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为客官,上回书咱们说到,韦青松与徐烟羽借伪造密函诬陷陆蝉通敌,慕容金梧执意护着妻女同行,一家三口最终被关进阴冷的后山石牢。
今儿个咱们就讲,话说慕容一家三口突遭构陷,又在山间奔波许久,到了这阴冷潮湿的石牢后,早已困乏不堪,各自靠着冰冷的石壁沉沉睡去。
石牢之外,唯有巡夜弟子偶尔经过的脚步声,一夜竟过得格外寂静。
次日天刚蒙蒙亮,牢门外便传来铁链拖动的轻响。
一名外门弟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,盘中摆着两碗糙米饭、一碟腌萝卜,还有一壶寡淡的粗茶。“牢餐就这些,吃不吃随你们。”那弟子放下托盘,语气冷淡,转身便快步离去。
慕容金梧见状,先将两碗米饭仔细分成三份,递了两份给陆蝉和栖霞,沉声道:
“先吃点东西,保存好体力,才能应付后续的事。”
三人此刻也无心计较食物简陋,默默就着粗茶,咽下了这份难以下咽的牢餐。
白日里,石牢内光线昏暗,只有高处那扇小窗透进一缕微光,勉强能看清彼此的模样。
为了打发这难熬的时光,慕容金梧说起了涿鹿山野的趣事
——春日里追过的狡兔、秋日里采过的野果,陆蝉也偶尔补充几句,气氛稍缓。
栖霞听着听着,忽然想起了赤影,不知这半年多未见,它是否愈发威猛机智,又是否报了青蛇的仇,一时间竟失了神,暂时忘却了身陷囹圄的愁绪。
可话题终究绕不开眼前的困境,石牢里本就稀薄的暖意瞬间消散,只剩石壁透出的阴冷裹着沉默,气氛骤然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铅。
陆蝉指尖微微发颤,下意识攥紧了身边栖霞的手,掌心的薄汗沾湿了女儿的衣袖。
她垂着眼,声音里裹着难掩的愧疚,还有几分无措的沙哑:
“都怪我,是我连累了你们父女。
我真的不是什么海神教弟子,半分关系都没有——那封栽赃我的书信,我连见都没见过,更不知道是哪个黑心人伪造的,又怎么送到望月山来的。”
说着,她喉间微微哽咽,愧疚地看向慕容金梧。
慕容金梧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,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石壁,竟留下几道浅痕。
他抬眼看向陆蝉,语气沉而坚定,还压着几分自责:
“别这么说,是我太大意了。你与望月山门素无瓜葛,往日里也只在小院附近活动,这事断不会因你而起,多半是冲我来的。”
他顿了顿,思绪飘回十年前,眼神里添了几分冷厉与疑惑,
“十年前有个神秘黑衣人,当时他突袭山门,出手狠辣,言语间对望月山恨之入骨,看向我的时候,那敌意浓得化不开。
我猜,定是他记恨旧怨,暗中设下这圈套陷害我们。”
还有一句话他藏在心底:
回山门那晚,他仔细回想那闯入小院的黑影,似乎与十年前的神秘黑衣人略有相似,而且那黑影最后竟落入了韦青松的院子。
难道这次的事,韦青松也有关联?
可他实在不愿怀疑自己的师弟,只能将这疑点在心底慢慢咀嚼。
一旁的栖霞垂眸沉思,心底早已明镜似的
——哪里是什么黑衣人,分明是二师叔韦青松的阴谋!
可她眼下没有半分证据,贸然说出只会打草惊蛇,只能把话咽回肚里,默默为爹娘忧心。
就这么又熬了一夜,石牢内的潮气愈发浓重,连呼吸都带着湿冷的霉味。
第三日恰好是夏至,也正是栖霞的生辰。
慕容金梧看着女儿,语气里满是歉疚:
“霞儿,今日是你生辰,为父却没什么礼物能送你。
放心,等你师祖查清真相,定然会放我们出去,到时候为父再给你补一份像样的贺礼。”
陆蝉伸手拢了拢栖霞散落的发丝,从怀中摸出一根简单的木梳和红头绳,细心地为她梳理长发,束成一个利落的发髻,柔声道:
“快别愁眉苦脸的,生辰得开开心心的。”
栖霞望着父母关切的眼神,压下心底的酸涩,努力扬起一个笑容:
“我知道啦,爹娘放心,我不难过。等出去了,我要好好大吃一顿。”
傍晚时分,送餐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。与往日弟子的沉稳不同,这次的脚步略急,还带着几分局促。
三人抬头望去,只见那弟子低着头,帽檐压得极低,双手端着的托盘比往日大了不少,上面还盖着布巾。
“今日的餐食?”慕容金梧疑惑地开口问道。
那弟子没应声,只将托盘轻轻放在石牢的矮石桌上,伸手掀开了布巾
——盘中竟摆着两荤一素,还有一碗飘着葱花的长寿面,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石牢里,驱散了几分霉味。
就在这时,那弟子抬起头,帽檐滑落,栖霞看清他的脸,顿时惊得站起身,差点喊出声:
“司马炎?!”
