寸牛从二楼楼梯走上来。
一上来就看到他海哥摸着脑袋，跟一个脸上贴着ok綳的漂亮小姐道歉。
“这是你的吧。”静之朝他递过去警官证，“林警官好。”
林海警惕四下看看，余光看到对面楼上一扇门半开着，一个留着及肩短发，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，正缩在门后看向这里。
林海收回目光，压低声音讲：“是我的，请别声张。”
静之的眼镜早就在刚刚被朱婉芳打掉的时候就稀碎了，她眯着眼，聚焦眼神努力看了看眼前的男人。
淡淡的眉毛，略方的脸，脸颊瘦瘦的，此时嘴角尴尬往上扯着。
“哦，秘密行动哦？”她小声猜测。
寸牛看一眼又松懈下来，一手懒洋洋靠着栏杆的上司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“海哥，你刚刚不是说要捡什么东西？”
林海反应过来， 指指一楼空地上一张白色的纸张，“寸牛你去捡一下。”
寸牛都快走到两人身边了，只得脚下一拐，接着下楼去。
“海哥你不早说，那我还爬上来干什么？”
“这么胖，多走两步嘛。”林海的声音懒洋洋的，右手连带着证件，一起揣回兜里去。
楼上的小姑娘已经把头缩回去。
林海低头看着寸牛下楼去捡纸张，不禁开口问道：
“刚刚楼上开门的那一户人家，你认识吗？”
静之一惊，问：“他们犯罪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
寸牛捡到纸张，展开朝上秀着纸上的两个灰扑扑的大脚印，“海哥，被那两个兔崽子踩到了！”
林海嘴角抽搐，更尴尬转过来，“那个……非常抱歉，但是这件事对我们的案子很重要，你能告诉我一下吗？”
静之无所谓挥了挥手，反正她包里还有备份的表格，“楼上那户是我的学生，她品学兼优，我看，你们是不是误会了，她应该不会犯罪吧。”
寸牛走过来，递给林海脏兮兮的排班表，林海撇嘴用两根手指夹住，叹一声，说：
“我们跟刀疤好几天了，这几天他一直跟着那个女仔，不晓得他是要把那个女仔当做目标，还是……”
更加肮脏的话快说出口，林海对上静之求知欲满满的迷离眼神，一时失了语。
这女人眯眼看他做什么？
对他不爽？
“呃……要不，我去外面打印店打印过来还你好了。”他展开纸张，勉强拍掉上面的脚印，皱眉朝寸牛挥手，“走了。”
两个便衣一前一后走到楼梯口，静之抿抿嘴说：“真不用，我有备份的。”
见林海转过头，她连忙问：“那我学生会有危险吗？”
林海手插裤兜，慵懒耸耸肩，“不论刀疤对她有什么企图，根据我们见过的案子，我看如果不阻止刀疤和她接触，那女仔不是失……”
寸牛一把捂住林海的嘴，朝静之讪笑：“你是老师吧？多看好学生，别让她和校外混混接触就没事啦。”
也是。
可她今年不是班主任诶，这事儿按理来讲，是归温嘉文温老师管的。
温老师前两天感冒没来，这事儿，自然也就落到了新来的老师身上，也就是她。
真是倒霉，静之暗暗叹口气，朝两人点点头，“知道了，我就住在这儿，这几日，我会多看着点她。”
那感情好。
林海无事一身轻，肩膀压得更低，那他们就不用天天来这里蹲守了。
转身欲走，楼上突然乒乓乓响起一阵慌忙下楼的跑步声。
挂着漂亮灯串的门打开，里面走出来一个叼着烟的女人，她用力往楼梯下丢下来一个东西，骂道：
“我女儿跟你处对象，你居然带同学来玩她？！还是不是人？”
眼瞅着一个绿白相间的东西要砸到她，懒洋洋的林海仿佛没电的机器人突然被启动，一个移步过来，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往走廊内侧一拉。
啪嗒一声。
寸牛小心翼翼探头往楼下看，一个红中落在空地上，让他禁不住嘴角抽搐。
刚刚还嚣张跑上楼的周佐治，此时捂着被扇一巴掌的脸，流着两管鼻血愤恨跑下来。
遇到静之，暗觉丢了面子，他用力哼一声，带着几个同样被踹得鼻青脸肿的瘦鸡仔跑下楼。
楼上又起骚乱，郭小珍衣衫不整，被她妈妈用力扯出大门。
“供你吃供你上学，你给我出去做**？！跟他分手，否则别回来了！”
四楼朱婉芳家的门口又打开，朱婉芳担忧往上看。
郭小珍依旧桀骜，嘴里的口香糖用力一吐，舌尖顶了顶被打肿的脸，哼一声跑下楼。
“不来就不来，反正我已经会赚钱了，我要自己出去租房子！”
路过四楼，对上朱婉芳的眼神，郭小珍狼狈别过脸，一句话没说，匆匆跑下楼去。
在三楼又碰到皱眉的静之，郭小珍更是觉得难堪，咬牙跑得更快。
林海跟上去，“喂，卖*犯法，你给我站住！”
郭小珍人小小一个，腿脚倒是挺快，一溜烟已经跑到门卫那里，“抓我干什么，去抓嫖客啊！”
寸牛看傻眼，直到林海叫一声，他才晓得要往下跑。
郭小珍对这里的地形熟得很，林海一出保安室，就彻底失去她的踪影。
保安老头八卦看过来，郭小珍他妈妈也是妓女来着，他要供出来吗？
又追不上人，林海泄气垂头，一屁股坐在保安亭外的老旧皮椅上，撑着脸，仿佛彻底没了电力的机器人。
寸牛刚跑到这里，指指外头，“怎么不追？”
林海斜他一眼，“怎么追，这是人家的地盘，她躲在哪条巷你知道吗？”
寸牛被他的话噎住，“那……那总不能不追吧？”
林海叹气往回看。
刚刚那个斯斯文文，编着鱼骨辫的女老师此时已经走到五楼，轻声跟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郭妈妈聊着天。
郭妈妈一手拿下来烟，对着女老师脸上吹了一口烟雾。
她赶忙后退一步，皱眉咳嗽。
林海跟着皱眉，让她一人看着两个学生好像有些勉强。
于是转头对寸牛讲：“走了，明天放学时间再过来蹲，先去喝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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