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:药汁溅裙巧设局,浅月抱弟泪涟涟
苏浅月那一声凄厉的哭喊,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,瞬间刺破了卧房内短暂的死寂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攥住,然后狠狠捏碎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那个踉跄着扑回床边,死死抱住自己弟弟的纤弱身影上。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乌黑的发丝有几缕散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,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蓄满了泪水,不是前一刻的冰冷算计,而是最纯粹的、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惧与绝望。
“巧儿!”
她的声音破碎,带着哭腔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撕裂的心口里挤出来的。
“你怎么能……你怎么能在弟弟的药里加东西?!”
这句指控,如同一道惊雷,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开。
站在门口的苏巧儿,大脑一片空白。她还沉浸在新裙子被毁的暴怒与厌恶之中,那股浓稠的、带着苦涩药味的液体黏在身上,让她浑身不适,只想立刻尖叫着冲回去换掉。可苏浅月这句没头没尾的指控,却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,让她瞬间懵了。
什么?
在弟弟的药里加东西?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浅月,看着她抱着苏瑾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,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。这出戏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!该哭的,该被冤枉的,难道不该是她苏浅月吗?怎么自己反倒成了下毒的凶手?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苏巧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因为愤怒和错愕,嗓音尖利得有些变调,“苏浅月,你是不是疯了!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,让那个贱婢撞翻了药碗,泼了我一身!你还敢恶人先告状!”
她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苏浅月,又指了指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儿,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场面。
然而,苏浅月根本不接她的话。
她只是更紧地抱住苏瑾,仿佛苏巧儿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。她将脸埋在弟弟瘦弱的肩膀上,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,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后怕与庆幸。
“这药是太医开的……是给瑾儿调理身子的……你怎么能这么狠心……”
她没有高声辩解,也没有歇斯底里,只是用这种近乎喃喃自语的悲泣,将“苏巧儿意图毒害亲弟”的罪名,一锤一锤地砸实。
苏瑾被姐姐紧紧抱着,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硬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姐姐身体的颤抖,和滴落在他脖颈间滚烫的泪水。他很困惑,抬起头,看看哭得不能自已的姐姐,又看看门口怒不可遏的苏巧儿,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安。他张了张嘴,想问些什么,却被苏浅月身上那股巨大的悲伤所淹没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柳玉容站在一旁,脸上的慈爱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她比苏巧儿要冷静得多。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,她就意识到,事情脱离了掌控。苏浅月这一连串的反应,太快,也太精准了,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还风尘仆仆、疲惫不堪的人。
这分明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反击!
她错估了苏浅月。这个看似柔顺的嫡女,在乡下待了一圈回来,竟像换了个人,变成了一只懂得如何咬人的狼崽子。
“都住口!”柳玉容厉声喝道,终于出手干预。她必须立刻掌控住局面,不能让苏浅月牵着鼻子走。
她先是将矛头对准了最弱的一环:“春儿!你这个奴才,毛手毛脚的,惊扰了少爷,还敢冲撞二小姐!还不跪下掌嘴!”
跪在地上的春儿本就因蒙汗药的药效而头昏脑涨,此刻被柳玉容凌厉的目光一扫,吓得魂飞魄散,想也不想,就“啪啪”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个耳光,哭着求饶:“夫人饶命!奴婢不是故意的……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觉得头晕……”
柳玉容要的就是她这句“头晕”。这便能将一切都归结于丫鬟自己的身体不适,是个纯粹的意外。
她随即转向苏浅月,语气放缓,带上了长辈的规劝与无奈:“浅月,你也是。刚从外面回来,舟车劳顿,难免心浮气躁。可巧儿是你嫡亲的妹妹,瑾儿是她嫡亲的弟弟,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?不过是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药碗,何至于说得这么严重?”
