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嗨，你们几个，折腾什么？扰的大爷吃饭了。”季宛起身朝那几个人喊道。
“呦，那出来的一只羊，还敢跟我们这么说话，不想活了。”那几个人扔下手里的吃客，朝季宛走了过来。
“你等我一下，咱们去外面打。”季宛说着噔噔噔几步已经跑到门外。
“你们出来啊。”还不忘朝客栈里面喊一句。
“这小子要跑，给我追，弄死他。”
“弄死他，让知道巴查尔部族的厉害。”几个人嘟囔着嘴就跟着冲出去了，根本就没看见在喝羊汤的达月儿。
“你们是一起上，还是一个一个来？”季宛自从之前的实战之后，对于打斗很是新奇，早就忍不住要跟这些人不负责任的打一仗了，这身上蛮族的血液，似乎随着这黄沙也跑遍了全身。
“弄死他。”那几个蛮兵根本都没搭理季宛，也没有任何单打独斗的意思，几个人一起提着弯刀冲上去。
“果然是蛮子。”季宛嘟囔了一句。
季宛感觉自己都多余说，人家就是人多欺负人少，根本不需要问，自己也赶紧抽出弯刀迎战，这几个人虽然功夫没有之前福山那几个厉害，但是力道倒是蛮猛的，只不过他们遇见了天生神力的季宛，这本来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。这几个人仗着自己力道大，每次攻击都是硬碰硬，季宛都是收着力道往回嗑，生怕自己的刀把人家的刀弄断，自己就没的打了，就这样，那几个人几个回合下来，个个都是虎口发麻。几个人互相看了看，这蛮族的劲儿就上头了，也不管能不能打过，直直的冲杀，季宛一看，时间也差不多了，娘的羊汤也快喝完了，唰唰几刀，已经倒地两个，嘴里面吐这血沫子，腿脚抽搐。
“好小子，你居然连巴查尔部族的人也敢杀，你今天死定了。”剩下的几个人，看见不是对手，又一次搬出巴查尔的名字试图吓唬住季宛，让他知难而退，季宛却像没听见一样，攻势越来越猛烈。
“一个连图腾都没有的部族，还配活在这大漠上吗？”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客栈门口传来。
“你个臭婆娘，等我们收拾了这个小子，就把你带回去，让你看看巴查尔男人的厉害。”一个在外面佯攻的男子说道。
“我现在就要你。”那男子见季宛攻势越来越猛烈，自己上去十有八九就是个死，还不如去杀了这女子，万一能全身而退，不是更好。
“你们部族就这种传统吗？”达月儿一声冷笑，等着那人来攻。
“臭婆娘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。”一把弯刀已经快到达月儿的头，这男人突然听见刀落地的声音，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，在一看，自己拿刀的胳膊已经跟刀一起在地上了。
“啊……我的手……啊……”那人根本就没看见谁出手，自己的胳膊和刀一起就掉在了地上，一声惨叫，让季宛听了好兴奋，更加对于血的渴望，手上的刀，不再耍花样，而是一步步紧逼。
“啊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几声惨叫过后，就剩下一个人，季宛也学着达月儿的样子，砍断了他的一只胳膊，没伤他性命。
“回去告诉巴查尔，也告诉整个大漠，告诉他们，狼族达月儿回来了。”达月儿这话一出，那两个人不知道是失血过多，还是惊吓过度，面如土色，之前那个被达月儿砍断手臂的人有多惨，他们还记忆犹新，现在自己也被斩断手臂，回还是不回，这是个问题。
“达月儿，她就是传说中的达月儿……”
“嘘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别瞎说话，这当年可是杀人的魔头，专断人手臂，你是不是手痒痒。”
“就你话多。”
“几位爷，这菜都花了，还吃吗？不吃我撤了，想吃就再点。”小二不管那个，一看这菜都被刚才那几个蛮兵都弄的到处都是，赶紧过来收拾，要再想吃，那就再点。
“唉……你……”这几个人也是有苦说不出。
“你们给我等着，等大王出来，一定杀死你们。”那两个受伤的人，赶紧上马慌不择路的跑开了，自己的断臂和弯刀还扔在那黄沙中，似乎这里的人已经见惯这种场面，那几个人又叫了点吃的，继续吃着，也没有人在议论达月儿，只是偷偷的往外看几眼，发现达月儿和季宛已经不在门口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。
“娘，你看我学的怎么样？”季宛一脸的笑意，他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。
“什么？”达月儿问道。
“断臂啊！”季宛有点骄傲的说道，毕竟学习长辈的某种手段，在孩子看来，是很骄傲的事情。
“凡我所失，皆非我所有。凡我所求，皆受其所困。万物皆为我所用，而非我所属。大道至简。”达月儿沉沉的道。
“娘，啥意思？”季宛一点抓不到头脑。
“你爹告诉我的，以前我不懂，现在懂点了。”达月儿看着中原的方向说道。
“爹就弄些看不懂的东西。”季宛也不想懂，也没准哪天碰见什么事情就懂了。
“宛儿，记住，在这毫无法度的大漠，活着才是最好的规则。”达月儿回头看着季宛说道。
