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,苏玉薇的指尖猛地一颤,银簪几乎要从掌心滑落。他说的,正是她午夜梦回时最恐惧的事——那些藏在“尚书庶女”身份下的,无处可逃的宿命。
苏玉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强撑着挺直脊背:“那我能怎么办?”她抬眼看向陈阳,眼底翻涌着不甘与茫然,“我是个女子,生在这宅院里,脚都迈不出这方天地,纵有不甘,又能如何反抗?难不成跟了你,就能逃得过这些?你又能给我什么?”
她的话像带着刺,却更像是困在绝境里的质问。指尖的银簪仍紧紧攥着,可那点防备之下,分明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希冀——若真有一条路能让她挣脱这宿命,哪怕听起来荒唐,她也想抓住试试。
陈阳看着她眼底的挣扎,忽然放缓了语气,声音里竟带了几分难得的温和:“我不敢说能给你泼天富贵,却能许你一世安稳自在。”
他身子微微前倾,烛火映着他清俊的眉眼,语气郑重:“跟我走,你不必再做谁的棋子,不必为了生存算计钻营。往后日子,你想读书便读书,想理事便理事,高兴了便笑,不痛快了便骂,不必看任何人脸色。”
“我会护着你,”他一字一顿道,“护你不受人轻贱,护你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,活成你自己想活的模样。这一世,我许你平安喜乐,再无颠沛。”
窗外的风掠过树梢,烛影轻轻摇晃,他的话像一粒石子,在苏玉薇心湖里荡开圈圈涟漪。
苏玉薇垂下眼睫,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花,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:“一世安稳……”
这四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,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:“听起来倒像话本里的句子。”
她抬眼看向陈阳,目光里一半是怀疑,一半却又忍不住浮出点微光:“你我不过一面之缘,深夜闯入我的房间,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……我凭什么信你?”
话虽如此,攥着银簪的手却悄悄松了些。方才被恐惧攥紧的心跳,不知何时已乱了节拍,竟有一丝微弱的期盼,顺着那看似荒唐的承诺,悄悄钻进了心里。
陈阳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,放在桌上推到苏玉薇面前。烛火下,纸上的字迹清隽有力,竟是几条简单的约定。
“你自个儿看。”他语气平静,“我陈阳从不信什么三从四德,更不觉得女子就该困在后院。”
苏玉薇狐疑地展开纸,只见上面写着:“凡陈阳与苏玉薇结为连理,当互敬互爱,遇事共商;家中事务,不分男女,量力而行;苏玉薇可自主择事,陈阳不得强逼;若有违背,任凭苏玉薇离去,永不纠缠。”
她指尖抚过“互敬互爱”“自主择事”几个字,眼睛微微睁大。这哪里是什么婚书,倒像是……两个平等之人的约定?
“这是什么?”她抬头问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。
“你可以当它是个凭证。”陈阳靠回椅背,“我许你的平等,不是空话。往后日子,你我各有自在,却也相互扶持。你不必为我洗衣做饭,我也不会对你指手画脚。”
苏玉薇捏着那张纸,指尖微微发颤。纸上的墨迹还带着点新痕,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惊——这世上,竟真有这样的道理?
苏玉薇捏着那张纸的指尖泛白,目光紧紧盯着陈阳:“空口白话谁不会说?这纸上的字,你凭什么保证能做到?”
陈阳瞧着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动摇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:“保证?甜言蜜语也好,立誓发咒也罢,说到底都是虚的。”他身子微微前倾,语气沉了几分,“但我陈阳向来说一不二,吐口唾沫是个钉。今日说的话,写的字,往后若有半分违背,任凭你处置。”
他看着她,目光锐利又带着几分笃定:“现在,就看你敢不敢赌了。赌赢了,往后日子由你自己做主;赌输了……大不了仍是回到如今的境地。”
苏玉薇的心跳骤然加快,捏着纸的手微微发颤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纸上那“互敬互爱”四个字上,竟像是镀了层微光。
苏玉薇脸颊绯红,声音细若蚊蚋,却清晰地传进陈阳耳中:“我……我同意了。”她抬眼飞快看了他一下,又慌忙低下头,“但你得答应我,往后一定要对我好,不许欺负我,不许打骂我,更不能……不能违背今日说的话。”
陈阳眼底笑意渐深:“没问题,都听你的。”
他说着,抬手似是从怀中摸索,实则借着衣襟遮掩,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,递了过去。
苏玉薇好奇地接过,指尖触到盒面的温润纹理,轻声问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打开看看。”
她依言掀开盒盖,只见里面铺着柔软的绒布,躺着一条通体泛着银白色光泽的链子,链坠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粉色晶石,在烛火下折射出璀璨又柔和的光,美得让她呼吸一滞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饰品,只觉得触手微凉,光泽莹润,定是极贵重的物件。
“这是我的传家宝。”陈阳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放缓的温柔,“我母亲去世前嘱咐我,日后遇到一生挚爱,一定要亲自为她戴上。”
苏玉薇的脸瞬间红透,捏着盒子的手指蜷缩起来,嗔道:“你……你不能对我无礼,我们还没成婚呢。”
“放心。”陈阳眼底坦坦荡荡,“我虽不算正人君子,却也绝非龌龊之辈。成婚之前,绝不会逾矩。只是这项链,我想现在为你戴上。”
苏玉薇咬着唇,犹豫片刻,终是轻轻点了点头,背过身去,将纤细的脖颈微微扬起。
陈阳拿起项链,指尖不经意触到她颈间的肌肤,惹得她轻颤了一下。他动作轻柔地将链扣系好,那枚粉钻吊坠贴着她的锁骨,在烛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。
陈阳看着颈间戴着项链的苏玉薇,眼底笑意温醇,忽然开口道:“去备些笔墨纸砚来。”
苏玉薇一愣,他又补了句,语气带了几分戏谑:“让你未来的相公,为你写首诗当信物。”
“未来的……”苏玉薇脸颊腾地红了,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却还是依言起身,从柜中取出上好的宣纸、狼毫笔,又端来砚台,亲自研起墨来。她研墨的动作轻柔,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发出细碎的声响,烛火映着她低垂的眼睫,连带着耳尖都泛着粉。
陈阳接过笔,蘸了浓墨,略一沉吟便在纸上挥毫。笔走龙蛇间,一首《初见情牵》跃然纸上:
“今夕相逢此境中,玉容堪比月华浓。
情丝自此心中绕,愿伴佳人岁月同。”
苏玉薇凑过来看,目光触及诗句,又飞快地移开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“玉容堪比月华浓”——他竟这样夸她?还有那句“情丝自此心中绕”,让她心头像揣了只小兔子,怦怦直跳,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,望了望陈阳专注的侧脸,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。
陈阳将笔搁在笔山上,看着她那副既羞怯又欢喜的模样,心中了然。他抬手将诗笺吹干,折好递给她:“收好了。”
苏玉薇双手接过,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锦囊里,像是藏了个天大的秘密。
陈阳看了看窗外天色,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该走了。”
苏玉薇闻言,眼底闪过一丝不舍,却只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且安心等着,”陈阳走到窗边,回头看她,语气郑重,“过些时日,我必亲自上门求娶。”
苏玉薇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手紧紧攥着那个锦囊,颈间的粉钻吊坠随着心跳轻轻起伏,烛火下,她的眉眼间,全是少女初坠情网的柔软与期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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