她三言两语,就将一场“下毒风波”,轻飘飘地定性为“姐妹间的误会”和“下人的过失”。
好一个偷换概念,好一个避重就轻。
若是前世的苏浅月,恐怕此刻已经被她绕进去,或是被她那副“慈母”的姿态唬住,只能哑巴吃黄连。
但现在,苏浅月只是缓缓地从苏瑾的肩上抬起头。她的眼睛又红又肿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脸颊滑落,模样凄楚无比。
她看着柳玉容,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迷茫与委屈。
“母亲……我也不信巧儿会这么做。”她哽咽着,声音沙哑,“可……可我刚一进门,就闻到这药味不对。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,心口一直跳得厉害,总觉得要出事。我怕药熬坏了,想拿去倒掉,巧儿妹妹却一直催着让瑾儿喝……”
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,信息却十分清晰:第一,药味不对,她这个姐姐心细如发;第二,她心有预感,这是血脉天性;第三,苏巧儿有催促的“嫌疑”。
苏巧儿一听,肺都要气炸了。
“我什么时候催你了!我那是好心!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!”她指着自己裙子上那一大片污渍,尖叫道,“大家眼睛都看着呢!现在明明是我被你算计了!我的裙子……我这身裙子是为宫宴特意准备的,就这么被你毁了!”
“裙子?”苏浅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巧儿,泪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凉的嘲讽,“在妹妹眼里,一件裙子,竟比弟弟的性命还重要吗?”
这句话,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,狠狠抽在苏巧儿的脸上。
周围的下人们,看苏巧儿的眼神瞬间就变了。是啊,嫡小姐哭的是弟弟的安危,二小姐却在心疼自己的裙子。孰是孰非,高下立判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!”苏巧儿百口莫辩,急得脸都涨红了。她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,都像是掉进了苏浅月挖好的陷阱里。
苏浅月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。
她抱着苏瑾,从床上站了起来,那柔弱的身躯此刻却挺得笔直,像一株在风雨中绝不弯折的兰草。
“巧儿,你说我冤枉你。好,那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见父亲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。
“我们现在就去!带着这身‘证据’,带着这满地的碎瓷片,去父亲的书房!让他来评评理,让他请全京城最好的太医来,看看这药里,到底有没有问题!”
说着,她竟真的拉着苏瑾,作势要往外走。
柳玉容的心猛地一沉。
不行!绝对不能去见苏哲!
苏哲虽然偏宠她,但在苏瑾这个唯一的嫡子身上,是从不含糊的。若是真把事情闹大,请来太医检验,那“牵机引”虽然难以察觉,却也不是全无痕迹。万一……万一真被查出点什么,巧儿这辈子就完了!
“站住!”柳玉容急忙上前,拦在门口,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“胡闹!你父亲正在处理要务,岂是你们说见就见的!一点小事,非要闹得阖府不宁吗!”
“小事?”苏浅月红着眼,笑了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“母亲,这可是人命关天!在您眼里,瑾儿的命,就是一件小事吗?”
她再次将柳玉容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。拦,就是心虚,就是不把苏瑾的命当回事;不拦,就是放任事态失控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苏浅月抱着苏瑾,一步步逼近门口,逼近苏巧儿。
苏巧儿被她那双泪光中的冷意骇住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苏浅月却像是没看见她的退缩,拉着苏瑾从她身边挤过去,口中还在凄声说着:“妹妹若是不敢去,那我便自己去!我定要为瑾儿讨一个公道!”
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,苏巧儿终于被逼到了绝路。她不能让苏浅月就这么去父亲面前胡说八道!
她脑子一热,猛地伸出手,一把拽住了苏浅月的胳膊。
“你给我站住!你这个疯子,不许去!”
这一拉,正中苏浅月下怀。
她要的就是这个“拉扯”的动作。
苏浅月像是被她拽得一个踉跄,身体顺势朝着柳玉容的方向倒去。而她一直紧紧护在怀里的苏瑾,也因为这个动作,惊呼一声。
混乱中,苏浅月的手“不经意”地扬起,宽大的衣袖拂过柳玉容的腰间。
没有人注意到,就在那一瞬间,她指尖捏着的一小块从苏巧儿裙摆上撕下的、浸透了药汁的湿布,被她飞快地、精准地,蹭在了柳玉容挂在腰间的那方素白的手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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