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透过霸王花车队办公室的玻璃窗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童骁骑刚指挥完车队装货,袖口挽到小臂,额角还带着薄汗,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——女大佬高跃进,英姿飒爽,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,手里拎着公文包,戴着官气十足的黑边眼镜,眼神平静地落在他身上。
“高部长?”
童骁骑愣了一下,赶紧迎上去。
“您怎么来了?快请进。”
这可是自己女朋友高辛夷的亲妈。
老大许半夏都不敢得罪的顶头上司。
高跃进走进办公室,目光扫过墙上“安全第一”的标语和角落里堆放的车队调度表,最后落在童骁骑身上:“听说你和辛夷……又在一起了?”
童骁骑的耳朵微微发烫,挠了挠头,没否认:“嗯,我们想清楚了。”
“坐吧。”
高跃进在椅子上坐下,开门见山。
“我今天来不是来反对的,辛夷的脾气随我,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。但我得跟你聊聊,作为她的母亲,也作为一个过来人。”
童骁骑在她对面坐直身体,认真听着。
“你知道辛夷她爸吗?”
高跃进的语气柔和了些。
“他走得早,辛夷记不清太多事了。但她骨子里那些执拗、冲动,还有那股子护着自己人的劲儿,全随了她爸。”
她看向童骁骑。
“你和他很像,仗义,有担当,认定了就往前冲,撞了南墙也不回头。”
童骁骑没想到她会提起野猫的父亲,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。
“所以辛夷会喜欢你,我一点也不意外。”
高跃进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年轻时我就是被她爸这股劲儿吸引的。但过日子不是光靠一股劲儿就行的,谈恋爱更是这样。两个人得像齿轮一样,互相咬合,互相适应,才能一起往前走。”
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:“辛夷从小在城市长大,读的书多,想法活,她的世界在不断变大。童骁骑,我问你,你能跟上她的脚步吗?”
童骁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。
他想起自己低得几乎没有的学历,想起刚失业时茫然无措的日子,想起第一次开卡车时连方向盘都握不稳的窘迫,想起因打架被拉到局子里像狗一样的蹲在地上,那些灰暗的过去像潮水般涌上来,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“我知道我以前混,没文化,不懂那些弯弯绕绕。”
他抬起头,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“但我一直在学。老大带着我搞车队,教我看账本、学管理;辛夷也帮我查资料,规划路线,教我用电脑。我可能现在还配不上她,但我在努力。”
高跃进静静地听着,没打断他。
“高部长,我承认我现在还有很多不足。”
童骁骑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。
“但我不是什么也没有。我有老大在背后支持,有车队这帮兄弟跟着我,最重要的是,我有辛夷。她愿意等我,愿意教我,我就不会让她失望。”
他看着高跃进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可能给不了她最富裕的生活,但我敢保证,我会用这辈子所有的真心对她好。我会学着成为能站在她身边的人,就算现在还差点,我也会拼尽全力去赶上来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卡车鸣笛声。
高跃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眼里的光,那光芒和当年辛夷父亲看向自己时一模一样。
她缓缓点了点头,语气缓和下来:“真心是最难得的,但光有真心不够。记住你今天说的话,不光要爱她,还要学着和她一起成长。如果哪一天,你跟不上她了,我希望你能选择放手,而不是——强留她在你的身边。”
童骁骑用力点头:“我记住了,高部长。”
高跃进站起身,理了理西装下摆:“车队办得不错,比我想象中规整。好好干吧,别让我和辛夷都失望。”
“您放心!”
