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尘的关怀,如同春雨,润物细无声。
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询问,更没有试图以任何方式介入傅雨霏正在面临的商业困局。他只是像一个最敏锐的观察者,一个最耐心的守护者,将她的疲惫、她的强撑、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,都一一收纳眼底,然后,用他独有的方式,予以回应。
最先发生变化的是餐桌。
以往的饮食,虽也精致讲究,但更多是遵循营养均衡的现代理念。如今,吴妈发现,叶尘交给她的食谱上,多了一些看似平常,却内藏玄机的变化。
早餐的粥里,不再是简单的白粥或小米粥,而是加入了切成细丝的山药,几粒饱满的莲子,偶尔还会撒上些许研磨好的茯苓粉。叶尘对吴妈解释:“山药健脾,莲子养心,茯苓安神,傅总近来思虑重,脾胃虚弱,这些对她有好处。”
吴妈似懂非懂,但见叶尘神色认真,且说的都在理,便依言照做。午餐和晚餐的汤品,也悄然变了风味。有时是清新的菊花枸杞炖瘦肉,菊花的清芬能稍稍涤荡那份郁结的焦躁;有时是加了少许合欢花的鲫鱼汤,合欢花解郁安神的功效,在氤氲的热气中悄然释放;甚至有一次,是一道略带甘苦的玫瑰佛手茶,傅雨霏只喝了一口,那微蹙的眉头似乎就舒展了一瞬。
她并未过多留意这些细微的改变,只当是吴妈换了心思。只是在连续几天按时喝了这些汤汤水水后,她发现自己那总是揪紧的、时不时传来隐痛的胃部,似乎舒服了许多,夜里辗转反侧的时间,也缩短了一些。
而夜晚,当傅雨霏将自己封闭在书房,与那些纷繁复杂的文件和无形的压力搏斗时,另一种关怀,正悄然弥漫在门外。
叶尘会在她进入书房约莫半小时后,拿着一个古朴的小铜香炉,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房门外的走廊转角处。他取出一小截自制的线香,色泽沉褐,隐隐能看到碾碎的草药痕迹。他用火柴点燃香头,一缕极细、极淡的青烟袅袅升起,随之散开的,是一种混合了柏木的清冽、远志的微苦,以及夜交藤特有草木气息的香味。
这香气并不浓烈,甚至若不刻意去嗅,几乎难以察觉。它不会侵入书房打扰她的思路,只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门外的空间里,仿佛一道无形的、安宁的屏障。叶尘曾对古籍中记载的香药同源深有研究,这安神香,便是他依据古方,选取宁心安神、定惊止悸的药材精心调配而成,旨在平复那过度消耗而躁动不安的神魂。
傅雨霏起初并未察觉。直到某个深夜,她被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困住,心烦意乱地推开书房门,想到客厅倒杯水。就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,一股清雅沉静的香气扑面而来,像一只温柔的手,轻轻抚过她紧绷的太阳穴和焦灼的心口。她猛地一怔,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,那积郁在胸口的浊气,仿佛真的被驱散了些许。
她环顾四周,走廊空旷寂静,只有角落里那个小铜香炉里,一点暗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,如同守护的眼睛。她立刻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,有惊讶,有感激,还有一种被人默默守护着的、陌生的安心感。她没有声张,只是默默接了水回到书房,关上门后,却觉得周遭令人窒息的压力,似乎被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稀释了。
最让傅雨霏心防松动的,是那次近乎失态的疲惫归来后,叶尘那恰到好处的触碰。
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,连续开了数个高压会议,又与难缠的对手周旋许久的傅雨霏,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的。她连高跟鞋都懒得好好脱,踢踏着走到客厅沙发边,便重重地瘫坐下去,闭上眼睛,只觉得头痛欲裂,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叶尘正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看书,见她如此,合上书页,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过来。
“喝点水。”他将水杯递到她手边。
傅雨霏勉强睁开眼,接过杯子,指尖冰凉。她喝了一口,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,稍微缓解了些许不适,但太阳穴两侧那突突直跳的痛感,却丝毫没有减轻。她忍不住抬起手,用指关节用力按压着额角,发出了一声极其压抑的、带着痛苦的低吟。
就在这时,一双温暖干燥的手,取代了她冰凉的手指,轻轻覆上了她的太阳穴。
傅雨霏身体猛地一僵,下意识地想避开。
“别动。”叶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,“你气血上涌,郁结于此,强行按压无益。”
他的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,力道不轻不重,精准地按在穴位上。先是轻柔地打着圈,然后改用指腹缓慢而坚定地推揉。那动作仿佛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,时而又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耳后与颈侧的筋络,轻轻提拉。
起初,傅雨霏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,带着戒备和不习惯。但渐渐地,那持续而有效的按压,像化不开的坚冰,一点点揉散了她紧绷的神经和郁结的气血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感,从被他按摩的穴位开始,如同涟漪般扩散至全身。那恼人的、尖锐的头痛,真的在这种专业的手法下,一点点缓解、消退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,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指尖,注入她冰凉的肌肤,驱散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和寒意。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,向后靠在沙发背上,闭上了眼睛,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,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与舒适。
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淡淡的安神香气,混合着叶尘身上清苦的草药味道,构成了一种奇特而令人安心的氛围。傅雨霏的意识有些模糊,她仿佛漂浮在温暖的水流中,所有的嘈杂和压力都被隔绝在外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叶尘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“感觉好些了吗?”他问,声音依旧平和。
傅雨霏缓缓睁开眼,头痛已经基本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感。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叶尘,他逆着光,面容有些模糊,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澈明亮。
“好多了……”她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依赖,“谢谢你。”
叶尘微微颔首,没有多言,只是将那张薄毯往她身上拉了拉,然后便转身,如同来时一样安静地离开了客厅。
傅雨霏独自坐在沙发上,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刚才被他按摩过的太阳穴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。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这座房子里,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独自承受风雨。
他的关怀,无声,却重若千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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