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,许心正和王天河讨论哪家的麻酱更正宗时,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。
进来的正是秦望山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中式褂子,银发梳得一丝不苟,手里拎着那个老旧的皮箱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“许小友,叨扰了。”秦望山声音舒缓,带着老北京的腔调。
“秦老先生,您来了。”许心从柜台后站起身,脸上是生意人的客气笑容,“东西已经给您备好了。”
王天河正趴在角落的桌子上,手里拿着一本拍卖图录,。
秦望山对王天河笑着点点头,目光便迫不及待地投向了许心。
许心没多废话,转身从身后的保险柜里,小心翼翼捧出了那只天球瓶。
瓶子被妥帖地安置在铺着软布的柜台上,晨光下,白釉温润,青花缠枝莲纹舒展流畅,之前瓶颈处那道细微的裂纹已荡然无存,整个器物焕发着一种完整和谐的美。
秦望山眼神一亮,立刻戴上老花镜,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块用惯了的老羊皮软布和一枚小巧的放大镜。
他没有立刻上手,而是先围着瓶子缓缓转了一圈,从各个角度端详整体的气韵。
“好,好……”他口中喃喃,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。
接着,他才极其小心地捧起瓶子,指尖隔着软布,轻柔地抚过原先开裂的区域。触手光滑平整,与周围釉面毫无二致。
“许小友,劳驾,强光手电。”秦望山伸出手。
许心将准备好的强光手电递过去。
秦望山调整角度,让光束几乎贴着釉面,斜斜打在修复处,眯起眼仔细查看。
强光下,最能检验修复处釉色的过渡和光泽是否自然。
看了半晌,他缓缓直起身,眼中惊叹之色更浓:“许小友,这手艺……真是青出于蓝啊。”
他放下手电和放大镜,由衷赞道:“这釉色衔接得天衣无缝,光泽内敛醇厚,毫无突兀之感。这打磨的功夫,更是炉火纯青,手感竟与老釉一般无二。令尊当年的‘天衣无缝’,怕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许心笑了笑,语气平静:“秦老先生过奖。主要是这瓶子本身底子好,裂纹也不算严重,没伤到胎骨,修复起来相对容易些。”
“诶,许小友过谦了。”秦望山摆手
“位置这么刁钻的裂纹,能做到肉眼、手感都难以分辨,京城里能有这手艺的,屈指可数。尤其是这釉色,仿乾隆的釉最难调,肥润度差一分则干,过一分则腻,你这调配得恰到好处,难得,难得!”
王天河在一旁与有荣焉,插嘴道:“那是!秦老爷子,您是不知……哎哟!”
他话没说完,被许心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一脚,把后面的自夸给憋了回去。
秦望山仿佛没看见这小动作,注意力全在瓶子上,他再次捧起瓶子,对着光仔细看瓶内的痕迹,问道:“许小友,这内壁的修补痕迹……”
“用的是无色透明的环氧树脂,固化后硬度足够,稳定性也好。从内部看,只有极轻微的一点胶痕,不影响观感,更不影响结构。”许心解释道。
“嗯,稳妥。”秦望山点头,“修复之道,首重‘延年’,其次才是‘美观’。许师傅深得其中三昧。”
两人就着修复的细节又聊了几句,从清中期仿古瓷的釉料特点,谈到官窑与民窑精仿的细微差别,言语间皆是行话术语,专业而默契。
王天河听得半懂不懂,抓耳挠腮,好不容易等两人对话稍歇,赶紧又凑上来:“秦老爷子,东西满意吧?我就说心哥出手,必属精品!您这瓶子经他这么一修,妥妥的再传个几百年没问题!”
秦望山被王天河逗乐了,呵呵一笑:“满意,非常满意。许师傅手艺精湛,收费也公道。”
他说着,从内袋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,比约定的数额略厚一些,轻轻放在柜台上,“一点心意,许小友务必收下。”
许心也没推辞,用手一掂量,便知多了,笑道:“秦老先生,这多了。”
“应该的,手艺值这个价。”秦望山态度坚决,“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许小友。”
“您太客气了。”许心将信封收起,“随时欢迎。”
秦望山小心地将天球瓶用软布包裹好,放入带来的皮箱内衬中,固定妥当。
一切收拾停当,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,而是沉吟了一下,看向许心,状似随意地问道
“许小友,最近圈里不太平,听说前几天西边有个私拍会,出了不少‘好’东西?”
许心心中一动,面上不动声色:“哦?是么?我这小店消息闭塞,倒是没听说。怎么,秦老先生也感兴趣?”
秦望山目光深邃,笑了笑:“人老了,凑不动热闹了。只是听说有些生面孔的东西流出来,水有点浑。许小友年轻有为,眼力又毒,往后遇到什么稀奇玩意儿,或是……听到什么关于老物件的新鲜消息,不妨交流交流。”
他话里有话,却点到即止。
说完,也不等许心回答,便拎起皮箱,拱手道:“许小友,小王,那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“您慢走。”许心和王天河将秦望山送到门口。
王天河挠挠头:“心哥,这秦老头说话怎么云山雾罩的?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?”
“小说看多了吧,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”许心没好气的朝王天河说
“对了,天河,你手上有多少能动的闲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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