“哦。”季宛根本没经历过这些，也不懂说的是什么意思，只淡淡的答应了一声。
“没有法度，就没有规矩，只要你活着，就有一切，强者永远都是强者。”
“娘？”季宛从来没见过自己这看似大大咧咧的娘满嘴的说道理。
“战斗的时候不要纠缠，不要多话，没有绝对的弱者，只有尸体才不会伤害你，知道了吗？宛儿，对任何人，不要有一点仁慈，除了你自己。”达月儿说着话，刀已经抽出来了，大漠赋予它的血液，让她能感知到危险的到来。
“娘，好像有人来。”季宛也感觉到了，只是比达月儿慢了半拍。
“一个不留。”达月儿带上面纱，提刀拍马朝着黄沙冲过去，季宛紧随其后，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味的杀戮，而不是去找季宁，自己也搞不清，那就跟着杀，他越来越喜欢杀人了，看来还是这大漠的生活适合他，一个没有约束的地方，能够完全的暴露一个人的本性，或者说是兽性，像巴查尔的兽性就暴露无疑。
黄沙里面都是血的味道，只有两条马蹄印，其余的都被黄沙掩盖。大漠落日的余晖下，两匹马在漫无目的的奔跑着，这可能是每个人都有的武侠梦，但是没人知道这梦的代价是多么的残酷。
一片新鲜的水草地，还有这丰富的植被，在大漠有这么大的树，这地方看来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来过了，这里支起了很多新的帐篷，人们对于这片水草地似乎很满意，女人把牛羊都放在草地上，让他们任意的吃着嫩草，孩子们都去水里肆意的玩耍这，不在担心淡水，不在担心有风沙，在这大漠，让人在这住一辈子，似乎也有愿意。
“王妃，外面传来消息，巴查尔正在追杀一个叫达月儿的人。”一个狼族的士兵来跟季宁报告。
“谁？”季宁想到了母亲可能会回来，但是没想到这么快。
“达月儿，据说还自称是狼族的，但是……”那狼族少年太年轻，根本就不知道达月儿是谁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情？”季宁觉得事情有古怪，本想出去寻一下母亲，转念一想，母亲为什么不来寻自己，而是要跟巴查尔的人冲突，是自己还是带人回来的，还是这根本就是巴查尔的奸计，诱自己出去的奸计。
“就这一两天，那人杀了挺多巴查尔的人，巴查尔的人满大漠在寻找。”
“让外面的兄弟盯紧点，但是一定不能暴露我们的住地，现在还不是复出的时候。”
“是，王妃……”
“还有事？”季宁看这人有点迟疑。
“王妃，我们什么时候能给大王报仇。”那少年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咬着牙说的。
“现在还不是时候，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，在这个机会来之前，只要做好你们的事就好了。”季宁也想报仇，但是现在的力量出去，狼族活着的可能性太小，要等，等一个崛起的机会，一击必中。
“是，王妃，我去了。”
“自己小心，狼族容不得半点闪失。”
“是。”
那少年离开了，剩下独自思考的季宁，母亲从小生活在大漠，杀几个人倒是可以理解，但是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，真的是母亲来了吗？
“主人，你回来了。”一群黑衣人在跟一个人行礼。
“怎么样，最近大漠可还好？”一身中原衣着的季骞还没来得及换衣服。
“主人，自从达尔干死了，大漠就乱了，小一点的部落，全都归降上贡，大一点的部落，就开始吞并其他部落，都各自为战，都想当漠北之王，巴查尔的日子也不好过，最近又来了一个自称达月儿的人，到处联系部族，遇见巴查尔的人就杀。”黑衣人跟季骞汇报着。
“我们要帮他们一把，但是不能在明处，狼族的居住地保护好了吗？”季骞还是比较关心这个。
“已经住进了隐蔽的绿洲，那绿洲，我们都不曾知道，大漠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谜团。”
“不管那些，只要安全就行，外围安排人，只要有巴查尔或者其他部族的人靠近，少的杀，多的放完信号继续杀。”
“是，主人。”
“另外，建州已经归我们了，以后我们和建州的人一起共享消息。”
“是，主人。”
“都去吧。”
“回来，那个叫达月儿的，是自己人，她应该还带了一个少年，遇见了保护一下，不用刻意跟踪。”
“明白，主人。”
季骞走了这些时日，没想到大漠居然乱做一团，想过乱，没想到这么乱。这区区一个大漠就乱成这个样子，为了一个漠北之王，大家就争成这个样子，那中原皇帝呢？季骞有点懂了，有点明白季风的压力所在，有点懂季风为什么在漠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培养出一支死士队伍，这是后备，是后援，还是退路。
“长老。”福山部族的人走进了长老的帐篷。
“她们都在干什么？”长老拿着一把弯刀在手里看着。
“杀了巴查尔的巡逻队，到处放消息说达月儿回来了，还拜访了一些以前的部族。”
“人没事吧？”
“巴查尔的人都死了，一个不留。”
“这不像她啊。”
“长老。”