送高跃进出门时,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童骁骑身上,暖融融的。
他望着高跃进离开的背影,又转头看向车队里正在检修的卡车,嘴角慢慢扬起笑意。
路还长,但他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,更知道自己要牵着谁的手一起走。
伍建设临近竞标,心有所动,于是约见了赵垒。
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,伍建设亲自给赵垒倒上白酒,酒瓶碰撞杯沿发出轻响。
他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,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“赵总啊,咱们认识这么久,我就不绕弯子了。”
伍建设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开门见山。
“我知道你是个人才,在钢厂这块儿,没人比你看得更准。”
赵垒微笑着举杯回应,没接话,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你看我身边这些人。”
伍建设自嘲地笑了笑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
“裘必正那老东西,他自己就是棵墙头草,能力还不怎么行,眼光就那么点儿远。离了郭启东,他连自己公司都经营不好。郭启东呢?是有点能耐,账算得清,门路也广,可你信他吗?”
他冷哼一声:“前科摆在那儿,私心比谁都重,说到底还是裘必正的人。我就是重用老裘,也不敢给他放权,只能隔着一层用,这种人怎么能成大事?我怕他到时不知哪天把我给卖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赵垒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,这才开口:“伍总身边总不缺做事的人。”
“做事的有,能扛事儿的没有。”
伍建设摆摆手,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垒。
“所以我才找你。赵总,你在许半夏那儿待着,不觉得尴尬吗?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试探:“你那心思我知道,你喜欢许半夏,可问题是许半夏现在有丈夫,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蜜里调油,你一个外人夹在中间算什么?就算她念旧情,你能甘心一直屈居人下?”
赵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。
“来我这儿。”
伍建设往前倾了倾身,抛出诱饵。
“我给你副总位置,实权在握。我最近在盯省二钢的标,只要拿下来,咱们兄弟俩一起干,到时候钱有得赚,事业能腾飞,不比在别人手下看人脸色强?”
他以为赵垒会动心,眼里已经泛起志在必得的光。
赵垒却缓缓放下酒杯,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,语气却很坚定:“伍总,谢谢您的看重。但我现在在半夏那边做得挺好,暂时没有变动的打算。”
“你这是……”
伍建设的脸色沉了沉。
“还惦记着许半夏?可她已经成家了!”
“伍总误会了。”
赵垒摇摇头。
“我和半夏是纯粹的合作伙伴,她丈夫刘至善也待我不薄。我留下来,是因为我们的理念合拍,不是别的原因。”
他顿了顿,见伍建设虽有不悦,却没真动怒,终究还是决定多说一句:“伍总,我劝您一句,省二钢的标,您最好再掂量掂量。那块骨头不好啃,里面的水太深。”
伍建设皱眉:“你什么意思?你是觉得我拿不下来,还是觉得许半夏能比我强?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赵垒解释道。
“是项目本身风险太大,您投入的资金和精力可能得不到回报。”
“我看你是被许半夏说动了吧!”
伍建设却固执地认为自己猜中了真相,他冷笑一声。
“她嘴上说不争,心里指不定怎么憋着劲儿呢!赵垒,你不用替她打掩护,这标我志在必得,到时候让你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!”
赵垒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,知道再多说也无益,只能无奈地笑了笑。
他举起酒杯:“既然伍总心意已决,那我祝您好运。不过副总这个位置,我确实只能心领了。”
伍建设脸色阴晴不定,碰了杯却没再提拉拢的事。
酒桌气氛渐渐冷下来,赵垒知道,这次谈话算是结束了。
他望着窗外夜色里的霓虹,轻轻叹了口气——有些人,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。
省二钢的竞标会开始了。
现场弥漫着一种紧绷的焦灼感,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神色各异的商人,空气中浮动着数字和野心碰撞的火花。
伍建设攥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白,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对面的许半夏——她今天穿了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,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,看不出半分紧张。
“两千三百万!”
主持人的声音打破了僵局,伍建设几乎是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号牌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。
这已经是第三轮加价,场上的竞争者肉眼可见地减少,只剩下他和另外两家企业还在坚持。
许半夏没有动。
她甚至端起桌上的茶杯,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,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的投影幕布上,仿佛这场决定省二钢归属的竞标与她无关。
“两千三百万第一次!”
“两千三百万第二次!”
