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来自西南苗疆的淬毒菱形镖,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,让本就浑浊的局势泛起了更多诡异的涟漪。敌踪莫测,敌友难辨,小泉心头的阴云愈发浓重。但他知道,此刻沉溺于猜疑毫无意义,必须找到更多实质性的线索。
他将目光重新投回那片焦黑的废墟。师傅药老行事向来谨慎,甚至有些……狡黠(在小泉看来)。他绝不相信,师傅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,任由敌人将这里的一切都彻底抹去。
“师傅一定留下了什么……”小泉喃喃自语,目光如同梳子般,再次细细梳理这片承载了他无数记忆的土地。这一次,他不再局限于房屋的残骸,而是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山谷,尤其是师傅平时最喜欢待的几个地方——那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、如今已化为焦土的药田;那块位于溪流边、被坐得光滑如镜的磐石;那棵老松树下,师傅常常一边喝酒一边考校他药理知识的角落……
阿蛮和苏婉清也重整旗鼓,跟着小泉一起,不放过任何一寸可疑之处。
“老爷子藏东西的本事可厉害了!”阿蛮一边用树枝在焦土里翻找,一边回忆道,“以前俺偷吃他藏的蜜饯,找遍了柜子床底都找不着,结果你猜在哪?嘿!他给吊在房梁上老鼠够不着的地方!”
苏婉清则更留意那些看似自然,实则可能蕴含人工痕迹的石头排列或地面上的微小凹陷。
时间在专注的搜寻中流逝,日头渐渐偏西。就在阿蛮又开始觉得肚子咕咕叫,准备提议先搞点野果垫垫时,小泉在那块溪边磐石旁停住了脚步。
这块石头巨大而平整,一面受阳光照射较多,颜色较浅,另一面则因常年背阴,长满了厚厚的青苔。小泉记得,师傅夏日纳凉时,最爱坐在这石头上,把脚泡在清凉的溪水里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磐石底部与地面接触的缝隙处。那里也覆盖着青苔,但有一小片区域的青苔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,而且边缘过于整齐,像是……近期被人动过?
小泉心中一动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端,沿着那略显不自然的边缘轻轻撬动。
“嘎吱……”
一声轻微的、石头摩擦的声响。只见磐石底部,一块看似与巨石浑然一体、实则只是巧妙嵌入的扁圆形石盖,被他缓缓撬了开来,露出了一个仅能容一只手伸入的、黑黢黢的洞口!
“有东西!”阿蛮眼睛一亮,立刻凑了过来,连肚子饿都忘了。
苏婉清也快步走近,脸上带着期待。
小泉深吸一口气,将手缓缓探入那阴凉干燥的石洞中。指尖触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、长条状的硬物。
他小心地将它取了出来。油布包不大,入手沉甸甸的。解开层层包裹,里面露出的,是半张边缘被火烧得焦黑卷曲、明显是被人仓促间撕扯开的……药方!
药方所用的纸张是师傅惯用的那种微黄竹纸,上面的字迹,正是药老那熟悉而略显潦草的笔迹!
小泉的心脏狂跳起来,他迫不及待地阅读上面的内容。药材的名字一个个映入眼帘:断肠草、七叶一枝花、鬼灯笼、鹤顶红……全都是剧毒之物!而且配伍极其古怪霸道,完全违背了常规的医理药性,更像是一种……以毒攻毒,或者说,是用来克制某种更猛烈毒性的险方!
但这药方并不完整,在几味关键的药材和剂量标注处,纸张被撕裂了,只剩下一些残破的笔画和焦黑的边缘。
“这……这都是啥玩意儿啊?”阿蛮伸着脖子看,他虽然不识字,但听小泉念出的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,“老爷子研究这些剧毒玩意儿干啥?难道是想不开……”他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。
“不,”小泉摇头,目光死死盯着药方,“这像是……解毒方。一种专门针对某种混合性奇毒的解毒方!只是……残缺了。”
他翻过药方,在纸张的背面,还有用某种深褐色的、似乎是药汁画下的痕迹。那是一个极其简略、线条粗糙的地图轮廓,勾勒出几座山峰和一条蜿蜒的峡谷。在地图的一角,用一个清晰的药汁字迹,写着一个字——
谷!
“谷?”阿蛮眨巴着眼,“啥谷?咱们这不就是山谷吗?”
苏婉清却若有所思:“林公子,你看这地图轮廓,虽然简略,但似乎并非描绘此地。这‘谷’字,或许指的是地图上所标示的,某个特定的山谷?”
小泉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!他仔细辨认着那药汁地图的线条,虽然模糊,但那几座山峰的大致走向和峡谷的位置,与他记忆中某个地方隐隐重合!
师傅在失踪前,不仅预感到危险,提前藏起了这半张药方,更在药方背后,留下了指向某个“谷”的地图线索!
这半张药方,这神秘的地图和“谷”字,是师傅在危急关头,拼尽全力留下的指引!
他是在指向解毒的关键?
还是在暗示他可能前往的地点?
或者两者皆有?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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