“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，随时准备转场，新的地方找到了吗？”
“找到了，很稳妥，东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，只要长老发话，随时可以出发。”
“等着。”
“长老，我们到底在等什么？”
“战斗。”长老淡淡的道。
“战斗？”
“是的，战斗，去吧。”
“是，长老。”
福山部族的人，已经把常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，牛羊也都聚集在一起，看样子是要转草场，对于游牧民族来讲，随着季节的变迁，要去下一个肥美的水草地，每个部族都是有自己的区域，一旦弄错了，就要打起来的，依然是强者为王，所以，大家多年来都是在自己的区域迁徙，除非遇见灾年，没人去抢别人的吃食，如果整个大漠都是灾年，那日月光就有好日子过了。
北方的黄沙漫天飞，江南的微风柔漫天。
这大漠和江南，完全是两个世界。江南此刻正是梅雨时节，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，没有狂风，没有雷电，比起那猛烈的暴风雨，这细细绵绵的小雨尽显浪漫，也造就了南方人骨子里的书生气。
昌州城，从来都是这样，不管外面如何，这昌州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般美丽。
“上人，你怎么亲自来了。”
全老爷坐在椅子上，厅堂的中间坐着两个黑袍人，除了一双蓝眼睛，剩下的什么也看不见，胸前一个金属的十字架，很是显眼。
“全老爷，好久不见，甚是想念。”上人看着全老爷道。
“上人说笑，小人这家道没落，也难为上人服务了不是。”全老爷自从跟大皇子搭上关系，低调很多，每日只在这宅子里，几乎不外出，那三大家族的人死的死亡的亡，自己再出去招摇，没准哪天遇见那个怨种，自己就一起去了，他才不会讨这个无趣，只有大皇子来了，才会带着黑没人去伺候一下，平时也就自己过活。
“全老爷这个。”那人伸出了大拇指。
“哈……”全老爷假笑了一下。
“上次老仙家的事情，还多亏全老爷帮助，要不然，也不会那么快就搞那么大动静。”上人在袍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，这瓶子精致的很，伸手递给全老爷。
“呦，这不是应该的嘛，这上人见外了。”全老爷嘴上说，手却出卖了自己，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那小瓶子接过来，爱不释手的抚摸了几下，赶紧放在怀里，像是怕别人抢走一样。
“全老爷昌州，还是很有力度的。”
“哪里哪里，能跟上人合作，也是我全某得荣幸，只是全某这家道中落。”全老爷一直在说自己这事，明显是拿了东西不想办事。
“别别别，全老爷，别说昌州，就是这大周，全老爷那几本书，也是很震撼的。”那上人本就有些口音，再加上这阴阳怪气的语气，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。
“上人说笑，那几本日记，早就被官府拿走了，要不然这昌州，怎么就容下我全家。”全老爷一双眼睛左右转动，这言外之意不易言表，就是自己什么都没有。
“放心，我们不要你的命，知道那是全老爷保命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想让全老爷帮我找个人。”上人一看说着日记，全老爷很是抵触，赶紧打消他的顾虑。
“找什么人？”全老爷很谨慎，从不直接答应任何事情。
“找一位故人。”
“故人，啊哈哈哈哈，好说好说。”全老爷一听找人，也没有什么，问题不大，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下了。
“故人已故，情谊尚在，寻故人也是为了旧情，还望全老爷帮忙。”
“好说好说，不知道上人寻的是什么故人，是男是女啊？”全老爷一副让人作呕的样子，这种人的嘴脸向来不好看。
“这……”那上人耳语几句，身上的味道熏的风月场出来的全老爷都有点上头。
“怎么？有困难？”上人问了一句。
“我先找找看，毕竟你这个，确实容易是“故”人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全老爷果然是实务之人。”
“哈哈……哈哈……”全老爷也是强挤出几声笑意。
“既如此，我们就不打扰全老爷了，就等着全老爷的好消息。”上人说着就要离开，刚经过全老爷，全老爷直皱眉，但是看见上人黑袍所过之处又多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瓶，没有之前那个瓷瓶那么精致，但是里面的东西看在眼里，雪白的粉状物。
“慢走慢走。”全老爷把那瓶子顺手揣在自己怀里，也不再嫌弃人家的味道了。
那上人离开了，回头偷瞄了一眼全老爷，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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