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陈淑贞一通忙活,送走了那些意犹未尽的老姐妹,回头看见坐在二梅身边发呆的赵大宝,忍不住笑着戳穿他:“你这孩子,鬼主意真多。刚才是不是故意把你爹支开的?”
“娘,您这可冤枉我了。”
赵大宝一本正经,说得跟真事儿似的,“我这是为了让爹更好地完成组织上交待的任务。”
说着,他做了个夸张的鬼脸,把陈淑贞逗得直乐。
“行了行了,知道你屁股底下长钉——坐不住。”
陈淑贞挥挥手,“去吧,趁着这会儿你爹不在,松快松快。”
得了娘的特赦,赵大宝如蒙大赦,一把拉起一旁安静看书的妹妹,“二梅,走,哥带你去书店转转。”
二梅听到这话,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小星星。家里的书早就被她翻得滚瓜烂熟,她做梦都想要一本新书。
可她性子温婉,不争不抢,很少主动开口向家里要什么。此刻,喜悦藏都藏不住。
赵大宝看到二梅这么喜欢看书,给二梅买书是真心实意,但他心里还打着个小算盘——顺便买点参考书回来给老爹。
这样一来,既能推动“项目”进展,自己也能成功“躲清闲”。
他算是悟了:师傅领进门,修行在个人。最终还得靠老爹自己钻研,他可不能当那个被无情剥削的“杨白劳”。
兄妹俩心情愉悦,结伴向着书店走去......
而此时,亮马河边正上演着另一幕......
大迷糊和华子这对难兄难弟,在冬日的河边冻得瑟瑟发抖。大迷糊自制的“捕蛙神器”理论上挺好用,奈何他俩的勘察本事实在稀松。
上次有赵大宝在,凭借其丰富的经验和强大“精神力”,能做到快、准、狠。
现在只有这二位,顶多算个“二把刀”,偶尔发现一个可疑洞穴,吭哧吭哧挖半天,林蛙没见着,自己累得够呛。
突然,大迷糊一个饿虎扑食,整个人趴在冰冷的河岸边,双手猛地探入泥水里。
“哈哈哈......抓到一只!”
“我去!大迷糊你可以啊!快!快放袋子里!”华子一听,赶紧打开麻袋凑过去。
大迷糊喜气洋洋,笨拙地挪动着爬起来,举着沾满黑泥的双手,小心翼翼地在麻袋口一松。只听“啪嗒”一声,一滩烂泥准确落袋。
两人瞪大眼睛,盯着泥巴看半天——只见泥土,不见林蛙。
“大迷糊……你确定抓到了?”华子声音里充满怀疑。
“刚才明明在我手里动了!我发誓!”大迷糊也懵了。
两人看着麻袋里那滩唯一的“战利品”,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。同样的手法,工具甚至比石头用的还新,咋效果就天差地别了呢?
就在这怀疑人生的时刻,麻袋里那滩泥土,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“刚刚……那泥是不是动了?”
“嗯……好像,是动了!”
两人立刻来了精神,手忙脚乱地扒开那摊烂泥。
果然,一只林蛙蜷缩在里面,只是个头……着实有点迷你。
“哈哈哈哈!我就说有吧!”大迷糊瞬间找回自信,放声大喊。
“大迷糊,还得是你!够煮一锅汤了!”华子立刻送上彩虹屁。
虽然个头小,但好歹是零的突破,他们总算开张了!
现在运气来了,赶紧多抓几只,回去送两只给石头尝尝。大迷糊抹了把汗,得意地说。
华子连连点头,送,必须送,两只太少,多送几只。
两人相视而笑,继续在河边奋战......
街道上,另一出戏正在上演......
赵振邦领着吴翠花一家走到一段街道前,停下脚步,颇为认真地指了指:“就是这一段了,以后……就麻烦你们多费心。”
吴翠花顺着他的手指抬头一看,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,心里叫苦不迭。
这段路虽然不算长,但位置绝佳——是行人和车马的必经之路,两旁还挨着住宅。
居民的生活污水正在随意泼洒,过往的驴车更是随走随留纪念品。
在这大冬天,都能隐隐闻到一股复杂而冲鼻的生活气息,堪称一块人人绕道的硬骨头。
这……这段路也太……太脏了吧……吴翠花忍不住小声嘀咕,脸皱得像颗苦瓜。
她男人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,转脸就对赵振邦堆起满满的笑容,拍着胸脯保证:“赵老师您放一百个心!我们一定打扫得干干净净,保证比您在的时候还亮堂!”
赵振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,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每日清扫的时间和注意事项,便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了,那背影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潇洒。
“爹!我们还真扫这破路啊?”儿子看着眼前这片惨状,哀嚎出声。
“闭嘴!”
男人没好气地呵斥,一边不情不愿地捡起靠在墙角的扫把,“要不是你小子惹出这么多破事,我能放着好好的假不过,跑来这儿当免费清洁工?赶紧的!早干完早回家!”
他嘴上骂着儿子,心里却把赵家骂了个遍.......
拐过街角,一间国营书店门脸便映入眼帘,对赵大宝来说,这地方透着股陈旧的亲切感;可对二梅而言,那扇门后仿佛藏着整个未知的世界——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哥哥的衣角。
“吱呀”一声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,店里光线偏暗。
一股混合着油墨、旧纸和淡淡霉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,这是独属于文化圣地的“香味”。
赵大宝深吸一口,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洗涤,“嗯——知识的味道!”
二梅眼睛瞬间就不够用了。她望着那一排排高及天花板的木质书架,看着密密麻麻、封面朴素,在赵大宝眼里甚至有些单调的书籍,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,又是兴奋又是怯生生的。
书店里很安静,只有零星几个穿着中山装或工装的人在低头翻阅,偶尔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。
“愣着干啥,走,看看去。”赵大宝大手一挥,颇有几分哥带你见世面的豪气。
然而,赵大宝这个“向导”当得实在不太称职。
他目标明确,直奔文化教育类区域。一边找,一边在心里盘算:得找些能让老爹自己琢磨、又能堵住他嘴的权威教材,把自己从这个拼音泥潭里拔出来。
就在这时,他眼角瞥见旁边一个专区上方挂着的牌子——“苏联文学”。赵大宝心里一动,想起了什么。他记得二梅好像对讲故事特别感兴趣……
他悄悄拉过正对着一本关于算术书籍入迷的二梅,压低声音说:“二梅,别看那个了。哥给你推荐点好东西。”
他领着二梅走到“苏联文学”书架前,抽出一本封面是钢铁工人雄赳赳造型的小说——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。
“看这个”
赵大宝把厚厚的书递过去,用一种信哥没错的语气说,“学习之余看看这个,别天天盯着课本。”
二梅接过那本沉甸甸的书,看着封面上陌生的异国人物和坚硬的标题,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与……一丝敬畏?
她眨巴着大眼睛,似乎在努力理解“钢铁”和“炼成”跟她想看的学习资料书有什么关系。
就在赵大宝为自己的“直男推荐”暗自得意时,一位一直在旁安静翻阅《俄汉词典》的老先生忍不住了。
他扶了扶黑框眼镜,嘴角泛起一丝善意的微笑,缓步走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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