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州。
“闪开!八百里加急!“这凄厉的嘶吼,带着深入骨髓的惊惶,划破了沿途村镇的宁静。百姓们在睡梦中被这吼声惊醒,揉着惺忪睡眼,推开窗棂。
但见远处一道烟尘滚滚,绝尘而去。
那些见识广博的老者,只看一眼便面无人色,因为他们清楚地认得,那信使背插的猩红令旗,所代表的正是最紧急的军情消息。
“雍州军……败了?“茶摊老板手中的粗陶碗,在听闻路人低语的瞬间,脱手坠落,啪嚓碎裂,这声响仿佛预示着大梁国运的裂痕。
这噩耗如同无形的瘟疫,以骇人的速度蔓延开来。沿途州郡县,顿时陷入一片哗然。雍州军,那可是大梁的精锐!从京城,当初数万劲旅开拔时,何等军容鼎盛,旌旗蔽日,如今竟在云香府落得个片甲不留?这简直令人无法相信,短短二月雍州怕是完了,而一马平川,无险可守,成平日久的青州,又能挡住如狼似虎的黄巾军多久?
“听闻黄巾妖人用了邪法,引天火焚毁了官军大营!“人群中,一个声音带着恐惧响起。
“胡扯!分明是军中内应,里应外合开了城门……”立刻有人驳斥,语气愤慨。
“我同乡在转运司当差,说粮道被断,军中早已断炊数日……”又有人补充道,言之凿凿。
————
又十余日后。
大梁,神京城上空,乌云如墨,翻腾汇聚,闷雷在云层深处隆隆作响,仿佛天公也为之震怒。
城门处,一匹通体汗湿如洗的战马,嘶鸣着冲入城内,马蹄狠狠踏碎青石板上的积水,溅起浑浊的泥浆。
“八百里加急军报——闪开,速速闪开……”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呼喊,几乎要撕裂这沉闷的空气。
京城安定门,守城士卒远见那疾驰的快马与飘扬的特殊令旗,脸色瞬间凝重。
他们连忙驱散门前百姓,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。马蹄声如骤雨,卷起漫天泥点,那传令兵毫不停留,直入城门。
“看旗色是雍州方向的信使!“一名阅历丰富的老兵,面色剧变,低声道:“瞧那马匹的架势,怕是拼了命跑来的。”
这消息,如同野火,瞬间在街市间蔓延开来。早起的商贩、行路的客商,纷纷驻足,不安地窃窃私语。那传令兵背后赫然插着的三根染血雉翎,在昏暗的天光下触目惊心——那代表着最危急的败战军情。
“黄巾军在云香府大败雍州军,雍州军全军覆没!“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,刹那间,整条街道仿佛凝固,陷入死寂。紧接着,爆发出海啸般的惊恐议论。
“雍州军可是数万边军和禁军组成的精锐啊!”
“云香府离历城不过三百余里,若黄巾军乘胜东进……那雍州完了,而与之相邻的青州危矣……若青州在失,京城危矣……”
“天杀的黄巾妖人,我族中子弟还在历城……”
潜伏京城的黄巾军锦衣卫密探有意散布的各种流言,如同水滴入油锅,在人群中炸开。卖炊饼的小贩手一抖,整屉炊饼翻落在地。
清风茶馆内,早起的茶客们原本正品着新茶。二楼雅座,一名身着青色直缀的中年文士,看似悠闲品茗,实则耳朵微动,仔细捕捉着四周的议论。
他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素银指环,在偶尔透出乌云的微光下,闪过一丝冷芒。
“听说了吗?雍州军在云香府吃了大败仗!“一个商贾打扮的胖子,跌跌撞撞跑上楼,气喘吁吁地喊道。
茶馆内顿时炸开了锅,惊呼声、议论声鼎沸。青衫文士——黄巾军锦衣卫驻大梁京城暗探头目“灰隼”——眼中精光一闪,右手拇指在茶盏沿口轻轻摩挲了一下,坐在不远处的两名看似普通的茶客便悄然起身,无声离去。
“绝无可能!雍州军有韩将军坐镇,岂会败于那群乌合之众?“一名儒生模样的年轻人霍然起身,面红耳赤地反驳。
那商贾眼神闪烁,擦了擦汗,急声道:“千真万确!我内弟在安定门当值,亲眼见到传令兵入城,马都快累毙了!据说……据说片甲不留,连林将军都……”
这消息,如同巨石击水,以清风茶馆为中心,迅速向全城扩散。
“听说了吗?雍州十万大军在云香府被黄巾军全歼了!”
“胡说!雍州军有镇远将军统领,怎会……”
“千真万确!我远房表亲在兵部衙门做事,说前线连传数道告急文书,一道比一道惨烈!”
“听说了吗?朝廷又要加征‘剿饷’了!”
“老天爷!我侄儿就在雍州军中,如今音讯全无……”
人群中,几个生面孔不断附和着最骇人听闻的传言,似在刻意煽动恐慌。一个算命瞎子,突然敲响铜铃,扯着嗓子喊道:“荧惑守心,大凶之兆!大梁国运……”
茶馆里,新来的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,压低嗓音,神秘道:“列位可知那黄巾军用的什么妖法?听闻他们能剪纸为马,撒豆成兵……”
话未说完,茶馆内已乱作一团。有人惊得打翻茶盏,有人瘫坐椅上,更多人涌向窗边张望。
皇宫承天门外,传令兵终于抵达。他滚鞍下马,双腿一软,几乎瘫倒。他的战马,口吐白沫,在完成使命后,轰然倒地。守卫的禁军连忙上前搀扶。
“雍州云香府……八百里加急……”传令兵从怀中艰难掏出以火漆封缄的军报,声音嘶哑微弱:“雍州军……全军覆没……黄巾军……正向东而来……”
值守的禁军队正脸色骤变:“扶他起来!”随即命两名禁军架起几乎昏厥的传令兵,一同转身疾奔入宫。沉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,将外界的喧嚣与恐慌隔绝。
————
大梁,皇宫。
紫宸殿内,烛火通明,光线在殿中跳跃不定,映照在大梁皇帝萧景琰及一众朝臣脸上,每个人的神色都前所未有的严峻。
老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,虽年近古稀,但目光依旧锐利,透着掌权多年的威压。他身着绛纱龙袍,袍上金丝绣成的龙纹在烛光下隐隐流动,象征着他无上的权威。
殿下群臣分立两侧,文官们冠带整齐,举止虽维持着仪度却难掩紧张;武将们甲胄鲜明,身姿挺拔却亦眉头深锁,整个殿内静得可怕,只闻细微的衣料摩擦声。
“陛下,御史中丞有本上奏。”殿中监那尖细的嗓音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御史中丞刘文正出列,躬身行礼,声音清朗却带着忧虑:“陛下,近日司天监奏报,星象有异,恐是上天垂示,还望陛下修德省刑,抚慰万民。”
老皇帝微微蹙眉,心道这莫非又是言官借天象进谏的老调。
便在此时,殿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与禁卫的低声呵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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