不久返回禀明道:“王爷,确实在房内发现胭脂和一些新衣服。”
此刻说话的人是黍伯:“老夫负责王府每日的膳食,每天都要去农市购置当日饭食菜品,农市的人都知道我。”
王府每日的吃食都是黍伯在安排。
“每日都要去?这么麻烦?”潜野说。
黍伯回道:“现在正值夏日,饭食菜品都存不住,不比冬日能存放个三五天。”
“对了黍伯,以后可以去河市买些海味回来。”潜野吩咐道。
此时有人小声议论:“海味?王爷不是不能吃海味吗?”
对啊,他不是不能吃海味吗,五爷的眼睛从潜野身上,逐渐转移到宿卿辰所在的位置。
是为这个新来的宿才人准备的吧,他心想。
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,宿卿辰敏锐的侧过身,视线和五爷触碰在了一起。
他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,便移开了眼睛。
“回禀王爷,”说话的是岑襄,“奴婢一直打理东院,除了日常清扫院子,无事的时候,偶尔去市集买些吃的用的,其他时候都在府中,不曾去过其他地方,也未曾见过其他人。”
潜野不常在王府,对府上的下人并不了解,他道:“各位口说无凭,本王如何相信大家所言?”
一旁紫锡接道:“王爷,王府毕竟是王相府邸,不比外面的私宅,外出府上都是有明确限定的,而且都会让人做好记录。”
“把记册拿来。”潜野说。
紫锡去拿了记册,潜野翻开每一页看了看:“的确,上面所记,和大家刚才说的一字不差。”
言语间,他突然瞥见了什么。
“殊玉。”
话音刚落,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一侧。
“你怎么了,出了这么多汗?”潜野问。
“回…回王爷,我…许是吃坏了东西,有点儿…不舒服。”
殊玉是王府大门看守的人员之一。
“既是身体不适,就下去吧。”潜野说。
殊玉站在原地未动:“多谢王爷体谅,小的可以撑住。”
潜野起身,将手中的记册放在一旁:“大家所言所行都做了记载,记册上写的和方才大家说的本王会一一调查,如若被我发现有人撒了谎,甚至做出一些对王府不利的事,本王必定会严惩,都退下吧。”
“等一下!”宿卿辰忽而开口,“怎么,王爷不继续审了?”
“不是已经查完了吗。”潜野语气轻柔了许多。
“查完?”宿卿辰看向了站在他另一侧的奎槡,紫锡和五爷三人。
“哎哎哎,宿卿辰,你看我干什么,我跟着王爷十多年,你还怀疑我?”奎槡说的理直气壮。
宿卿辰冷声说道:“不管你跟着潜野多少年,事出必有因,在场每个人都有嫌隙,府上的下人都是一一过了王爷的审问,他们当中也有和你一样,在王府做了十几年,都是奴才,大家都没有避嫌的权利,你又哪来的例外!”
“你………”
“奎将军,”宿卿辰继续冷言冷语,“你若真是没做什么,说一下近来的去向又怎么了,张个嘴的事,累不着你。”
宿卿辰也算救过潜野,奎槡本来想改变一下自己对他的看法,如今想来还是算了吧,他开口说:“宿才人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,王爷都没开口,你说的又算什么,你可别忘了,王爷才是府上的当家人。”
“我是姜王钦点在王爷身边的贤士,”宿卿辰有法子对付他:“怎么能是外人呢,王爷伤势未好脑子不太清醒,我替他说了不行吗!”
“宿卿辰!”奎槡大喊,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拿姜王做盾牌了,是可忍孰不可忍,他疾言道:“你别太过分!别以为你爬上了王爷的……”
“奎槡!”潜野厉声说:“在外征战久了连规矩都忘了!还是你太闲了,觉得没人管束你!”
“属下不敢。”奎槡说。
“说。”潜野道。
奎槡满脸不瞒,有些诧异:“王爷,你让我说什么啊,我整天不都是和你一起的吗?”
