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焚歌站在雪地里,手还悬在半空,刚才那一剑劈出去,天都裂了道口子。她没收回气势,反而把三把古剑全抽了出来,横在身前。剑身嗡鸣,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。
“不对劲。”她低声道。
萧寒站在她侧后方,左眼黑布渗出一缕血丝,寒霜在他指尖凝成细针,随时准备出手。他没问怎么了,只说:“南边。”
她点头。刚才那股压在丹田上的阴冷,像块冰贴在心口,来得快,去得也慢。她掌心剑印还在发烫,金光顺着经脉往指尖窜,像是在预警。
“不是玄冥子一个人在玩。”她说,“有人在搭台子,等我上场。”
话音刚落,天边一道黑线划破云层,速度快得不像活物。那东西贴着雪原掠过,翅膀不扇,却撕开风雪,留下一道真空般的痕迹。
萧寒眯眼:“是纸?”
“是信。”她冷笑,“还是带导航的。”
那黑鸟直扑南方,轨迹笔直,像被什么牵引着。它穿过枯林,越过断崖,一路不偏不倚,直奔药王谷方向。
——
药王谷深处,密室幽暗。
墙上挂着三十六盏长明灯,灯油是百年蛇胆混着人血炼的,火光泛绿。中央石台上摆着一尊青铜药鼎,鼎身刻满符文,正微微震颤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南宫烈就坐在鼎前。
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,袖口绣着金线药草纹,手里握着一把银匙,正慢条斯理地搅动鼎中药汁。药汁黑如墨,表面浮着一层金粉,偶尔泛起泡,炸出点火星。
他看起来像个大夫,温文尔雅,连眼神都透着慈悲。
可那药鼎里炖的,是半具尸体。
尸体穿着天机阁弟子服,胸口被剖开,五脏六腑泡在药液里,还在微微抽搐。这人没死透,可也活不成。
南宫烈轻叹:“何必探头探脑呢?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他话音刚落,窗外一道黑影撞破禁制,直冲而入。
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黑鸟,翅膀是烧焦的纸片拼成的,双眼是两粒金砂。它飞到石台前,突然自燃,化作一张残页,飘落在药鼎上方。
纸页悬空,字迹浮现:
**“叶焚歌已融合三命,速取其血,净化计划启动。”**
南宫烈盯着那行字,看了足足十息。
然后他笑了。
不是冷笑,也不是狂笑,而是像多年老友终于赴约的那种笑。
“终于。”他放下银匙,伸手接住那张纸。纸一碰他指尖,立刻化作灰烬,被他轻轻吹散。
他站起身,走到墙边,拉开一道暗格。里面挂着一幅卷轴,展开后是幅地图——昆仑墟全境,标注着七处红点,其中一处,正闪着微弱金光。
“三命归一,命格觉醒。”他指尖点在那金光上,“你以为你是变数?你只是钥匙。”
他转身,推开密室大门。
外头是个大殿,药王谷弟子列队而立,清一色黑袍白袖,手里捧着药匣、银针、毒囊。最前排三人,各自提着一口青铜箱,箱角渗出黑雾,隐约有东西在撞。
“传令。”南宫烈声音不大,却穿透整个大殿,“昆仑墟方向,活捉叶焚歌,取血不伤身。违令者,喂药尸。”
没人问为什么,没人质疑。所有人齐声应诺,声震屋瓦。
他走下台阶,路过一个弟子时,忽然停步。
“听说外头有传言?”他问。
那弟子低头:“市集上有人说,药王谷最近在炼一种能克制三命融合体的武器。”
“哦?”南宫烈笑,“他们猜对了一半。”
他抬手,掌心浮出一粒金丹,丹中隐约有血丝缠绕,像活物在蠕动。
“不是克制。”他轻声道,“是吞噬。”
——
昆仑墟南麓,有个小市集。
说是市集,其实就几间破棚子,卖些干肉、草药、旧兵器。平日冷清,今天却挤满了人。
“你听说没?药王谷那边封山了。”一个老药农蹲在火堆边,啃着干饼,“连采药的都不让进。”
“不止。”旁边汉子压低声音,“我表哥在谷外守夜,昨儿看见他们往昆仑方向运箱子,一车接一车,全是黑的。”
“运啥?”
