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3 章：夜探编修府，偷录人脉名册
墨苏蹲在编修府后巷的老槐树上，指尖捏着枚铜钱 —— 这是与老茶头约定的信号，若铜钱落地三声，便说明前院宴席已进入高潮，李光地即将离席更衣。
他身下的夜行衣是用江南产的 “水织麻” 制成，轻薄如蝉翼，却能防刮耐磨，袖口缝着三层 “避犬香囊”，每层都裹着雄黄、苍术与樟脑的粉末，能驱散府里的护院犬。靴底垫着两层吸声棉絮，踩在瓦片上几乎无声，腰间的 “百宝囊” 鼓鼓囊囊，装着今夜的关键工具：可伸缩的黄铜窥管、涂了磷光粉的微型算盘、浸过桐油的防水油纸，还有三枚 “迷魂弹”—— 用薄纸裹着樟脑与辣椒粉，遇火即燃，能暂时迷住追兵的眼睛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，三枚铜钱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，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。墨苏立刻翻身下树，贴着墙根溜到编修府后墙。这面墙他早勘察过，东南角有块松动的青砖，抠开后能容一人侧身钻入 —— 这是前几日他借口 “修补古籍需特殊黏土”，来编修府送材料时特意记下的。
【潜入：借声寻密室】
钻过墙洞，墨苏落在一片荒芜的花园里。园内杂草丛生，只有几株老牡丹还开着花，香气混杂着泥土的湿气，正好掩盖他身上的衣料味。他猫着腰，沿着回廊的阴影往前走，耳尖捕捉着前院的动静 —— 丝竹声、劝酒声、说笑声，热闹得像另一个世界。
忽然，假山后传来压低的争执声，其中一个声音尖利，带着威胁：“李大人，别给脸不要脸！三爷让你在《古今图书集成》里为他立‘理学正统’的传，你偏要扯什么‘博采众长’，是觉得三爷治不了你？别忘了，你福建老家那点‘贪墨漕粮’的旧事，只要三爷一句话，就能让你身败名裂！”
是三阿哥的心腹，翰林院编修张承禄！墨苏屏住呼吸，悄悄绕到假山侧面，透过石缝看去 —— 李光地站在月光下，青衫被风吹得微动，脸色苍白却脊背挺直：“治学当存公心，编书不是为一人立传。张大人若想逼我，尽管去告诉三爷，李某虽不才，却也知‘文以载道’，不敢违心。”
张承禄气得发抖，却不敢真动手 —— 李光地毕竟是康熙器重的理学名臣。他冷哼一声：“好，你等着！等三爷成了大事，有你好果子吃！” 说完，甩袖离去。
李光地望着他的背影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走向书房。墨苏知道，机会来了 —— 按老茶头的情报，李光地每次受了气，都会回书房独处半个时辰，这是他潜入的唯一窗口。
他悄悄跟在李光地身后，看着他走进书房，关上门。等脚步声消失在屋内，墨苏才贴着墙根挪到书房窗下。这书房是 “明三暗五” 的格局 —— 从外面看是三间房，实则内部有五间密室，这是前明官员为藏密信特意设计的。墨苏从百宝囊里摸出黄铜窥管，一端贴在窗纸上，另一端对准眼睛 —— 管内刻着放大纹路的细槽，能看清屋内的陈设：书架、书桌、太师椅，还有一面看似实心的墙壁。
他轻轻敲击墙壁，耳朵贴在墙上听回声 —— 左侧第三块墙砖的回声格外空，像是后面有夹层。墨苏从袖中摸出把细铁钎，这是他用修书的刻刀磨的，尖端锋利却不易伤人。他小心翼翼地插入墙砖缝隙，慢慢撬动 —— 墙砖是用糯米浆粘合的，年久失修，没费多少劲就松动了。
【拓印：磷光算盘记页码】
撬开墙砖，里面果然是间密室，约半人高，只能容一人蹲在里面。墨苏钻进去，立刻闻到一股陈旧的纸张味。密室中央摆着个樟木柜，柜门上挂着把铜锁，锁上锈迹斑斑，却依旧牢固。
他从百宝囊里摸出根细铁丝，这是他提前用火烧软，弯成的 “万能钥匙”。他将铁丝插入锁孔，轻轻转动，凭着修书时练出的细腻手感，摸索着锁芯的弹子 ——“咔嗒” 一声，锁开了。
打开樟木柜，里面整齐地码着几本线装书，最上面的一本封面写着 “编修名册”，字迹是陈梦雷的手笔。墨苏心头一喜，这就是他要找的三爷党党羽名录！他翻开第一页，里面详细记录着每个编修的姓名、籍贯、官职，还有 “可用把柄”：“张伯行，福建人，漕运亏空纹银三千两，可借八爷党之手打压”“王掞，江南人，曾拟‘废太子’诏书，康熙记恨，不可重用”“朱彝尊后人，控制江南盐商言论，需每月送纹银五百两笼络”……
时间紧迫，墨苏从百宝囊里摸出防水油纸和 “留影墨”—— 这墨是用硝酸银混合松烟制成的，见光后能在油纸上显影，且不易褪色。他将油纸铺在名册上，用干净的毛笔轻轻按压，油墨透过纸页印在油纸上，像拓印碑刻一样。
为了记住页码，他拿出涂了磷光粉的微型算盘 —— 算盘珠子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绿光，每拓完一页，他就拨动一颗珠子计数。拓到第三页时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，还有人说话：“李大人，三爷请您回前院继续喝酒。”
是张承禄的声音！墨苏心里一紧，加快了拓印速度，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算盘，一颗珠子掉在地上，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“谁在里面？” 外面传来李光地的声音，带着警惕。