司马炎赶紧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语速极快地开口:
“主子,当年您救我一命,我时刻铭记在心。上次您歇脚的月心客栈,就是我和内人开的,此生追随主子,绝不背离。
我察觉望月山内不太平,这些日子一直故意和外门值守弟子攀谈,就盼着能帮上您。
昨日见慕容教头没来教剑术,我才打听出,原来是慕容夫人牵扯上了魔教的事,你们一家三口被关在了这里。”
看着慕容金梧和陆蝉满脸纳闷的神情,栖霞赶紧解释:
“爹娘,司马炎就是我之前救过的人,上次我们在月心客栈,还见过他娘子和儿子呢。”
慕容金梧和陆蝉闻言,隐约有了印象,微微点了点头。
只是慕容金梧早已不记得在北齐国如来镇与司马炎相遇的事,
陆蝉虽觉司马炎有些面熟,可他长相寻常,只当是自己记错了。
司马炎顿了顿,又补充道:
“我听说,掌门人本想彻查此事,可总务韦青松说,西梁的送信人已经传回消息,说药谷里根本没有陆蝉这个人。
现在就等送信人亲自回来对质,你们恐怕还要再被关押几日,到时候夫人免不了要当众自证清白。
我知道今日是主子生辰,特地花重金买通了原本送餐的弟子,给你们送点热乎的。”
说完,司马炎从随身的饭桶夹层里摸出一把匕首,匕首鞘是暗沉的玄铁色,抽出时寒光一闪,竟带着逼人的锐气。
“这匕首名叫‘暗锋’,极为锋利,您留着防身用。”他将匕首递给栖霞,又警惕地瞟了眼牢门外,
“我不能久留,免得被人发现,你们多保重。”
随即,他又凑到栖霞耳边,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:“养马的不日即归。”
栖霞心中了然,知道这是说吕不言这趟差事有了眉目,很快就要回来了。
司马炎的脚步声刚消失在牢道尽头,栖霞便拿起那把“暗锋”匕首——玄铁刀柄握在手中微凉,刀刃虽隐在鞘内,却仍能感受到那份锋利。
她将匕首递向慕容金梧和陆蝉,轻声道:
“爹娘,这匕首你们收着吧,我身上还有‘霞光’在,足够防身。”
慕容金梧目光扫过匕首,随即又推回给陆蝉,语气沉稳:
“我习武多年,即便赤手空拳也能应对几分,用不上这个。你身子弱,又被人诬陷涉险,还是你带在身边稳妥。”
陆蝉看着父女二人,也不再推辞,将匕首贴身藏进衣襟,指尖轻轻按了按鞘身,眼底顿时多了几分底气。
这时,石牢里又飘来饭菜的香气,三人看向矮石桌上的两荤一素,那碗长寿面还冒着淡淡的热气,葱花在汤面浮着,竟让这寒酸的石牢里添了几分烟火气。
方才的压抑散去不少,每个人心底都泛起一阵暖意
——危难当前,身陷囹圄,竟还有司马炎这样重情重义之人,肯冒险花重金买通守卫送来吃食与助力,这份情义,着实难得。
栖霞拿起筷子,却没立刻动嘴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。
她垂着眼,目光落在面汤的涟漪上,心底暗忖:
韦青松那般处心积虑设下圈套,怎会安安稳稳给我们数日时间,等那送信人回来对质?
他分明是想置我们于死地,所谓“自证清白”,恐怕只是拖延的借口。接下来的夜晚,怕是不会太平,定要多些警惕才是。
她抬眼时,已掩去眼底的忧色,对着慕容金梧和陆蝉笑了笑:
“爹娘,快吃吧,饭菜再凉就不好了。”
只是那笑容深处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慕容金梧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缓缓点头,拿起筷子的同时,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牢门的方向,多了几分戒备。
韦青松果然会暗中动手吗?
他会用什么阴招对付石牢中的一家三口?
吕不言能否赶在危机爆发前回到望月山?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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