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施主误会吾等了,非是小僧等不愿除妖,只是自当初度璨祖师以下,本寺再无人能参透这部人间轮王自在经中的佛理,便是小僧的第一个弟子善见,生有宿慧,能解诸般经文,佛法比小僧高十倍,号称本寺数十年来悟性第一,却也无法参破经上之法。”
“否则的话,佛门弟子慈悲为怀,便有戒通法师的情面在,也不会让这巨蟒在此日久盘踞。”
原来当初铜炉山寺的祖师度璨和尚本是世间名士,因为看破世事,又被一个佛门前辈点化,所以才做了和尚。
那佛门前辈非但佛理精深,亦有一身的法力神通,度璨师从这位高僧,也学成一身佛门本事,传于后辈徒子徒孙,只是因为没有得意弟子,断了传承。
毕竟佛门弟子虽然不像修炼仙魔之辈要感应天地元气,却是极重悟性缘法,所学佛法若是悟性不足,便是佛门至高无上的典籍摆在面前也练不成,若是悟性佛性皆足,便是自一本最普通、世间流传最广的金刚经中也能悟得无上佛法。
此中道理,如今的路宁也算是略知一二,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却不知主持大师为何提起此事?”
慧清和尚肃颜回道:“小僧今日第二个不情之请,便是想将此经赠予施主,希望施主能帮老僧一个小忙。”
“主持大师切莫如此,在下是道门弟子,要你佛门经典何用?主持所言之事,不提也罢!”
路宁闻听老和尚之言,却是半点也不曾心动,虽然那人间轮王自在经一听便知是佛门中极上乘修炼神通的经卷,有道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,这部经文不消说,对道门弟子修行也必定是有几分好处的。
但他却深知贪多务得的道理,自家道门功夫都未曾做够,焉肯回头再去参什么佛门功法?故而连慧清和尚的条件都不肯听,直接便一口回绝。
那慧清老和尚见路宁意态坚决,不由苦笑说道:“施主误会了,小僧并非想求施主去做什么为难之事,不过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“本寺僧众素来在深山苦修,弟子本就收的少,能成器的更少,如今便是佛法传承也渐渐式微,更何况这种从来都没人练成过的佛门神通典籍?如此一件佛门至宝留在荒山之中也不过空自蒙尘罢了。”
“今日恰逢施主前来,又是修仙访道的高人,故此小僧便动了心思,想将此经送与施主。”
“也不消施主刻意去做什么事,只是日后施主周游天下之时,许会遇上我佛门修行之辈,或是什么可堪造就的佛门弟子,到时还请施主将此经转赠,好将此经中佛法传承下去,也不枉当年本寺祖师留下的这件佛门至宝。”
路宁这才明白老和尚的用意,原来是可惜佛门至宝空自无用,所以想托自己找个能发挥此经作用的人罢了,反正他在山中苦修,弟子不肖,就有经书在手也无用,反而会断了传承。
万一异日自己偶然间遇上适合之人将经书转赠,其人依法修成佛门神通,自是有光大佛门传承之果,说不定铜炉山寺还能得其因果,再次发扬。
要是自己起了贪念将这本经书留下参悟,也要承他佛门之情,或许日后带着本身所学投入佛门也说不定,一样是光大佛门。
“想不到这和尚算计倒颇厉害,不过若是如此说,我也不妨就将这本经书收下,异日转赠有缘之人,亦是一份缘法。万一日后……或许还有一份指望能着落在这本经书上。”
路宁自知路节盗走道书之后,必定满天下隐逸逃亡,自己差了二十多日功夫,想要再追上他希望着实有些渺茫,更何况与师父之约仅仅只剩下一年之期?
饶是他道心坚定,此时心中亦不免存了万一之想,毕竟异日自己真要追不回道书,无缘被恩师温半江收入门中,有这本人间轮王自在经在,或许还能有所借力。
这却不是路宁向道之心不诚,有畏难之意,实在是存万一之想以行未雨绸缪之举,于他这般年纪经历来说,实在难以苛责。
念及此处,他方才回道:“原来主持大师所求竟是这般,按理说举手之劳,在下自当效力,然则日后在下若是遇不到适合此经之辈又如何?”
慧清主持合掌念了一声佛号后道:“小僧弟子善见,当初参悟此经不成,便在佛前发下誓言,离寺出走,非要练就此经上的佛门神通方回本寺,只是十数年过去,也未曾归来。”
提及此事,慧清和尚目中含泪,显然是十分思念这个得意的徒弟,“施主要是今后有缘遇着善见,可将此经交付他,着善见再去寻个有缘之人,若是无人可以传授,施主便自行决断,不需顾忌小僧,本寺上下僧众,也绝无半句怨言。”
说罢,那七老八十的老和尚竟已是潸然涕下,一撩僧袍向路宁跪下,口称:“施主!小僧修持了一辈子,可怜佛法依旧浅薄,不能窥见我佛真正的精义。”
“这经文乃是佛门中的至宝,载有佛法中的密旨,若是再在小僧手中失传泯灭,那小僧的罪孽便是身入无间地狱亦不能赎,还请施主可怜小僧,将这卷经收下,我铜炉山寺一脉的佛法,也好有光大的一日。”
路宁叹了一口气,上前将这老和尚扶起,左右是心意已定,便不再扭捏,直接应了慧清和尚的要求。
这老方丈顿时大喜,着弟子善存从房中一个箱子里取出一本佛经来,接在手中轻轻一拂,那灰蒙蒙的经卷上浮尘被拂去,顿时显出人间轮王自在经七个字来。
慧清和尚爱惜十分的又摸了摸经卷,方才郑而重之地交到路宁手中。
路宁运起法眼一看,便见这部经书上佛光莹润,显然是件了不起的宝贝,当下也是郑重接过。
他明明知道此中必定有着无穷妙法,便是对道家修为也不无好处,但是路宁此时却是不方便观看,故此直接便收藏在怀中,这才对慧清言道:“在下既受主持大师所托,日后定给此经寻个真正的主人,必不会让贵寺祖师传下的佛法永世蒙尘。”
“净妙世尊,小僧谢过施主恩德!”慧清、善存一起合什念佛,向路宁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,那善存这才引着路宁离开慧清和尚的禅房,再去收拾巨蟒留下的手尾。
路宁出得禅房,见天边隐隐发白,知道时辰不早,心急赶路,便开口向善存和尚问道:“那地穴距此可有多远?在下身有要事,不好耽搁太久。”
那善存和尚连忙答道:“不远不远,地穴距着本寺后院墙不过十四五里地,小僧这便安排僧众拿些用具,再替施主引路。”
说罢,善存就在寺中喊了几个年轻胆大的和尚,持了火把绳索等一应用具,领着路宁顺着铜炉山寺的后门出来。
走不上十多里路,果然来到一处郁郁葱葱的土坡之前,路宁眼尖,早见那些草木之中一处地方尽皆倒伏,露出一个半掩的地穴来,便知道此处定然就是巨蟒的巢穴了。
虽然在凡人看来,铜炉山寺中的这头巨蟒为祸多年,体态庞大,而且还颇有智慧,懂得妖法,已经与传说中的妖怪一流无异,但是在路宁这等真正的修行辈看来,却只是不成气候的孽畜罢了。
故而那些和尚到了地穴旁都战战兢兢,火把都拿不稳了,路宁却是神态自若,运起望气之法看去,只见那地穴中虽有妖气,却是渐渐散去之态,显然是因为巨蟒身死之故,由此可知穴中并无其它妖怪。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:品书中文(m.pinshuzw.com)孤道反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