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0章：春苏破雪与新种衔春
雨水节气的暖阳，像把温柔的刀，剖开了断星崖的积雪。林婉儿站在药圃边，看着雪层下冒出的点点新绿——是“阿椰紫苏”的嫩芽，粉紫色的茎秆顶着残雪，像刚出生的婴孩攥着团云。
“真的长出来了！”小芽儿举着放大镜蹲在旁边，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，“比画册里画的还好看！”她的画册新添了彩页，用金粉画了株贯穿天地的紫苏，根在断星崖，叶在南洋，花在敦煌，藤上挂着无数个小小的信鸽。
小石头扛着锄头过来，锄刃上还沾着融雪后的泥。“黑风岭的‘铁苏’种子也醒了，”他指着药圃西头，那里的石缝里钻出青灰色的芽，“刀疤脸说这草认土，越是硬地长得越欢实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，“这是西域寄来的冰蚕茧，说泡在紫苏水里，能抽出带药香的丝。”
林婉儿解开布包，蚕茧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。她想起张清越的信，说敦煌学堂的孩子们用这种丝绣了面“药魂旗”，旗上的药魂木图案会随着风变色，像活的一样。
信鸽落在药魂木的石座上时，小芽儿正给新苗浇水。鸽子脚上的信管比往常粗，里面塞着片粉紫色的花瓣和张南洋地图。“阿椰姐姐说，这是她们培育的‘踏雪苏’，能在零度开花！”她指着地图上圈出的红点，“她们要沿着海岸线种，让船远远就能看见。”
花瓣上还带着南洋的湿气，林婉儿把它夹进《断星崖药谱》的“新种篇”，旁边贴着“阿椰紫苏”“铁苏”的标本，像在开一场无声的药草会。她忽然发现，药谱的页码已经超过了太爷爷那本医书，纸页间的药香也更复杂——有断星崖的清苦，南洋的甜润，黑风岭的粗粝，敦煌的干燥。
“该搭新的暖棚了。”阿芷拄着拐杖站在老槐树下，看着孩子们在药圃里追逐打闹，“你太爷爷当年总说，药草是给人盼头的，看着它们发芽、开花，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。”她指着远处的山道，“你看，连城里的孩子都来了。”
一群背着书包的身影正往崖上走，领头的是镇上学堂的先生，手里捧着个木盒。“这是孩子们用零花钱买的新种子，”先生打开盒子，里面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紫苏籽，标签上写着孩子们的名字，“他们说要在断星崖种片‘世界紫苏圃’。”
孩子们涌进药圃，小心翼翼地把种子埋进土里。有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，学着小芽儿的样子，在木牌上画了只信鸽，旁边写着“我种的紫苏会飞到南洋去”。
林婉儿看着孩子们蹲在新苗边，用小手给泥土松土，忽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庆典都动人。太爷爷藏在药魂木里的初心，那些跨越山海的种子，那些往来的信，最终都化作了孩子们手心里的温度，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新的根。
傍晚的霞光给药圃镀上了层暖金，“阿椰紫苏”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，像在和南洋的伙伴打招呼。小芽儿放飞了信鸽，信管里装着片刚冒尖的“铁苏”叶，和她画的“世界紫苏圃”草图——图里的地球被紫苏藤缠绕，每个国家的位置都开着不同颜色的花。
“它们会收到吗？”小芽儿望着鸽子消失在天际。
“会的。”林婉儿牵着她的手往回走，小石头扛着锄头跟在后面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与药魂木的影子交叠在一起，像株巨大的紫苏，根脉蔓延向四面八方。
她知道，断星崖的故事没有终点。就像这些破雪而出的新苗，就像那些衔着春信的鸽子，会年复一年，把药香、把暖意、把跨越山海的牵挂，带到世界的每个角落，让每个愿意种下希望的人，都能收获属于自己的春天。
而药魂木会一直在这里，守着最初的药圃，看着新的故事不断生长，直到永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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