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虎顺着墙头轻手轻脚溜下来,落地时几乎没出声。他侧耳听了听,厢房那边静悄悄的,连半点呼吸声都没有;正房里却隐约飘来粗重的鼾声,显然有人在里头。
他猫着腰摸到正房门口,指尖顺着门缝探进去,轻轻拨开门闩,又缓缓拉开门。门外的三人立刻矮着身子鱼贯而入,牛虎反手把门轻轻合上,动作轻得像一阵风。四人凑到厢房门口听了片刻,确认里面空无一人,才又转向正房内间,各自悄悄拔出了腰间的匕首,寒光在暗处闪了闪。
“听着动静,里头好像就五个人。”张贵凑到牛虎耳边,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。牛虎点了点头,朝几人递了个眼色——按之前约好的,张贵和王雷一组,他和齐大强一组。
齐大强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,牛虎已经伸手去拨内间的门闩,“咯吱”一声轻响从门轴处传来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齐大强额角瞬间冒了汗,手心也攥得发潮;牛虎却面不改色,借着蒙红布的手电漏出的微光,慢慢推开了门。
屋里的鼾声还在响,混着一股酒气飘过来。炕上铺着旧褥子,两个汉子四仰八叉地躺着,睡得正沉。牛虎对齐大强比了个“动手”的手势,两人一左一右绕到炕边,同时伸出左手,死死捂住炕上人的嘴巴——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,喉咙处已传来“刺啦”一声轻响,锋利的匕首划破了颈动脉。
齐大强虽说心头发紧,可毕竟当过警察,知道要害在哪,下手没半分犹豫。炕上的人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,身子蹬了两下,很快就没了力气,鲜血顺着炕沿往下滴,在地上积成一小滩。两人等对方彻底没了动静,才慢慢松开手,拿手电照了照——那两人眼睛瞪得溜圆,早已没了气息。
牛虎没多耽搁,转身就往东屋走,推开门一看,炕上果然还躺着一个。他没废话,上前捂住对方口鼻,匕首一抹,动作干脆利落。另一边,齐大强刚出内间,就见西屋的张贵和王雷正坐在炕沿上喘气,脸色发白,手里的匕首还沾着血——两人已经解决了屋里的两个,只是第一次杀人,还没缓过劲来。
确认院里再没旁人,牛虎这才松了口气,转身进了屋——屋里已经点上了油灯,昏黄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。
“没别人了,就这五个。”他扫了眼炕上的尸体,点头说道。借着灯光再仔细一看,他又皱起眉:死者里两个是三狗子的老打手,另外三个看着面生,显然是新招的,“三狗子这王八蛋,到底去哪了?”牛虎低声骂了句,语气里满是懊恼,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纠结的时候。
“搜!”随着他一声低喝,几人立刻动手,拉开柜子、翻遍抽屉。很快就在柜底摸出一堆东西——除了几百块纸币和几十块银元,还有怀表、眼镜、钢笔之类的物件,一看就是从旅客那偷来的。牛虎只随手拿了块怀表,其余值钱的全让几人收了;等翻到三狗子的内屋,竟搜出两支枪来——一把是鬼子的南部14式手枪,另一把是半新的驳壳枪,还附带了不少子弹,这可让牛虎眼睛一亮,当即把枪和子弹揣进怀里。
几人又转到西边库房,推开破门一看,里面堆得满满当当:大米、白面、肥皂、煤油……显然都是从车站顺来的。几人也不客气,挑了些家里能用的肥皂、大米,煤油打了一大包。
“你们先带东西走。”牛虎拎起一桶煤油,“我把这泼上煤油烧了,省得留下痕迹。这院子不挨别家,烧起来也祸及不到旁人。”
三人点头应下,拎着东西悄悄出了院。牛虎则拿着煤油桶,在屋里、炕席、门窗上四处泼洒,连墙角都没放过。等外面没了动静,估摸着三人走了十多分钟,他才摸出火柴,“嗤”地一声点燃,扔在铺了煤油的草席上,随后转身关紧房门,快步消失在夜色里。
没一会儿,火光就从门窗缝里窜了出来,很快便连成一片火海。远处打更的老头这才被火光惊醒,跌跌撞撞跑过来,一看院里的大火,赶紧举起铜锣使劲敲:“走水啦!走水啦!快出来救火啊!”铜锣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,格外刺耳。
牛虎到家时,正见三人把染血的衣裳往炉子里塞,火苗“噼啪”舔着布料,很快就卷成了黑灰。他也赶紧脱了外衣扔进去,大冬天烧东西,院里飘点烟再正常不过。外头铜锣敲得震天响,四人听着,嘴角都勾着笑——谁也没提出去救火的事。
等牛虎坐下,三人已把搜来的财物摆上桌。牛虎指着桌上的纸币和银元:“你们哥仨分了吧。”张贵忙道:“这事该你拿大头。”几人一数,拢共六百来块,牛虎却只抽了一百,剩下的全推给三人。至于怀表、钢笔那些物件,他收进怀里:“这些先放我这,绝不能往外拿,万一露了面,咱们全完。”
又指着张贵和王雷,他特意叮嘱:“钱别乱花,你们俩平日没正经营生,突然大手大脚,警探一准起疑。”两人笑着应:“放心!想买肉就回咱这儿炖,绝不出去招摇。”牛虎点点头,又道:“明天拿些钱多囤粮,这年头手里有粮才不慌。”张贵接话:“我明儿就去买杂和面,一斤才七分,划算!”牛虎笑了:“况且咱们还弄回几袋米呢。”
“行了,都去歇着吧。”牛虎最后安顿,“外头就算来警察也别怕,这院子户籍登的是大强的名,他本身是警察,没人会怀疑。”三人应下各自回屋,只是头回杀人,王雷、张贵和齐大强翻来覆去,好半天才睡着。
第二天一早,警察果然来了。昨夜三狗子的院子烧成了白地,还挖出几具尸体,只是昨晚救火时天色暗,没人细查;今早来的警察也只是草草绕了圈,皱着眉骂:“房主都找不着,查个屁!”只简单记了几笔就走。那时候破案全看主家舍不舍得花钱,一听房主是三狗子,警察更是满脸不屑——这种人的事,谁愿多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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