墨苏立刻吹灭磷光粉，屏住呼吸，躲在樟木柜后面。他听到脚步声走近，墙砖被轻轻撬动 —— 李光地发现密室门被动过了！
千钧一发之际，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，有人高声喊：“圣旨到！皇上召李大人即刻入宫！”
是老茶头的声音！墨苏松了口气 —— 这是他和老茶头约定的应急方案，若他半个时辰内没出来，就由老茶头假扮太监，假传圣旨引开众人。
“怎么回事？皇上怎么会突然召我入宫？” 李光地的声音带着疑惑，脚步声渐渐远去。墨苏趁机从樟木柜后钻出来，快速拓完最后几页，将名册放回原位，锁好樟木柜，再把墙砖按原样砌好，不留一丝痕迹。
【脱困：假传圣旨解危机】
钻出密室，墨苏贴着墙根溜到花园，正好看到李光地跟着 “太监”（老茶头假扮的）匆匆离去，张承禄跟在后面，一脸不满却不敢阻拦。墨苏知道，他只有一盏茶的时间离开编修府 —— 等张承禄反应过来圣旨是假的，定会派人搜查。
他快速跑到后墙，钻过墙洞，回到后巷。刚直起身，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：“站住！你是什么人？”
是编修府的护院！墨苏心里一紧，从百宝囊里摸出枚 “迷魂弹”，点燃引线，朝身后一扔 ——“嘭” 的一声，烟雾弥漫，带着刺鼻的樟脑和辣椒粉味。护院咳嗽着，眼睛被迷住，一时无法追赶。
墨苏趁机跑远，拐了几个弯，回到听雨茶楼。老茶头早已在二楼等着，见他回来，连忙递过一杯热茶：“怎么样？拿到名册了吗？”
墨苏点点头，从怀里掏出拓印好的油纸，小心地展开：“都在这了，三爷党的党羽、把柄、财力，全记在上面。还有，我听到张承禄威胁李光地，说要揭发他老家的漕运亏空，看来李光地也不是真心投靠三爷党。”
老茶头接过油纸，仔细看了看，满意地点点头：“好！有了这份名册，咱们就能逐个击破。李光地那边，你不用管，粘杆处会有人跟他接触，争取把他策反过来。”
【余波：假名册误导三爷党】
次日清晨，墨苏刚打开翰墨斋的门，就看到小安匆匆跑进来，脸上带着慌张：“掌柜的，编修府出事了！听说昨晚有人潜入陈大人的书房，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，陈大人气得摔了好几个茶杯，还把张承禄骂了一顿！”
墨苏心里清楚，陈梦雷肯定发现名册被动过了，却不敢声张，怕被三阿哥怪罪他看管不力。他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：“还有这种事？是不是潜龙阁的人干的？最近总听说有人偷三爷党的东西。”
小安点点头：“我听送炭的李大哥说，陈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，还让李光地交出名册的副本，说是要核对有没有少东西。”
墨苏心里冷笑 —— 李光地肯定不会交真名册，他昨晚受了张承禄的威胁，又被假圣旨惊扰，定会趁机交份假名册，撇清自己。果不其然，当天下午，老茶头就带来消息：李光地交给陈梦雷的名册，上面的 “把柄” 全是假的，比如把张伯行的 “漕运亏空” 改成了 “清廉自守”，把王掞的 “康熙记恨” 改成了 “皇上器重”。陈梦雷没察觉，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，照样呈给三阿哥，三阿哥据此调整了编修名单，结果又提拔了几个康熙早已不满的官员，惹得康熙再次怒斥他 “识人不明”。
【初心：墨香中的坚守】
当晚，墨苏坐在槐树下，将拓印好的名册仔细抄写在牛皮纸上，然后把油纸烧了 —— 以防万一。他看着名册上的名字，每个名字背后都藏着阴谋、威胁、妥协，像极了父亲当年面对的那些权贵。
他从袖中摸出父亲的 “清白砚”，轻轻摩挲着砚底的 “行诡道，守初心”“守正用奇” 十二个字。月光洒在砚台上，泛起淡淡的光泽。墨苏知道，这份名册是打击三爷党的关键，也是为父亲翻案的重要一步。但他也清楚，这条路还很长，接下来还有潜龙阁的追杀、八爷党的阴谋、四爷党的利用，他必须更加小心，才能在这场波诡云谲的谍战中活下去。
暮春的最后一场雨，淅淅沥沥地落下来，打湿了槐树叶，也打湿了墨苏的衣角。他收起名册，走进翰墨斋，将其藏进灶台密格的最深处，与父亲的砚台、陈梦雷的盐商纸条放在一起。这些都是他的 “武器”，也是他的 “执念”。
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，墨苏坐在案前，取出那本被退回的《资治通鉴》，翻到钱谦益的批注页。看着那些自己伪造的字迹，他轻轻叹了口气 —— 若不是为了父亲的冤案，他本该是个安安静静修书的书生，而不是在深夜潜入别人府邸、伪造批注、偷录名册的谍子。
但他不后悔。他知道，只有彻底扳倒三爷党，查清当年构陷父亲的真相，才能让父亲的冤屈得以昭雪，才能让那些像王忠一样无辜的人不再枉死。而眼下，这份偷录来的名册，就是他走向真相的第一步。
夜色渐深，翰墨斋的灯还亮着，像黑暗中一盏微弱却坚定的光，照亮着墨苏的谍战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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