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凌天把那块暗红布条塞进怀里时,天还黑着。他走出出租屋,山风顺着领口往里钻,凉得人发紧。他没停,脚一直往前。脑子里全是苏清漪侧脸那道疤,还有她昏过去前说的两个字:“钥匙”。他不懂,可他知道,她快不行了。
医院走廊的灯白得刺眼,护士站没人抬头。他抱着油纸包的九心莲,根上还沾着岩缝里的泥。这草是他翻了三座悬崖才抠下来的,掌心被石头划开的口子早结了黑痂。刚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,两个黑西装就拦上来。
“苏家说了,楚先生不能进。”
“让开。”他声音低,脚没动。
“您要闹,我们只能叫警察。”保镖手搭在对讲机上。
里面突然传来护士喊:“心率五十!抢救车!快!”
楚凌天猛地撞过去,被两人死死架住。他看见玻璃那头,清漪的手垂在床边,指尖发青。输液管里的药一滴一滴往下掉,像在数她的呼吸。
他挣了两下,骨头咯咯响,指甲抠进掌心,可一步也没挪动。保镖把他拖出走廊,甩在楼梯口。他靠着墙喘气,听见对讲机里一句:“老太君到了,药全烧了。”
他转身冲回大门口,正撞见苏家老太君拄着拐杖站在院子中央。地上堆着他采的九心莲,火“呼”地窜起来,草药卷边、发黑、化成灰。她抬脚,把灰踢到他鞋面上。
“脏东西,也配进我苏家的门?”
楚凌天没动。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,混着汗流进眼睛,火辣辣的。他盯着那堆灰,忽然弯腰,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株九心莲,轻轻放在门垫上。
膝盖一沉,砸在地上。
额头贴着湿冷的水泥地,碎石硌着膝盖,疼得他牙关打颤。他没抬头。
“我求你们……让我见她一面,就一面。”
没人应。
苏振南从车上下来,皮鞋踩过那株草药,碾进泥里。“你算什么东西?也配在这儿跪?清漪的命,轮得到你插手?”
楚凌天不说话。他闭着眼,右肩那块胎记突然发烫,像有股热流从骨头缝里往外钻,顺着脊椎往下压,胸口那股闷痛一点点散开。他知道,识海里的珠子动了。
可他不敢动。他怕一运功,就会掀了这扇门。
雨越下越大。苏家下人开始往他身上泼冷水,说“驱晦气”。馊饭从二楼窗口倒下来,砸他背上,汤汁顺着脖子流进衣服。苏明哲牵了条黑背犬出来,狗冲他狂吠,獠牙离他脖子就半尺。
他没躲。
夜里,苏昊拿着手机拍他,镜头怼到脸上:“看看,咱们苏家的赘婿,跪着当孝子呢!兄弟们刷个‘狗’,给他点鼓励!”
弹幕飘过“废物”“活该”,还有人打赏火箭。
楚凌天不动。他听见心跳越来越慢,像被压着。高烧从骨头里烧起来,耳朵嗡嗡响,眼前发黑。他咬着舌尖,硬撑着没倒。
第三天凌晨,护士偷偷跑出来,蹲他旁边,声音发抖:“楚先生……清漪刚才醒了,喊了声‘天哥’……她是不是认出你了?”
楚凌天猛地睁眼,眼白全是血丝。
“她……还能撑多久?”
护士摇头:“医生说,最多十二小时。毒素进神魂了,治不了……老太君不让用外药,连营养液都换了。”
楚凌天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,像野兽受伤时的低吼。他抬头看二楼那扇窗,窗帘拉着,可他知道,她就在里面。
雨还在下。
他跪了三天三夜,膝盖早没了知觉。衣服烂了,皮肤溃烂,血混着雨水流进地缝。他靠《升龙诀》那点残息吊着命,每过一阵,识海里的珠子就震一下,送道暖流进经脉,撑住快要散掉的神魂。
可他知道,快撑不住了。
第四夜,风停了。雨小了。他仰头,雨水顺着脸往下流,像血。
他闭上眼,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:
“若天不容我救她,我便逆天而行。”
话落,身子往前一倾,全靠手撑着才没倒。指尖抠进水泥缝,指甲翻裂,血混着泥浆往下滴。
二楼窗边,窗帘掀开一条缝。
老太君站在后面,拐杖微微发抖。她看见那个跪着的男人,头低着,背弯着,可脊梁像根铁棍,怎么压都不折。
她转身,对下人说:“再烧一锅热水,泼他一次。”
下人迟疑:“太太,他……快不行了。”
“那就最后一回。”老太君冷笑,“我倒要看看,这灾星能硬到几时。”
热水从窗口泼出,带着蒸汽,浇在楚凌天头上。他身体猛地一颤,皮肤烫出红痕,可手没松,膝盖没动。
他只是更用力地撑住了。
嘴里还在念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:
“等我……等我……”
识海深处,那颗米粒大的珠子缓缓转着,金光如潮。每一次震动,都像在回应他的执念。
他忽然想起那块药鼎碎片,想起胎记,想起珠子炸裂时的画面。他不是来求人的。
他是来讨债的。
苏家欠他的,不止一个清漪。
还有二十年的屈辱,三年的践踏,三天三夜的跪。
他一条都不会少要。
天快亮时,医院第四次发病危通知。护士拿着单子跑出来,脸色发白:“清漪……心跳停了!抢救!快抢救!”
楚凌天猛地抬头,眼底金光一闪。
他撑着地,想站起来。
可腿像钉在地里,动不了。
他只能看着那扇窗,看着人影慌乱跑进跑出,看着心电监护仪的线拉成一条直线。
他张了张嘴,没出声。
但识海里的珠子,突然剧烈一震。
金光炸开,顺着经脉冲向指尖。
他右手猛地抽搐,五指深深抠进地面,水泥裂开一道缝。
血从指缝渗出来,滴在门垫上,正好落在那株被踩烂的九心莲根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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