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姜一鸣辅导眠眠功课。
“眠眠,这道题怎么做?”姜一鸣指着作业本。
眠眠咬着铅笔头思考。
突然,“啪嗒”,桌角的新铅笔盒盖子自己弹开了。
“咦?”父女俩一愣。
“盖子没扣紧。”姜一鸣不在意,随手按紧。
两分钟后,“啪嗒!”盖子又弹开。
姜一鸣皱眉,拿起仔细检查卡扣:“新买的就松?”用力按紧。
沈婉悠在厨房门口,心提到嗓子眼。她瞥见姜一鸣低头时,眠眠的目光似乎无意识地在盒子上停留了一瞬。
姜一鸣刚把盒子放回桌上——
“啪嗒!”
盖子第三次自行弹开!
姜一鸣的笑容僵住。他盯着盒子,又看看一脸茫然的女儿,眉头深锁,眼神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明显的**困惑和烦躁**。
“什么破东西!”他不耐烦地抓过盒子,用力扣紧塞进书包,“别玩了,专心写作业!明天我拿去换!”语气虽是对女儿,但那丝烦躁却清晰可闻。
这微小插曲很快过去,姜一鸣继续辅导。但沈婉悠却感到刺骨寒意。这不是巧合。眠眠的力量在增长,姜一鸣对女儿无条件的宠爱,已不会因为这无法解释的“小事”而怀疑自己的女儿。
2011年,平安夜,浙北山村,沈家老宅二楼卧室。
湿冷的冬夜。LEd灯投下惨白的光。屋外北风呜咽。
沈婉悠坐在椅子上,怀里抱着十二岁的眠眠。她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为女儿冻疮溃烂的小手涂抹药膏。眠眠疼得抽气,却懂事地蜷在母亲怀里,颈间的“永恒之心”在冷光下流转着深沉血色。
“妈妈,”眠眠小声说,轻轻碰了碰婴儿床,“妹妹的眼睛……蓝蓝的,像宝石。”婴儿床里,刚满月的小女儿睡得正香,眼皮微颤间,那抹纯净如冰川、与赵珺尧如出一辙的**湛蓝瞳色**清晰可见!
沈婉悠手指猛地一僵!寒意瞬间席卷全身!这双眼睛!这个她拼命遮掩了月余的秘密!像淬毒的针日夜扎着她的心。她知道,纸终究包不住火。
回想这些年在(玉佩空间,十二年的苦修与绝望的穿越,玉佩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相差10倍,沈婉悠在空间经过了120年。
支撑沈婉悠的,除了女儿,便是颈间佩戴的翡翠玉佩及其内的空间——木楼、药圃、灵泉、堆满古籍的书房。这里是母女的避风港,更是她寻找归途的唯一希望。
十二年来,她如同苦行僧。在照顾眠眠、应付姜一鸣的间隙,所有心神都沉入空间书房。那些记载时空之力的玄奥典籍,对她这毫无根基之人如同天书。无数次失败,无数次被微弱力量反噬得头晕咳血。但她没有放弃。
玉佩认主后,仿佛与她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,能够感知到她的心意。经过长达十二年的苦苦参悟,再加上在那残破不堪的《宇寰秘录》中意外发现的以“心血为引,意念为桥”的禁忌法门,她终于艰难地触摸到了一丝时空之力的门槛。
然而,这个法门极其凶险,需要燃烧玉佩的本源之力,而且这种状态只能维持极其短暂的时间。
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,姜一鸣喝得酩酊大醉,不省人事。沈婉悠趁机将眠眠安顿在空间小楼里,确保她的安全后,独自一人来到了灵泉边。
站在灵泉边,沈婉悠的眼神决绝而坚定。她深吸一口气,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,一滴鲜红的精血滴落下来,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玉佩上。
紧接着,她用手指在玉佩上刻下了时间和位置的坐标,然后集中全部的意念,疯狂地催动着那已经沉寂多年、刚刚才复苏一丝的本源之力!
“嗡——!”
玉佩爆发刺目青光!空间剧震!一道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裂缝撕裂在她面前——裂缝对面,正是1934年赵珺尧霞飞路的卧室!
巨大的消耗让沈婉悠脸色惨白如纸,但狂喜淹没了她。她一步踏入!
下一刻,她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赵珺尧身后!他猛地转身,那双深海般的蓝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!震惊、狂喜、难以置信……化为一个几乎将她揉碎的炽热拥抱!
“婉悠?!真的是你?!”声音沙哑颤抖。
没有时间解释。积攒十二年的思念与煎熬,化作了短暂却抵死的缠绵。在玉佩本源急速燃烧维持的、偷来的几小时里,在他熟悉的气息中,沈婉悠仿佛找回了灵魂的碎片。。
然而,玉佩力量飞速流逝,空间排斥力骤增!
“不!珺尧!时间到了!玉佩撑不住了!”她紧抓他的手臂,泪如雨下,“记住!一定要找到我!无论多久!我和眠眠……还有……”腹中传来奇异悸动!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将她拽回!