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,片刻又道:“好好好,没和你一起的时候去了马场看了新进的马驹,去了太湖看景,还…去了蛮楼吃了两次海味。”
潜野阴暗的眸光盯着奎槡:“你要吃海味让黍伯去买就行,跑去蛮楼那么远,看来你是真的很闲啊。”
“前几次你让黍伯买的海味不都给宿才人了吗,哪里轮得到我,五爷都没吃上一次。”奎槡小声嘀咕。
“还去了哪儿,接着说。”潜野道。
“这月上旬去了群雅阁,和…五爷一起去的,”他又忙着解释道,“没干什么,就是听曲儿,没喝酒。”
奎槡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奎槡!”潜野怒吼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,五爷身子不好,你竟还带着他去群雅阁。”
这时五爷开口辩解道:“你别怪他,是我让奎槡带我去的,只是听了曲儿,不累。”
潜野收了脾气,软声道:“你也是,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,还到处跑。”
随即转向奎槡:“还有吗。”
“没了。”
宿卿辰开口问:“听曲儿?记得是什么时候去的吗?奎将军还记得吗?”
“什么时候?”奎槡想了想,说,“我想想啊,好像是…”
“初九。”五爷替奎槡回答了。
“哦对,是初九,那天刚好戏班子来了新人。”奎槡接道。
“好,那……”潜野看着紫锡。
一旁紫锡小声回道:“我和奎槡一起的。”
“接下来...”宿卿辰眼珠一动,停在身弱的五爷身上说:“到五爷了。”
奎槡轻蔑的看了他一眼:“看来我得好好给宿才人介绍一下王爷和五爷的关系,五爷是王爷的至交知己,更是亲人,你审问我就罢了,五爷的行迹还轮不到你来查。”
宿卿辰没有直视奎槡的话:“还请五爷说一下近日的去处。”
五爷没有回话,而是转向潜野,“王爷,我有些乏了,想回屋歇着了。”
宿卿辰咬着不放:“几句话而已,也难不倒五爷吧,再说事关王府清誉,五爷不该好好配合吗。”
奎槡接道:“王爷,现在很晚了,我送五爷回去。”
潜野挥手,作势让奎槡送五爷离开。
“慢着!”宿卿辰不依不饶,“既是排查,应当一视同仁,岂有例外一说,你要是不舍得,那我来问!”
随即,潜野让人拿来一把座椅,放在五爷身后,五爷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。
宿卿辰行至五爷身前:“事关王府清誉,五爷要是不配合,就请自便。”
两人眼神对视,心里都有火。
五爷站着没动,宿卿辰接着问:“这月初五,五爷去了北院,不走王府大门而从侧门出府,不知去了何处?”
闻言,在场的人都提了几分精神
“初五?”五爷思索着,言道,“让我想想…初五那日我一直在东院,没有去过北院,宿才人可是看错了?”
宿卿辰继续说:“看错到不至于,我还没有老到眼神不好的地步,那日我看的清清楚楚,那人的衣饰纹绣出自闵州城有名的旭华芳,上等的衣料上附有仙鹤和牡丹云纹,我没记错的话,在下初入王府,第一次见到五爷时,你穿的就是那件衣袍。”
五爷神色平静,从容的说:“没错,我的确有一件旭华芳的衣服,不过你方才形容的那件衣服,在上月就不知去了何处,准确的说,是被人拿了。”
“奎槡,挨个搜!”潜野吩咐道。
片刻,奎槡拿着一件衣服,“王爷,找到了,在…殊玉房内找到的。”
殊玉此时脸色苍白,全府上下除了宿卿辰,其他人都看向了殊玉。
“殊玉,”潜野问:“说说吧,怎么回事?”
殊玉回答的平静:“我没什么说的,我认了,衣服是我拿的,但我没有做出对王府不利的事。”
宿卿辰突然走到殊玉身前,缓缓问道:“殊玉,你为何要拿五爷的衣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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