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4 章:遭遇截杀,市井智慧脱险
暮春三月十五的夜,墨苏揣着拓印好的名册油纸,贴着编修府后巷的墙根往回走。刚拐进南锣鼓巷,就觉后颈一阵发凉 —— 不是夜风,是被人用利器锁定的寒意。他脚步不停,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 “迷魂弹”,眼角余光扫过巷口的灯笼,映出三个黑影的轮廓,为首者手里的短弩泛着幽蓝,箭簇上的淬毒光泽在暗处格外刺眼。
“暗羽组的人。” 墨苏心里一沉。潜龙阁的 “暗羽组” 专司追杀,据说他们的箭上涂着江南特产的 “腐心草”,中箭者半个时辰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。他不敢回头,脚下加快速度,往巷深处的 “九转迷巷” 跑 —— 那是他当年流浪京城时摸透的死路,却藏着七道能通民宅的暗门,是绝境中的生路。
【迷巷避险:猪血与狗皮膏药的妙用】
黑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,弩箭 “咻” 地擦着墨苏的耳际飞过,钉在巷壁的老砖上,箭尾还在微微颤动。墨苏猛地矮身,钻进左侧一道窄门 —— 这是屠户张老的后院,白日里杀猪的血腥味还未散尽,此刻倒成了最好的掩护。
院内的木盆里还泡着半盆猪血,是张老明日杀猪要用的。墨苏想也没想,纵身跳进木盆,猪血瞬间没到胸口,粘稠的液体糊住了他的口鼻,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但他不敢动 —— 暗羽组的人嗅觉极灵,能凭墨香追踪,猪血的腥气正好能掩盖他身上的墨味。
“人呢?刚才还在这儿!” 巷口传来黑影的呵斥声,脚步声越来越近。墨苏屏住呼吸,透过猪血的缝隙往上看,见两个黑影举着灯笼走进后院,灯笼光扫过木盆时,其中一人皱眉:“这猪血都馊了,张老也不扔了,真晦气。” 另一人摆摆手:“别耽误时间,他跑不远,去前面看看!”
等黑影走远,墨苏才挣扎着从木盆里爬出来,浑身沾满猪血,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他踉跄着走到院角的晾衣绳前,扯下件沾着猪油的破棉袄 —— 这是张老平日里干活穿的,又从窗台上摸了张狗皮膏药,往脸上一贴,正好盖住沾着猪血的颧骨。此刻的他,活脱脱一个刚喝完酒、摔进泥坑的屠户帮工,再看不出半分书肆掌柜的模样。
【靴纹识敌:八爷党的暗手】
墨苏刚要从后院的侧门溜走,脚下忽然踢到个硬物 —— 是刚才黑影掉落的箭囊,里面还剩两支短弩箭。他捡起一支,指尖摸过箭杆上的纹路,忽然顿住:箭杆末端刻着 “如意云纹”,这是江南织造府特制的纹路,只有八爷党的产业才会用!
“原来潜龙阁的暗羽组,早被八爷党收编了。” 墨苏心里冷笑。之前他就怀疑潜龙阁与八爷党有关联,如今这箭杆上的纹路,算是坐实了他的猜测。八爷党定是怕他把名册交给粘杆处,断了他们拉拢三爷党残余的路,才派暗羽组来灭口。
他将箭囊藏进棉袄夹层,这是重要的证据,日后或许能用来离间八爷党与潜龙阁的关系。刚走出侧门,就听到巷口传来铜锣声 —— 是潜龙阁的人在九门设卡,盘查 “书生模样、身上有墨香者”。墨苏心里一紧,连忙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他早准备好的旱烟袋和廉价酒糟。
他往衣襟上洒了些酒糟,又点燃旱烟,猛吸几口,让烟味混着酒味、猪血味,彻底掩盖住墨香。走到巷口的关卡时,果然被两个兵丁拦住:“站住!干什么的?看你这模样,不像好人!”
墨苏故意打了个酒嗝,歪歪斜斜地晃着:“官爷…… 小的是屠户张老的帮工,刚去…… 去给东家买酒,喝多了,摔了一跤,您通融通融……” 他说着,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,塞给兵丁,“小意思,官爷买包烟抽。”
兵丁捏着铜板,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猪血味,嫌恶地挥挥手:“赶紧走!别在这儿碍事!”
