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灵之地的信念之光、鹰愁峡的血腥遭遇、天地法则的诡异畸变、机巧谷的沉寂风暴…济世盟的目光正聚焦于内外的重重挑战与遥远的西方。然而,在这看似“缓和”却暗流汹涌的时期,一股来自帝国权力心脏的、阴冷而致命的毒流,正悄然汇聚,目标直指济世盟的根基。
玉京,皇宫深处,紫宸殿。
金碧辉煌的殿堂,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。蟠龙金柱沉默矗立,琉璃瓦折射着窗外惨淡的天光。龙椅之上,老皇帝萧彻半倚着,厚重的龙袍也掩不住他形销骨立的孱弱。他面色灰败,眼袋深重,浑浊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惊悸,仿佛仍未从河洛大灾和葬龙渊邪魔的阴影中完全挣脱。剧烈的咳嗽不时打断殿内的死寂,侍立一旁的太监慌忙递上参汤,却被他不耐烦地挥手推开。
殿中,气氛剑拔弩张。
太子萧景琰身着明黄四爪蟒袍,立于丹陛之下,身姿挺拔如松,俊朗的面容此刻却因愤怒而紧绷。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视着对面跪伏在地、正声泪俱下陈词的一人——正是严世蕃!
严世蕃虽已失势,其父严嵩被下狱,严党树倒猢狲散,但他毕竟曾是权倾朝野的次辅,自身也挂着虚衔,又仗着多年在宫中培植的些许人脉和皇帝病中多疑的心态,竟被他寻得一个面圣哭诉的机会。
“陛下!陛下明鉴啊!” 严世蕃的声音带着哭腔,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,身体因“悲愤”而微微颤抖,演技堪称炉火纯青。“那济世盟,狼子野心,昭然若揭!绝非表面所见的悬壶济世,实乃祸国殃民之巨蠹!”
老皇帝萧彻疲惫地抬了抬眼皮,声音沙哑:“严卿…起来说话。济世盟…河洛救灾有功,太子…也多有赞誉…何来祸国殃民之说?”
“陛下!此乃其包藏祸心之伪善!” 严世蕃并未起身,反而将头磕得更响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“忠臣泣血”的悲愤,“其一,拥兵自重!其盟内设有‘护卫’之职,由那莽夫铁牛统领,麾下人马名曰护卫,实则皆乃百战悍卒,训练有素,装备精良,更兼修习奇诡功法(指简化导引术),其战力远超寻常府兵!盘踞于那‘祖灵之地’,形同国中之国!更于河洛灾时,公然组建所谓‘守一营’,吸纳流民青壮,私蓄甲兵,此非谋逆之兆,何为?!”
他偷眼瞥见皇帝眉头微蹙,心中一喜,继续添油加醋:“其二,妖言惑众!其盟约宗旨,动辄‘法天则地’、‘调和阴阳’,此乃妄测天心,僭越人臣本分!更有那巫咸妖人,行占星卜筮、沟通鬼神之邪术,蛊惑人心!其所育‘镇魂花’,看似圣洁,焉知非以妖法培植,内含蛊惑心神之邪能?河洛灾民对其顶礼膜拜,只知济世盟,不知朝廷法度,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啊陛下!”
严世蕃的毒计,可谓阴险至极。他精准地抓住了老皇帝病中多疑、最忌惮威胁皇权的痛点,将济世盟的护卫力量(为保护据点及应对邪魔所必需)污蔑为“拥兵自重”;将济世盟融汇《内经》真意的核心理念和巫咸的特殊能力,扣上“妖言惑众”、“僭越天心”、“行邪术”的大帽子;更将镇魂花这种克制邪魔的战略资源和灾民的感激之心,歪曲为蛊惑人心、动摇国本的威胁!每一顶帽子都足以致命,组合起来更是要置济世盟于万劫不复之地!
“其三,勾结外邪,图谋不轨!” 严世蕃抛出最狠毒的杀手锏,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,“鹰愁峡之事,陛下明察!其运输队遭袭,损失惨重,却讳莫如深!臣有确凿线报,袭击者乃昔日霸道丹门余孽血屠!血屠为何人?正是那葬龙渊幽影邪魔之爪牙!济世盟早不与邪魔勾结,其重要物资运输路线,焉能被邪魔爪牙精准伏击?此中必有不可告人之秘!臣斗胆揣测,其与幽影邪魔,或为表里,或暗中交易,所谋者大!此等勾结邪魔、祸乱苍生之辈,岂能容于朗朗乾坤?!臣泣血恳请陛下,明发圣旨,取缔济世盟,锁拿其魁首林玄、秦越人等入京问罪!收缴其妖器邪物,解散其私兵,以正国法,以安民心啊陛下!”