“婉悠——!”赵珺尧只抓住一片消散的光影和残留的淡淡发香。
沈婉悠被强行拉回2011年的空间,巨大的撕扯力让她瞬间昏迷。醒来时,眠眠守在床边。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:她清晰地感知到腹中正在孕育的新生命——那短暂相逢的结晶。同时,胸前的玉佩光芒尽灭,核心裂痕更深,传递出彻底的死寂与疲惫。《宇寰秘录》化为飞灰。代价惨重:玉佩本源彻底耗尽,需再沉寂十三年才能恢复一丝能量。穿越,仅维持了不到四小时。
日子在压抑的平静下流淌。沈婉悠的肚子日渐明显,她更加小心遮掩。唯一的慰藉是玉佩空间。夜深人静时,她带着日益沉重的身体进入空间,在书房翻阅古籍,在灵泉边打坐,感受微弱灵气,试图安抚腹中躁动的小生命,也试图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时空感悟。希望,渺茫如星。)
**风暴降临:蓝眼睛与亲子鉴定**
回到现实,沈婉悠的心沉入深渊。小女儿的意外到来和那双无法隐藏的蓝眼睛,成了随时引爆的炸弹。她只能拼命遮掩,用包被裹紧婴儿,祈祷姜一鸣粗心或能用“隔代遗传”的谎言搪塞(尽管希望渺茫)。
平安夜,成了审判日
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和姜一鸣暴怒的咆哮:
“废物!赔钱货!老子省吃俭用给你报钢琴班!你就考个倒数?!钱打水漂了?!”
十二岁的眠眠吓得浑身剧抖,猛地缩进母亲怀里。
沈婉悠心胆俱裂!沉重的、充满狂怒的脚步声冲上楼梯!
“哐当!!!”房门被姜一鸣狠狠踹开!他双眼赤红,酒气熏天,但更可怕的是他手里死死攥着的几张纸,以及他怀中抱着的、襁褓被粗暴扯开、正因受惊而啼哭的小女儿!——那双**湛蓝如晴空**的眼睛,在惨白的灯光下,无所遁形!
“沈!婉!悠!”姜一鸣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变调,每一个字都淬着毒,他将哭闹的小婴儿像丢垃圾一样重重放回婴儿床,震得床体摇晃!同时将那几张纸狠狠摔在沈婉悠脸上!“看看!你给老子生的什么怪物?!啊?!这双鬼眼睛!说!是哪个野男人的种?!”
纸张散落,最上面一张,赫然是**沪市某知名私立医院的亲权关系dNA鉴定意见书**!被鉴定人姓名:**姜眠**。结论栏里,那行加粗的、刺目的黑字——“**排除姜一鸣为姜眠的生物学父亲**”!
“十三年!老子当了十三年的活王八!”姜一鸣的手指几乎戳进沈婉悠的眼睛,唾沫星子带着酒臭喷了她一脸,“老子把你当菩萨供着!把这个小怪物(指眠眠)当心肝宝贝养着!结果呢?!老子就是个天大的笑话!”他猛地又指向婴儿床里啼哭的蓝眼婴儿,声音尖利到破音:“现在!你又给老子弄出个蓝眼睛的杂种!怪物!说!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?!是不是当年让你怀上这个怪物(指眠眠)的那个鬼?!是不是他?!是不是那个玉佩里藏着的鬼?!”(他隐约知道沈婉悠极其珍视那枚玉佩,常独自摩挲,结合此刻的疯狂,他将所有猜疑指向了“玉佩”和“鬼”)
积压了十三年的信任被彻底粉碎,巨大的耻辱和愤怒让他彻底疯狂!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、丧失理智的野兽。
沈婉悠脸色惨白如纸,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扼住了她的喉咙。她只能本能地、用尽全身力气将吓呆的眠眠护在身后,同时用身体挡住婴儿床。就在这时,沉寂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**清晰而灼人的滚烫**!仿佛在绝境中发出不甘的悲鸣!
这细微的异动,落在狂怒的姜一鸣眼中,却成了铁证!
“贱人!你他妈还在摸那个鬼玉佩?!还在想那个鬼男人?!” 姜一鸣彻底疯了!他暴怒地嘶吼着,顺手抄起旁边梳妆台上一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,用尽全身的力气,带着毁灭的风声,朝着沈婉悠的额头狠狠砸了过去!
“砰!!!”
一声闷响,如同重锤砸下!
沈婉悠甚至来不及反应,只觉得额角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钝重感!温热的、粘稠的液体瞬间涌出,模糊了她的视线,浓重的铁锈味充斥了鼻腔。世界在她眼前剧烈地旋转、颠倒,色彩迅速褪去,坠入一片粘稠的、无边的猩红……
在意识彻底沉入冰冷黑暗的最后一瞬,她涣散的目光,似乎捕捉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:眠眠颈间那颗“永恒之心”的血红宝石深处,无数道细微如发丝的血色流光在疯狂地游动、汇聚!它们像拥有了生命和意志,迅疾地、诡异地缠绕、交织……最终,在她彻底陷入昏迷的视网膜上,定格成了一朵妖异绽放的、血色的并蒂莲图案!那图案古老而邪异,仿佛带着来自玉佩空间深处、或是另一个被强行撕裂的时空的冰冷烙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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