“不知道。但听说……里面有活东西。”
人群一阵骚动。
一个穿灰袍的年轻人插话:“我昨儿进城,看见药王谷的信使进了天机阁,出来时手里攥着张烧焦的纸。”
“纸能传信?”
“那纸飞的。”
众人愣住。
片刻,有人笑:“扯犊子吧,纸还能长翅膀?”
年轻人不说话,只从怀里掏出半片焦纸,上面有半个字,像是“血”。
他刚要开口,忽然一阵风刮过,纸片脱手,打着旋儿飞向南方。
没人去追。
大伙儿默默低头,继续啃干饼。可气氛变了,像锅快开的水,咕嘟咕嘟冒着泡。
——
叶焚歌盘坐在雪地里,三把古剑插在身周,剑尖朝天。
她闭着眼,掌心剑印贴在丹田上,金丹在体内缓缓旋转。刚才那股压迫感消失了,可她知道,不是没了,是躲起来了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萧寒坐在她对面,手里搓着一团寒霜,凝成冰针,一根根插在雪地上,摆成阵型。
“我在想。”她睁开眼,“为什么玄冥子要给药王谷传信?他自己不动手,非得拉个帮手?”
“因为他怕你。”萧寒说,“怕你那一剑,不只是劈山。”
她咧嘴一笑:“我还以为他是怕我做饭难吃。”
萧寒一愣:“梦里那个……又骂你了?”
“没。”她皱眉,“这才是最怪的。平时我一练剑,他就写纸条嘲讽,今天从黑鸟飞过去开始,他一声不吭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。
不用多说,都懂。
那个在梦里天天骂她“饭都不会做”的家伙,第一次沉默了。
这比天塌还吓人。
“所以。”她站起身,拍掉身上的雪,“药王谷要来,那就来呗。”
她拔起一把剑,甩了个剑花。
“我刚练成的新招,还没试过人呢。”
——
药王谷山门,紧闭。
十八名弟子手持药旗,立于山道两侧。旗面黑底红纹,绘着扭曲的藤蔓,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根。
谷主南宫烈站在山门前,手里捧着一尊小鼎,鼎中燃着三根香。
香不是寻常香,是用人发、毒蛇蜕、断剑屑混着炼的,烟是紫色的,升到半空,竟凝成一道符印,缓缓飘向昆仑方向。
“去。”他轻声道。
符印炸开,化作千百道细线,钻入云层。
同一刻,七座药炉同时点燃,黑烟冲天,药香弥漫百里。
谷内钟声响起,三长两短。
这是药王谷百年未用的“净世令”——出征信号。
南宫烈转身,走进山门。
身后,三口青铜箱被抬了出来。箱体剧烈震动,锁链哗啦作响。
最前那口箱子里,传出一声低笑。
不是人声。
像野兽,又像金属摩擦。
——
叶焚歌突然抬头。
她看见南方的天,变了。
不是乌云压境,也不是雷光闪现。
是空气扭曲了,像隔着一层热浪看东西,所有景物都在晃。
她丹田里的金丹猛地一跳,像是被针扎了。
“来了。”她握紧剑柄。
萧寒站到她身边,寒霜在掌心凝成刀刃。
“多少人?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眯眼,“但这次……不是来打架的。”
“那是来干嘛?”
她没回答。
因为她听见了。
风里传来一阵声音。
不是喊杀,不是战鼓。
是……诵经。
低沉,整齐,带着药香的吟唱,从南方滚滚而来。
像一场葬礼的前奏。
她咧嘴笑了:“行啊,还整上仪式感了?”
她举起剑,指向南方。
“那我问问——”
“谁tm先出的殡?”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:品书中文(m.pinshuzw.com)掌中剑印:开局觉醒九重命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