【假信离间:一本《论语》的陷阱】
走出南锣鼓巷,墨苏不敢直接回听雨茶楼,怕把暗羽组的人引过去。他绕到城隍庙,钻进神像后的暗格 —— 这是他和老茶头约定的备用安全屋,里面藏着干净的衣物和应急的伤药。
换衣服时,墨苏才发现左腿被弩箭擦伤,一道三寸长的血痕还在渗血。他咬着牙,用烧酒消毒,疼得额头直冒冷汗。酒液渗进伤口,带来灼烧般的痛感,却让他更加清醒。他想起父亲曾说:“读书人以笔护心,不倚刀剑。” 可如今,他却要靠猪血、狗皮膏药和铜板活命,甚至要靠伤口里的血来记住这场危机。
“但笔可作刀剑,血亦可作证。” 墨苏摸着伤口,从袖中摸出本旧《论语》—— 这是他故意从翰墨斋带出来的,书页间夹着张伪造的 “八爷党内部密信”,上面写着 “暗羽组行事不力,恐已被粘杆处识破,需尽快清理,另派新人”。
他将《论语》放在城隍庙的供桌上,故意让书脊朝上,露出 “论语” 二字。暗羽组的人定会回来搜查,看到这本书生常带的书,定会翻看,而那张假密信,足以让他们内部起疑 —— 毕竟潜龙阁与八爷党本就是互相利用,一点猜忌就能点燃矛盾。
做完这一切,墨苏才披着件蓑衣,趁着夜色往听雨茶楼走。路上,他看到暗羽组的人还在四处搜查,却没再注意他这个 “醉醺醺的屠户帮工”。他知道,那张假密信至少能让潜龙阁乱上半个月,为粘杆处整理名册、布局反击赢得宝贵时间。
【安全屋的反思:血与墨的重量】
回到听雨茶楼时,天已蒙蒙亮。老茶头见他浑身是伤,连忙拿来金疮药:“怎么搞的?被暗羽组的人盯上了?”
墨苏点点头,将拓印的名册和箭囊递给老茶头:“暗羽组是八爷党派来的,箭杆上有江南织造府的如意云纹。我故意留了本夹着假密信的《论语》,应该能让他们内部斗一阵子。”
老茶头接过名册,看着墨苏腿上的伤口,叹了口气:“你这孩子,总是把自己置于险境。四爷说了,拿到名册就好,你的安全最重要。”
墨苏笑了笑,接过金疮药,自己包扎伤口:“不险,怎么能拿到真东西?再说,这点伤算什么,当年父亲在牢里,比这苦多了。” 他摸着伤口,忽然想起昨晚在屠户家后院的场景,猪血的腥气、狗皮膏药的臭味、旱烟的辣味,这些市井里最粗鄙的东西,却成了他的救命符。
他忽然明白,谍战不是朝堂上的诗词歌赋,不是书斋里的古籍批注,而是街头巷尾的烟火气,是普通人的生存智慧。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屠户、帮工、小贩,他们的生活经验,恰恰是最锋利的武器。
老茶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,递过一杯热茶:“想什么呢?是不是觉得这行太苦了?”
墨苏摇摇头,喝了口热茶,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:“不苦,只是觉得,以前总想着用笔墨赢,现在才知道,笔墨之外的东西,同样能赢。就像父亲说的,‘文以载道’,这‘道’里,也该有市井百姓的活法。”
【伏笔:伤口与名册的后续】
当天下午,老茶头带来消息:潜龙阁果然在城隍庙发现了那本《论语》,假密信让暗羽组头领怀疑八爷党要 “卸磨杀驴”,带着手下跟八爷党的管事吵了起来,甚至动了手,最后两败俱伤,好几个人都被顺天府抓了去。
墨苏听了,只是淡淡一笑:“意料之中。他们本就是互相利用,一点猜忌就够了。” 他摸着腿上的伤口,那里已经结了痂,像一枚暗红色的勋章。这枚勋章,提醒着他这场谍战的残酷,也提醒着他,要用更聪明、更贴近 “人” 的方式活下去。
他将那支带如意云纹的箭杆藏进灶台密格,与父亲的 “清白砚”、陈梦雷的盐商纸条、拓印的名册放在一起。这些东西,有的是武器,有的是证据,有的是念想,共同构成了他谍战之路的全部重量。
暮春的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墨苏的伤口上,带来微微的痒意。他知道,这场危机虽然过去了,但八爷党和潜龙阁的反扑不会停止,三爷党的残余也在蠢蠢欲动。接下来,他要做的,是尽快与粘杆处的联络人对接,将名册转化为实际的反击行动,为父亲的冤案,再往前推进一步。
窗外的槐花开得正盛,香气漫进茶楼,与墨香、茶香混合在一起。墨苏拿起父亲的 “清白砚”,轻轻摩挲着砚底的字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无论未来有多少截杀,多少险境,他都要带着这份 “清白”,走下去,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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