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华宫·主殿
青瓷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,滚烫的茶水溅了管事太监一身。
废物!一群废物!贤妃纪蓝苓猛地拍案而起,金丝牡丹裙摆扫过满地碎瓷,本宫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?连个采女都拦不住?!
管事太监额头抵地,声音发颤:娘娘息怒!谢采女手里拿着太皇太后的金令,奴才们实在不敢......
金令?贤妃冷笑一声,指尖掐进掌心,太皇太后就这么护着她?一个毫无根基的罪女,凭什么?!?
妃深吸一口气,压下怒意,冷声问道:“那两个值守恭桶房的奴才呢?我让他们好好收拾这个老太监,怎么让这把老骨头还活到了现在,一个采女出面就轻易把人放了?”
一旁的掌事姑姑低声道:“回娘娘,那两个奴才有私心,想吞了老东西的百两金,故意吊着他的命。但赵福来一直不松口,他们没捞着好,今天收了谢采女的首饰,就赶紧把人放了。”
“首饰?”贤妃眯起眼,眸中寒光一闪,“什么首饰?”
“听说是……太皇太后赏的,价值不菲。谢采女还叮嘱他们以后好好听话,赏赐还多着呢!”
贤妃怒极反笑:“好啊,拿着太皇太后的赏赐去贿赂奴才?她倒是会收买人心!”她猛地一拍桌案,厉声道:“把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去洗恭桶!每天怎么收拾那老太监的,就让人双倍收拾回来!”
“是!”管事太监忙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眼色。
殿内一时寂静,只听得见贤妃急促的呼吸声。
掌事姑姑小心翼翼地上前:娘娘息怒。依奴婢看,谢采女这般放肆,无非是仗着太皇太后撑腰。可这景华宫的人事调令,终究是娘娘说了算......
贤妃眸光一闪:继续说。
太皇太后的金令管不到人事调配。那老太监进景华宫当差没有您的许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,娘娘若是以此为由问责,就是太皇太后也说不出个不字。掌事姑姑裴溪道
本宫差点给忘了,金令掌通行,掌惩处,不掌宫人调令。贤妃缓缓勾起唇角。本宫倒要看看,她谢天歌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。
管事太监王英却有些担心:“万一,这谢采女到太皇太后面前编排娘娘……”
贤妃仰头道:“怕什么,说到底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。让这谢采女吃点苦头,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高兴的。”
她整了整衣襟,金步摇在鬓边轻轻晃动:把人都带上,我们去偏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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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华宫·偏殿
谢天歌懒洋洋地倚在廊柱旁,指尖捻着一朵月季,目光在院中三人身上来回扫视。
干干净净的两个宫女,站在全身腥臭的赵福来身边,极力忍耐住想吐的冲动。
靠近点。她用月季花往中间一比,轻声道。
两个粗使宫女不情不愿地挪了小半步,捂着口鼻的袖怎么都不肯拿下来。
赵福来有些尴尬,自觉地往边上退出一大步。
其中一个圆脸宫女捏着鼻子,差点吐出来:这味儿......
就是,熏死人了!另一个瘦高个儿撇嘴,采女怎么能把这种又老又臭的人带进景华宫......
谢天歌月季花在指尖转了个圈,声音虽小却突然冷漠异常:站好。
两个丫头一哆嗦,终于闭了嘴,却仍用眼角斜睨着老太监。
“什么时候站好了,我再说话!”
两个丫头扭扭捏捏,不肯挪动半步。赵福来诚惶诚恐地弓着背,不知所措。
一刻钟过去。
两刻钟过去。
院中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。两个宫女站得腿脚发麻,额上渗出细汗,却再不敢出声抱怨。
捂着口鼻的手也终是举累了,不知何时,这身边老太监散发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闻了。
圆脸的宫女轻轻推了推边上的,三人总算是恭恭敬敬地站成了一条直线。
又过了片刻。
很好。谢天歌终于直起身,慢悠悠踱到三人面前,既然进了我的院子,便是我的奴才。她突然轻笑,我既是最末等妃嫔,你们自然也不高贵。
谢天歌又特意对着两个小宫女道:“从今以后,你们与我的阿莹平等,与刷恭桶的老太监亦平等。”
瘦高个儿宫女忍不住嘟囔:我们可是皇后娘娘......
现在就可以走。谢天歌打断她,指尖轻轻点向院门,出了这个门,你们爱去哪去哪。
两个宫女对视一眼,终究没敢挪步。
赵福来跪下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:老奴愿听主子差遣!
起来。谢天歌伸手虚扶,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怕累得慌。
这就上演主仆情深了吗,赵福来的调令本宫还没同意呢!一道尖利的女声突然从院门处传来。
众人回头,只见贤妃纪蓝苓带着十几个宫人浩浩荡荡涌入,瞬间将小小的偏院围得水泄不通。
除了谢天歌以外,其他四人都见了礼:“参见贤妃娘娘……”
贤妃只看了一眼赵福来,便吓得老太监瑟瑟发抖。
贤妃的金丝绣鞋踩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红唇微扬,眼底却结着冰:谢采女好大的威风,连宫人调令都敢私自做主了?
谢天歌扔掉手里的月季花,看似认真地回道:贤妃娘娘说笑了,我一个采女找个会养蚕的老奴,哪值得惊动您呢?
贤妃:“太皇太后的金令不掌宫人调令,你肆意乱用金令,带外人硬闯景华宫,可知罪!”
谢天歌故作惊讶道:“贤妃娘娘冤枉啊,我只是亮了一下金令,王公公就带人让开了,我还以为是娘娘默许了呢。”
贤妃挑眉,袖下的手紧了又紧:这么说谢采女是知道宫人调配需经一宫主位首肯的了——谢采女这是明知故犯?
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都知道我这里缺个会养蚕的太监。谢天歌突然轻笑,昨日两位掌事姑姑都留话说让我自己找去呢。这好不容易找到了,我想贤妃娘娘既是“贤”妃必会成人之美,也不会不顾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的指示。难不成贤妃娘娘觉得赵福来更适合洗恭桶?
贤妃脸色一僵。
放肆!贤妃身侧的掌事姑姑裴溪厉喝,谢采女竟敢对娘娘无礼!
贤妃抬手制止,冷笑道:本宫不与你逞口舌之快。她突然指向赵福来,这臭气熏天的腌臜东西污了景华宫的运势,便是片刻都不能留,来人——
“在!”四个五大三粗的太监突然高呼着上前。
把他,还有这两个离得近沾着腥臭的宫女,贤妃厌恶地捂着口鼻,统统给本宫扔出去!
两个宫女突然抬头,委屈道:“贤妃娘娘,我们可是……”
几个太监听了主子的话,哪管小丫头哭诉什么,上前就去拎人。
娘娘!阿莹慌忙扑上前,贤妃娘娘,求您开恩——
小宫女被拽的生疼,哭喊着:“阿莹姐姐,阿莹姐姐……”
老太监根本没反抗之力,被两个太监反手羁押着,老骨头瑟瑟发抖,额头上因为胳膊上的剧痛冒着细碎的汗珠。
场面哭嚎震天,十分混乱。阿莹又扑上去拉扯太监的胳膊,企图救下两个小宫女。
滚开!一个肥壮的嬷嬷得了贤妃的颜色上前反手一推。
阿莹踉跄几步,竟被直接掀出院门,重重摔在青石板上。
谢天歌眼中一寒,扯着唇角道:“贤妃娘娘,这可是您先动的手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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