伍建设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,他偷偷瞥了眼裘必正,对方正用口型对他说“稳住”。
郭启东在一旁飞快地计算着什么,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不停滑动。
“两千三百万第三次!成交!”
木槌落下的瞬间,伍建设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裘必正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,郭启东直接扔掉电脑抱住了他的胳膊,连一向沉稳的冯遇都红了眼眶,四个人不顾形象地抱在一起,笑声和喊声几乎要掀翻会议室的屋顶。
“拿下了!我们真的拿下了!”
伍建设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,他用力推开同伴,径直走到许半夏面前,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半夏啊,不是我说你,这种时候就得敢拼!犹豫可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裘必正跟着附和:“就是,咱们这可是实打实的本事,不像有些人,光看着不动手。”
许半夏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,甚至站起身来鼓了鼓掌,声音温和:“恭喜伍总,恭喜各位。省二钢交到你们手上,肯定错不了。”
她的从容不迫像一根细针,刺得伍建设心里有点不舒服,但胜利的喜悦很快盖过了这点异样。
四个人又簇拥着去和主办方寒暄,临走时还不忘给许半夏投来几个炫耀的眼神。
会议室的人渐渐散去,许半夏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淡下去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伍建设他们勾肩搭背的身影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边缘,指节泛白。
刚才那副云淡风轻全是装的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慌。
为什么没举手?
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。
明明预算足够,明明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,可刚才在场上,她却终究是忍住了,没有出手。
是担心后续投入太大?
还是被之前的几次失利绊住了脚步?
那个一向敢打敢拼的许半夏,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?
“在这儿吹风呢?”
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手里还拿着刚才许半夏落下的文件袋。
“刚才……我是不是错过了机会,其实,我们的实力应该是可以拿下来的吧!”
许半夏转过身,眼底的迷茫藏不住了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。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了,也许我应该拼一拼。”
“拼什么?”
赵垒也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份数据报告。
“就算你现在能拿下来,以后呢?省二钢的那些垃圾设备,你还有钱去更新换代进行升级吗?花一大笔钱,买这么一个幸垃圾,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。”
他把报告递过去。
“你自己看,我们算过的账,伍建设这个价格已经接近红线了,他们后续要么选择升级设备,这就需要一大笔钱,要么就继续使用旧设备,但即便如此,长久下来维护费用也不便宜,一些旧零件甚至可能比新的还要贵。因为有的旧零件已经停产,甚至可能要去国外购入,你知道这要被宰多狠的一刀吗?那些老外可不会心慈手软。还有那些员工,老资格的工人的工资你知道是多少吗?百年老厂,你以为是在开玩笑呢!光是这个工资就足够让伍建设他们去吐血,我估计以他们的现金流,撑不过明年。”
我接着补充:“而且你忘了?我们上个月刚谈下的那个新项目,资金刚好能衔接上,如果今天硬要跟标,两边都会很紧张。你当时没举手,是潜意识里做了最稳妥的选择,不是犹豫。”
许半夏低头翻看着报告,赵垒标注的红色数据清晰地展示着风险点,我在一旁轻声细数着她近期的布局:“你手里的港口项目马上投产,新能源那块也刚有起色,现在根本没必要把资金砸在省二钢这个烫手山芋上。伍建设他们现在笑得欢,明年能不能撑住还不一定。”
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报告上,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像是在帮她理清思路。
许半夏深吸一口气,心里的郁结渐渐散开。
是啊,她不是输了,只是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赛道。
她合上报告,重新扬起笑容,这次的笑意真切地抵达眼底:“行,算你们俩有理。走,请你们吃饭去,就当庆祝我今天没冲动。”
赵垒笑着调侃:“这饭吃得,倒像是庆祝我们帮你止损了?”
“不然呢?”
许半夏挑眉,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。
“难不成真要为别人的庆功宴买单?走,吃火锅去,热热闹闹的,把这晦气气全涮掉!”
三个人并肩走出会议室,阳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,刚才的阴霾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属于许半夏的战场,从来都不止这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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