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前夜,督军府内灯火通明,仆役穿梭,做着最后的准备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。
二姨太认为时机已到。她精心策划的毒计,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罗网,同时罩向了云棠与苏婉清。
她先是命心腹丫鬟,趁苏婉清在工作间整理最后的花艺作品时,悄悄将一支赤金点翠凤尾簪(那是沈阎早年赏赐给二姨太的,府中许多老人都认得)塞入了苏婉清随身携带的帆布工具袋夹层中。
随后,她又派人到棠苑,假传沈阎口谕,说督军晚宴要佩戴一枚特定的翡翠扳指,让云棠即刻去书房旁的珍玩阁取来。传话的婆子神色恭敬,语气急促,不容置疑。
云棠心中顿生警兆。沈阎从未让她经手过如此紧要之物,且晚宴在即,他怎会此刻才想起要戴什么扳指?这分明是调虎离山,要将她引出棠苑!
然而,若抗命不去,便是现成的把柄。她心念电转,面上却露出惶恐与为难:“我……我这就去……只是,我不认得路,也不知是哪一枚……”
婆子早有准备,赔笑道:“老奴给您带路,东西也指明了给您看。”
云棠无奈,只得跟着婆子走出棠苑。她刻意放缓脚步,目光低垂,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动静。行至半路,靠近苏婉清所在工作间的回廊时,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!
只见二姨太带着几个婆子丫鬟,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刚从工作间出来的苏婉清。
“苏姑娘留步!”二姨太声音尖利,脸上却带着伪善的笑意,“方才我房里丢了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尾簪,那是督军赏的,意义非凡。有人看见,最后是你进了我院子附近的花房……”
苏婉清蹙眉,神色坦然:“二姨太怕是误会了,我一直在工作间整理花艺,并未靠近过您的院子,更未见过什么凤尾簪。”
“哦?是吗?”二姨太冷笑一声,“既然苏姑娘说没见过,那可敢让我们搜一搜你这工具袋?也好还你一个清白。”她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苏婉清那个半旧的帆布工具袋。
苏婉清脸色微沉:“二姨太,这是何意?我虽是一介花匠,却也懂得尊严二字。无凭无据,怎能随意搜身?”
“不敢让搜,莫非是做贼心虚?”二姨太步步紧逼,声音扬高,引得周围忙碌的仆役都纷纷侧目。
就在这时,引着云棠的婆子仿佛“恰好”路过,见状惊讶道:“哎呀,这是怎么了?”她暗中给二姨太递了个眼色。
二姨太会意,立刻将矛头转向云棠,语气带着刻意的惊讶:“云妹妹也来了?正好!你来说说,昨日你是不是看见苏姑娘在库房附近鬼鬼祟祟?”
云棠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砸得心头一凛!二姨太这是要强行将她拖下水,坐实苏婉清的“罪名”,并牵连于她!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云棠身上。苏婉清也看向她,眼神清澈,带着一丝询问。
云棠脸色煞白,身体微微颤抖,像是被吓坏了,语无伦次地摆手:“没……没有!我昨天没出过院子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她慌乱地看向引路的婆子,仿佛在寻求证实,“婆婆,我们快去找扳指吧,督军等着呢……”
她这番表现,完全是一个胆小怕事、急于脱身的深宅妇人模样。
二姨太见她如此“不上道”,心中暗骂废物,却也不便再强行逼迫,以免显得过于刻意。她冷哼一声,重新转向苏婉清:“苏姑娘,今日这工具袋,你让搜也得搜,不让搜,也得搜!来人!”
她身后的婆子们应声上前,便要强行夺取苏婉清的工具袋。
苏婉清后退一步,脸上浮现怒意,正要严词拒绝。
“都在闹什么!”
一个冰冷低沉、蕴含着怒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如同惊雷炸响在回廊!
众人皆是一颤,慌忙回头,只见沈阎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,一身墨绿军装,面色阴沉如水,身后跟着两名持枪的亲兵。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,听到了这里的动静。
二姨太心中先是一惊,随即暗喜,连忙上前,添油加醋地将“丢失凤尾簪”和“怀疑苏花匠”之事禀报了一遍,最后还不忘“无意”地提了一句:“方才云妹妹似乎也看到些什么,只是吓得不敢说……”
沈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,先扫过一脸“惶恐”、低垂着头的云棠,又落在神色倔强、紧抿着唇的苏婉清脸上,最后定格在二姨太那看似焦急实则暗藏得意的脸上。
他久经沙场,洞悉人心,如何看不出这后宅惯用的龌龊伎俩?
“搜。”他薄唇轻启,只吐出一个字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一名亲兵上前,示意苏婉清交出工具袋。苏婉清深吸一口气,知道无法抗拒,只能将工具袋递了过去。
二姨太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快意。
亲兵当众打开工具袋,将里面的剪刀、丝带、铁丝等物一一取出。当他的手探入夹层时,二姨太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。
然而,亲兵的手在夹层里摸索了片刻,掏出来的,却只有几片干枯的花瓣和一张折叠的、印着西洋花纹的纸张(那是苏婉清的花艺设计草图)。
根本没有凤尾簪!
二姨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:“不可能!怎么会没有?!”
沈阎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,他盯着二姨太,声音冰寒刺骨:“你说……簪子在哪?”
二姨太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冷汗涔涔:“督……督军!一定是她藏到别处去了!或者……或者有人给她报信……”她慌乱之下,口不择言。
“报信?”沈阎嗤笑一声,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依旧“吓得”瑟瑟发抖的云棠,最终回到二姨太身上,“你是说,本督军的府里,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?”
他弯腰,捡起地上那张苏婉清的设计草图,展开瞥了一眼,上面是流畅的线条和娟秀的西洋文字。他随手将图纸递还给苏婉清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:“让你受惊了。”
苏婉清接过图纸,微微颔首,不卑不亢:“多谢督军明察。”
沈阎直起身,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二姨太,对亲兵下令:“二姨太精神不济,送回院子‘静养’,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踏出院子半步!”
这便是变相的禁足了。
二姨太面如死灰,被婆子搀扶着,踉跄离去。
一场风波,看似以二姨太的惨败而告终。
沈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云棠,她依旧低着头,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,仿佛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。
“扳指呢?”他忽然问。
云棠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茫然与无措,这才想起被遗忘的“任务”,嗫嚅道:“还……还没去拿……”
沈阎盯着她看了几秒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。最终,他只是淡淡道:“不用去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,带着亲兵大步离开。
回廊里只剩下云棠、苏婉清以及几个噤若寒蝉的仆役。
云棠缓缓松了口气,后背已被冷汗湿透。她悄悄抬眼,正好对上苏婉清投来的目光。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,一丝了然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四目相对,刹那交汇,又迅速分开。
云棠知道,苏婉清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。而她自己,也在这险象环生的一夜,更加清晰地认识到,在这座吃人的府邸里,任何一步行差踏错,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晚宴,即将开场。真正的考验,还在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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