这一连串恶毒的指控,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刺向济世盟的要害,也精准地撩拨着老皇帝敏感脆弱的神经。尤其是“勾结邪魔”这一条,让老皇帝瞬间回想起葬龙渊奏报中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景象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。
“太子…严卿所言…可有其事?” 老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,目光投向萧景琰。
萧景琰早已怒火中烧,他强压着将严世蕃当场格杀的冲动,上前一步,声音沉稳却蕴含着雷霆之怒,响彻大殿:
“父皇!严世蕃一派胡言,其心可诛!此乃其严党覆灭,心有不甘,行构陷忠良、祸乱朝纲之垂死挣扎!”
他目光如电,扫过匍匐在地的严世蕃,如同看着一滩污秽:“其一,所谓‘拥兵自重’!济世盟护卫,皆为应对天地异变滋生之邪祟、匪患,保护医者、物资及据点百姓所设!其首领铁牛,忠勇憨直,河洛救灾身先士卒,葬龙渊血战护卫同袍,重伤濒死!其所率护卫,于河洛大灾、黑石城瘟疫中救民无数,于鹰愁峡遇袭时死战不退!此等护民卫道之壮士,岂容宵小污为‘私兵’?至于‘守一营’,乃河洛灾时为对抗幽影邪魔、保护流民而建之临时义勇,灾后已大部解散,余者皆编入地方重建工队,何来私蓄甲兵、图谋不轨?!此乃严贼颠倒黑白,混淆视听!”
萧景琰语速加快,气势如虹:“其二,所谓‘妖言惑众’!济世盟核心理念‘法天则地,调和阴阳’,乃源自上古医道圣典《黄帝内经》之奥义,旨在顺应自然,守护生命本源!其救治灾民无数,活人何止百万?此乃煌煌正道,岂是妖言?!巫咸先生,通晓星象,预警灾劫于未然,沟通地脉,辅助净化邪气,于河洛、葬龙渊立下大功!其术虽古,其心向善,何来妖邪?!镇魂花乃天地灵植,克制幽影邪力,活人无数,此乃天赐济世之宝,岂容污蔑为蛊惑邪物?!严贼此等言论,非但构陷忠良,更是亵渎我人族抗击邪魔之血泪功勋!”
最后,他抛出了致命一击,声音如同寒冰:“其三,所谓‘勾结邪魔’,更是无稽之谈,滑天下之大稽!鹰愁峡遇袭,乃厉无咎余孽血屠,觊觎镇魂花克制其体内邪能,悍然劫掠!济世盟护卫死伤枕藉,墨离先生更险些丧命!此事人证物证俱在!严世蕃,你口口声声线报确凿,那线报从何而来?莫不是你与那厉无咎余孽、甚至与那葬龙渊幽影邪魔,尚有勾结?!”
萧景琰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卷密封的卷宗,高举过顶:“父皇!儿臣有铁证在此!此乃鹰愁峡生还护卫之血书证词!更有从血屠袭击现场缴获的、残留其邪丹气息的兵器碎片!以及…数月前,严嵩府中密室内,搜出的其与皇甫嵩、厉无咎往来密信之副本!信中明确提及,欲借邪魔之力,铲除异己,祸乱朝纲!严世蕃!你父严嵩勾结邪魔、祸国殃民之罪证确凿!你今日不思悔改,反而变本加厉,污蔑救国救民之济世盟,构陷当朝太子!其心可诛,其罪当灭九族!”
这最后一番话,如同九天惊雷,狠狠劈在严世蕃头上!他伪造线报、煽动构陷,却万万没想到萧景琰竟早已握有如此致命的证据链!尤其是严嵩与厉无咎往来的密信副本,这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!
“不…陛下!太子血口喷人!那是伪造!是构陷!” 严世蕃彻底慌了,再也顾不得伪装,抬起头,脸色惨白如纸,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,指着萧景琰嘶声力竭地尖叫。
老皇帝萧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。他看着萧景琰手中高举的卷宗,又看着状若疯魔的严世蕃,再回想起葬龙渊的恐怖和河洛的惨状,以及严嵩父子过往的种种劣迹…浑浊的老眼中,恐惧、愤怒、猜疑、后怕等情绪疯狂交织。
“父皇!” 萧景琰趁热打铁,声音带着沉痛与力量,“济世盟乃我人族于乱世邪魔中,守护生命、传承文明之希望火种!其功绩,天地可鉴,万民共睹!严世蕃今日构陷,非为一己私仇,实为断我人族对抗天地大劫之臂膀!其心之毒,更甚邪魔!儿臣恳请父皇,明察秋毫,诛此国贼,以正视听,以安天下!”
朝堂之上,死一般的寂静。支持太子的清流官员面露振奋,残留的严党余孽则面如死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椅上那衰老而惊疑不定的皇帝身上。
严世蕃的毒计,如同阴沟里的毒蛇,终于暴露在阳光之下,迎来了萧景琰以铁证和正气发起的、雷霆万钧的反击!这朝堂的最终较量,胜负的天平,已然倾斜。然而,老皇帝最终会做出怎样的裁决?济世盟的命运,又将走向何方?风暴的中心,依旧笼罩着最后的阴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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