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虎很快提着满当当的水壶回来，挨个分发给众人。
周明走到队伍前，声音比刚才更急促些：“同志们，时间不等人，咱们得抓紧克服困难，赶紧追上大部队！要是误了渡河时间，整个部队的行程都会受影响。困难肯定有，但大家一定要拿出不怕苦的劲头，跟上队伍！”
“警卫排的同志听着！”唐虎立刻接话，对着身边的战士们吩咐，“把女队员的背包接过来背上！”
几个年轻战士立刻上前，主动从那几位身形瘦弱的女队员手里接过行李，搭在自己肩头。轮到李淑云时，她却往后退了半步，摆了摆手：“我的不用，我自己能背，没问题。”
周明看了她一眼，没再多劝，只点头道：“好。”随即扬声喊道：“全体都有——出发！”
队伍再次启程，一直走到天擦黑，才终于赶到与大部队的汇合点。周明立刻去跟首长汇报，剩下的人早已累得浑身发软，往地上一坐就不想动。好在部队虽已吃过晚饭，却特意给他们留了口粮。
于小舟抓起一个粗面饼子，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；李淑云也确实累了，却比旁人稳得住些——她全程自己背着行李，自始至终没掉过队，此刻只是慢慢嚼着馒头，目光却已悄悄打量起周围的营地。
没一会儿，周明快步回来，声音带着几分急促：“同志们，明天一早部队就出发去渡河点，今晚只能将就着休息，都别随意走动，注意安全！”
“是，分队长！”一众学员齐声应道，声音虽有些疲惫，却依旧响亮。
周明把众人的住处安排妥当，才转身匆匆去补吃晚饭。这时，一个四十多岁的炊事员端着个铁盆走过，笑着冲他们招手：“姑娘们，那边大锅里还温着热水，快拿盆舀点泡泡脚，解解乏！不然明天腿酸得走不动路。”
李淑云连忙站起身道谢：“谢谢您，同志！”说着就解开背包上系着的搪瓷脸盆，又转头对身旁的于小周说：“小周，你别动了，我多打些回来，你坐着等就行。”
于小周实在累得不想挪窝，点点头：“那太谢谢淑云姐了。”
李淑云端着满满一盆热水回来，分了一半到于小周面前的小盆里。两人赶紧脱下沾着泥土的布鞋，把脚伸进温热的水里，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，都忍不住轻叹了口气。
一路赶路的劳累早已浸透全身，众人洗完脚，没说几句话，就互相靠着背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沉沉睡了过去。
可没过多久，李淑云就发觉身边的于小周悄悄起了两次身，回来时还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。
李淑云连忙凑过去，压低声音问：“小周，怎么了？哪儿不舒服？”
于小周脸埋在胳膊里，声音带着委屈：“淑云姐，我……我来那个了，肚子疼得厉害。”
“这老毛病怎么偏赶这时候犯。”李淑云皱了皱眉，又柔声道，“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暖暖？”
“不用了淑云姐，刚才我已经喝了。”于小周咬着唇，突然身子一僵，“不行，我还得去趟茅厕……”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李淑云说着就轻手轻脚起身，扶了于小周一把。两人尽量放轻脚步，生怕吵醒其他人。
好一会儿，于小周才脸色苍白地从茅厕出来，走路都有些发虚。回到住处，李淑云让她躺下，掌心搓热了轻轻按在她小腹上揉着：“我给你揉揉，能好受点。”
揉了好一会儿，于小周才缓过劲，轻声说：“谢谢淑云姐，好多了，你也快睡吧。”
可没打多大一会儿盹，外面的集合号就尖锐地响了起来。众人猛地惊醒，慌忙收拾行囊。李淑云飞快打好自己的背包，又转身帮于小周捆扎：“来，我帮你弄，你别使劲。”
“太谢谢你了淑云姐……”于小周眼眶有点红。
众人匆匆吃完早饭，李淑云瞧见后勤处那边停着辆装物资的马车，当即找周明说明了于小周的情况。周明点点头，立刻去跟后勤的人商量，很快就让人把于小周扶上了马车。
队伍再次出发，一路急行，终于在日头偏西时赶到了黄河渡口。
于小周从马车上下来，一手扶着车辕，一手把背包往肩上紧了紧。抬眼望见黄河水翻着浊浪奔涌，她不由得往后缩了缩，脸色带着几分惊恐。
李淑云快步走过来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：“别怕，你看那船工，驾船的手艺多熟！前面的战士不都顺顺利利渡过去了？咱们跟着走就行。”
轮到她们这拨登船时，于小周还是忍不住闭紧眼睛，双手紧紧攥着李淑云的衣袖，整个人都绷得发紧。反观李淑云，倒有几分兴致，目光顺着河面望过去，瞧着两岸的芦苇荡，眼底带着点新奇。
船一靠岸，周明早已在对岸等着，手里拿着名册大声点名。两人赶紧应声，快步归队。见12名学员一个不少，周明这才松了口气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同志们都表现得不错！但接下来还要绷紧弦，跟上部队节奏，别拖了后腿。于小周同志，你还是接着跟后勤的马车走，能省点力气。李淑云同志，你陪她一起。”
“是！”两人齐声应道。
这次李淑云也跟着上了马车，牵牲口的正是炊事班的李班长。他笑着打趣：“两位姑娘可真坚强，不愧是抗大出来的好苗子！等往后你们分配了岗位，说不定我就得喊你们‘首长’咯！”说着便爽朗地笑了起来。
李淑云连忙摆手，语气诚恳：“李班长您太客气了，这一路多亏您和同志们照顾，我们还得多向您学习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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